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锁魂符
不远处正在激战,一红一青两道法光刺眼无比,羡岳大帝与南渊帝君一人执破云,一人执破风,招招凌厉,却讨不得几分胜算,而与他们久战不下的,正是狐王葑冀。
二位帝君虽不是久经沙场,但道行高深,又有破风破云在手,实力也不容小觑,可那葑冀周身像萦绕了厚厚的戾气,残酷凶暴,眼中红眸像是染尽了世间的血,令人忌惮三分。
如此下去,羡岳大帝和南渊帝君是胜不了的。四周鬼魅横生,天火又接连不断,再不能打下去了,葑冀不过一只妖狐,但鬼魅和天火会毁了三界。
“羡岳大帝,”临渊大喊,“鬼魅横生,快将破云给我!”
破云戾气极重,这鬼魅便是从这破云中化作出来的,如今破云已成它们养食之地,唯有封印破云,才可镇住鬼魅。
羡岳大帝看是临渊,不疑有他,几个回身退出战斗后将破云扔给了临渊。
临渊运用仙法,口念咒语,顿时天地变色,夜空云卷混沌。混云之中飘下两缕光线,在临渊仙法的驱使下,两条光线竟编织成了一道灵符。临渊一指,那灵符直接贴在了破云剑上。
突然,所有的鬼魅都现出了蓝色的原型,却全都动弹不得,葑冀周身鬼魅最多,此刻他竟被困住,只能用眼中的怒火宣告着他此刻的不甘。
“噗!”怀宫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一边,脸上神采不再,俊美无瑕的脸上平添几分苍老,鬓边发白,一副久经沧桑的模样。
“大人!怎么会这样!”蒲辛惊恐。
“无妨。”怀宫稳了心神,掐指一算,“是天要折我的寿。”
天火已经停了,天上众神大多参与了此劫,守在北方天际的也并非仅有伯庸几人,但无一例外的都被天火所伤。临渊被羡岳大帝背回来时已经昏迷不醒了,天君看了看,没说什么。
锁魂符本就是损命折寿,神者一生也只能用三次。
三日后,天火终于息了。
“还疼吗?”芷瑶问道。
南幸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手上还淌着鲜血,后颈的大片烧伤一直蔓延至耳后,少些滑至前颈,触目惊心。
芷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天火烧伤,无药可医,只能等它自己愈合。以后想必也会落疤了,现在我只能给你上一些止疼的药水,不让你遭那么多的罪罢了。”
“临渊还没回来吗。”南幸问。
芷瑶摇摇头,“性命无碍,只是损伤太过,昏睡了而已。”芷瑶叹了一口气,“当初狱鬼林坠仙叛逃,惊扰到上古神将的灵位,西王母传授临渊锁魂符,封印狱林。只是可惜临渊根基太薄,每一次都要折损寿命。临渊曾向上天启过誓,锁魂符只用三次,多了便会受上天降罪,身归混沌。当时想着是好事,现在看来,这倒成了灾祸。”
“临渊已用了两次了吧。”
“是啊,”芷瑶说道。
芷瑶为南幸涂好了止痛的药水,南幸便要回毕蟒山。芷瑶派人拿来一段云锦轻纱,说是苏瑟送她的。她将云锦系在南幸头上,披散开来正好遮住她脖子上的伤口,而且云锦秀丽,颜色正配她烟紫色的蟒袍。
毕竟,女儿家都是爱美的。
这一场天灾总算过去了,天界损伤严重,蔓延天火燃了经月之久。凡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死伤无数。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天牢中的葑冀。
破云染血无数,魔君气血横生化作无数鬼魅,单有经年供奉和破风镇压是无法困住的,于是天君便将守魂石放在了香炉之下。
那一夜,是葑冀劈开了香炉,偷走了守魂石。
于是封印已破,鬼魅四散,惹得天怒,招来天火。
自九重天回毕蟒山是途径不到百川的,但不知为何她绕到了这里。昨日她与死亡擦肩而过,惊险过后,她想看看他。
南幸到的时候,本抱了被拒之门外的打算,但没想到的是她却正赶上百川的大门打开。随同蒲辛出来的,还有一位白胡子的老仙家。
南幸认得,那是九重天的一位医官。
百川请九重天上的医官作甚,难不成昨夜怀宫也去了北方?
南幸心中一急,趁着蒲辛不注意闯了进去。“哐”的一声,南幸踢开了房门,然而屋内的人却让她一下子呆住了。
怀宫坐在上厅主位,旁边坐着的,竟是青鸾。
见到南幸,两人皆是一惊,怀宫眉头一紧,青鸾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连手中的药碗摔了都不得而知。
“南姐姐……”
“青鸾?你怎么在这里,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你去哪儿了。”南幸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青鸾的手。
“我……我……”
“别我了,快随我去见天君,他老人家都要急坏了。”南幸说完,拉着青鸾便要上九重天。
“南姐姐,”青鸾哭着挣开了,“南姐姐我不能去见父君。”
南幸一愣,“为何不能?”
青鸾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我这般去见父君,以后该怎么见人啊。”
南幸看向她上下,突然一怔,目光停在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看这样子,已有四个多月了吧。
“你……”南幸顿了顿,“是谁的。”
青鸾无助的看向怀宫。
难道是……南幸突然间怔住了,周身血液都已凝固。
“南姐姐,”青鸾跪了下来,“姐姐你帮帮我,父君知道一定不留他的。”
“那你想把他生下来吗,生下来以后怎么办。”南幸有气无力地说道。
“怀宫哥哥会向父君请旨收他为义子,而且……而且父君已经下旨把我许配给怀宫哥哥了。”
南幸一阵踉跄,惊雷般轰过脑海。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怀宫,却见他闪过一丝不悦便恢复了神色,仿若无他。
“怀宫你和我说,我要你跟我说青鸾的孩子和你没关系,你也从没和青鸾有过什么婚约对不对,我如今谁也不信,我只听你说。”
怀中的人儿近乎疯狂的逼问着他,问着问着,却抵不住呜咽瘫倒在他怀里。
她身上有着花的气息,这柔软的娇躯他多久没抱过了,紧拥着她便好像有东西塞满了心,原来三百年的寂寥,只是因为没了她在身边。
揉入骨子里的心疼,原来如同嗜魔一般,沾染上了便戒不掉,贪恋着她身上的味道,贪恋着她。
“是此次东征前天君下的命令。”
南幸抬头看着他,似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怀宫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天君恩旨,若我救了公主,便将她许配给我。”
青鸾跪在一旁,不明所以。
少倾,南幸终是反应过来了。
她明白了,明白了。
一把推开怀宫,踉跄几步。
“青鸾根本不是被葑冀抓走了是不是。”
“你知道怎么攻打葑冀都救不回青鸾是不是。”
“你知道杀了葑冀或者活捉都只会让你私藏青鸾的事败露是不是。”
“……”
怀宫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南幸逐渐走向崩溃。
她受不了了,她一丝也受不了了。
夺门而出,“哐!”的一声,像是将怀宫惊醒,他不顾一切的追出去,然而手指仅碰到了她的衣袂,他便停下了。
风扬起,怀宫看到了她脖子后的伤疤。
南幸已经走了,怀宫保持着姿势呆愣在那里。
她受伤了?
是啊,昨日天将星火,想必她也是去了的。
“怀宫哥哥,”青鸾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去,却迎上了怀宫无比阴冷的神色。
“怀宫哥哥,我……我不是故意惹南姐姐生气的,她误会了我和你……”
怀宫头也不回的走了。
“怀宫哥哥也没否认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