第三章 南宫芜
正午时分,赵冬梅将外门杂役弟子宋昕雨带回了山门。
与其说是赵冬梅将宋昕雨带回,倒不如说是占据了宋昕雨躯体的姜武阳,在赵冬梅的陪同下,登山了括苍山,来到了剑苍派的山门外。
剑苍派的山门,与其说是门,倒不如说是一座石制牌坊。在山路登顶与石制牌坊之间,有一块巨大的岩石碑竖插在地,石面上篆刻有“剑苍派”三个劲道十足的大字,字体更是用山下小镇里唯一一座染坊调配出来的赤色染料渲染,霸气非凡。
姜武阳在石碑前停步,仔细端详起了“剑苍派”这三个红漆大字。
赵冬梅心有所感,靠近了几步,并轻轻在少女的耳畔讲述道:“据说剑苍派这三个大字是我派开山祖师爷当年在开宗立派之时,以手中长剑篆刻而成,字体之间,更是蕴含了祖师爷的浑厚剑意……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年都会有成千上万的剑修来到此地,或观摩、或临摹,为的就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领悟我派祖师爷的上乘剑术。可事到如今,又有几人能够参悟老祖宗留下来的那三个字里的剑意呢?”
听完赵冬梅的讲述,少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过最终还是轻轻点着头,对石碑上所篆刻的那三个“虬劲有力”的字体心生赞美。不过同时,心里也有些小惊喜。毕竟他打从心底就挺喜欢练剑的,只不过前世的他,是被神霄派掌门以丹修的身份寄予厚望的,所以他才没有选择剑修这条路子,而是与掌门口中他的父亲一样选择了丹修。说句实在的,前世的姜武阳是被逼无奈,从而违心的弃剑炼丹。
既然薛青山以命换命给了他一次重新活过的机会,那他姜武阳这辈子,就想要活得更随心所欲一些。前世他走的是丹修的路子,虽以雷法通天远近闻名,但是因为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心系剑修的心结,故而使他在凌霄境徘徊了数年,仍是没有突破瓶颈跻入神霄境的征兆。如果这一世,他顺着心意,一心练剑,走剑修的路子,那么很有可能,他能够在往后数十年之内,跻身入神霄。可前提是,他这具根骨受损的身体能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被他修补完整,并能重新修炼,否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空想。
“走吧。”
姜武阳撤回在石碑上的视线,然后动身走向牌坊。只不过她才刚走一步,就被赵冬梅给拉扯住了手腕,“杂役弟子不得走牌坊主道,要走侧道,这是规矩,不得胡来。”
看着妇人管事那无比严肃的表情,姜武阳无奈地咧了咧嘴,任由赵冬梅牵着自己走在石制牌坊的侧道,前往剑苍派的外门。想他姜武阳前世乃西牛贺洲第一大派——神霄派的大师兄,什么时候在意过走牌坊的主道还是侧道?他想走哪条道就走哪条道,便是任性地御空飞过门派牌坊都没人会质疑一声。
如今倒好,成了一个三流门派里的杂役弟子,身份自由处处受限制,就连根骨资质也都破烂不堪,完全不够看。原本他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希望重生后的身体资质,就算不是万里挑一的“天灵根”和“雷灵根”,那随随便便给他一个差不多够用的只要是明显的有“主灵根”的资质就好了,可为什么这具资质平平,根骨也不突出的寻常人也能够留在门派里混个记名弟子的身份呢?难不成除了一流门派之外,那些三流的小门派里,都会有这种明知道在长生路上看不到希望的脑残修士吗?
就在姜武阳不断思考着,自己将来的打算时,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害的心不在焉的她一头撞在妇人那滚圆的后腰上,紧接着,她就听见管事赵冬梅的怒喝声:“南宫芜,你来作甚?!”
赵冬梅有些恼火地凝视着道路正前方的那道修长身影,这道身影她最熟悉不过了,每年迎新日的第二天,都能够在女杂役弟子的休息住所外见到他。
“哟呵!区区一个玉霄境的杂役管事,居然有这么大火气?呵呵,真是人丑脾气差,难怪在山门三十余载,也不曾有道侣作伴……”那位拦路在前的男子,身体修长,穿戴剑苍派内门弟子的专属服饰,在他的鼻翼处还布满了雀斑。
“你管得着吗?老娘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不可以啊?别说三十年了,再给我一百年我也瞧不上你哩!”赵冬梅双手怀胸,侧仰着头,仿佛厌恶牛粪一样,不屑多看那名内门弟子一眼。
谁不知道南宫芜在内门弟子当中,是出了名的色迷心窍。懒散于修行不说,成天就只知道想着要怎么勾搭派中的女弟子,将她们哄骗上床。一百个女弟子当中,就有九十个是心甘情愿跟他南宫芜上床的女人。至于剩下的十个,是那种已经有了道侣的女弟子。对于这类女弟子,南宫芜的做法,不过是将那名女弟子和她的道侣一并抓起来,然后当着女弟子的面,亲手折磨她的道侣,直至这名女弟子心甘情愿地跟他上床为止。
南宫芜的霸道,可见一斑。
“你……”脸上布满雀斑的南宫芜差点气得吐血,一个胖的跟猪一样的死肥婆居然还瞧不上自己,这让向来对自己修为自负满满的南宫芜,心里萌生出了一丝丝的杀意。
他南宫芜是谁?
剑苍派第一大长老的关门弟子,境界在琼霄境中期,今年有望中期圆满。
如此天赋异禀之人,居然被一个玉霄境的死肥猪嫌弃?
这还能忍?
就在南宫芜准备暴起杀人的时候,他见到了那位从死肥婆身后走出来的少女身影。
那位少女衣衫破烂,青丝顺滑,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净无暇,甚至就连那对半隐半现的白皙大长腿也都那么勾人心魂。
只是一眼,满脸雀斑的男子就如同白日见鬼,汗水浸湿了后背不说,额间的冷汗也如下雨之势,不减反增。
她不是死了吗?
她不是咬舌自尽了吗?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男子失声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