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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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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金屋藏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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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王府的卧房内,躺在司马越臂弯里的女人睡得正香,露出雪白纤长的脖子和一截肩膀,司马越手里把玩着她一缕长发。手上稍稍用力便弄醒了她,那女子娇哼一声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司马越不怀好意的瞧着她笑。一双玉臂攀上司马越的脖子:“你怎么还是这般调皮,我的小王爷。”

  司马越揽过她的腰:“见了你便想逗弄,你说是什么道理。”

  “你怎么逗弄我都好,只求你不要再把我一人留在这里,下一次,不管去哪都带着我吧,好不好,阿越?”

  “宋宋,恐怕,不大好。”

  被唤作宋宋的女子闻言佯装发怒地推开他,司马越手上一紧又将她拉回怀里,笑着哄她:“好了好了,小娘子,这一次我可要在这里多呆些日子,呆到你巴不得赶我走为止。”说完松开她起身穿衣:“今日有客要来,你不要露面,可听见了?”

  宋宋不大情愿:“什么客人,我就不能见了?”

  司马越勾起嘴角回头看着她:“女人。”

  宋宋气的直拿粉拳砸他,引得他一阵大笑。

  郭赟正在王府堂前坐着喝茶,忽闻一阵笑声,似乎是司马越,好奇的问身边王府的侍卫:“大清早的王爷何故如此开心?”

  侍卫腼腆的一笑:“大约是宋宋姑娘惹得王爷开心了。”

  “宋宋姑娘?”郭赟心里不禁赞叹,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模样,原来也并非她想的那样不近女色。大清早的………真可谓风流。想着她不禁笑了出来,便站起身往里头走去,虽然有些失礼,不过她真是有些好奇这位宋宋姑娘。

  刚穿过走廊,便撞上司马越搂着一名女子,郭赟偷笑,站定了便喊:“王爷好兴致。”

  司马越一抬头,郭赟已经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笑,不由得揽紧了宋宋不让她回头。宋宋气的推了他一下,什么女人不让她见,她非要见!挣开司马越的束缚回头去瞧那女子。

  郭赟见到那女子真容后讶异的停住了脚步。这哪是什么宋宋,分明就是当年重绮楼上的舞姬宋伊。七年来杳无音信,原来是被司马越金屋藏娇了。对司马越的敬佩又多加了一分。

  宋伊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故人,还是傅园里的故人,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被司马越哄着回了卧房。司马越干咳两声,郭赟的眼神才从宋伊的身上收了回来。看司马越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了。

  司马越尚未洗漱,便将郭赟赶去前堂等候。郭赟自知失礼,讪讪的等着他。然而越想越不是个事。郭赟对于宋伊的印象停留在傅十三的宠姬上,傅十三最后取祸虽然多半也是因为太过张扬,可是与司马玮最终翻脸的原因确确实实也是因为这个女人,在郭赟心里,她是个红颜祸水。

  司马越仿佛无事人一样在郭赟对面坐下:“宋宋的事你不必想太多。我自有分寸。”

  “原先我也觉得王爷是有分寸的人,如今看来,难不成也是司马玮之流?”

  司马越不悦道:“你将我与司马玮做比?”

  郭赟冷笑:“末将随口一说,王爷不必放在心上,横竖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吧。”

  “哼,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清楚的很。”司马越话锋一转:“你可还记得那傅十三是从哪里得来的宋宋?”

  郭赟想了想:“好像是南阳王府。”

  “那你又是在哪里见着我的?”

  郭赟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原来是南阳王府。”

  司马越是宫里弃妃所生,算起来是先帝的弟弟,如今少帝司马晏的皇叔,然而当年杨氏专权的时候,司马越被逐出宫里,丢在南阳王府长大。南阳王府的后园与郭家的厨房不过一墙之隔,司马越小时候常来郭赟的后厨里偷东西吃。一开始是被闵娘发现的,闵娘心地向来善良,并不知道这个孩子是王府里的小王爷,更不知道他是将来的摄政王,抓到他偷吃也没有多加责骂,反而时常将挑剔的郭赟不爱吃的东西留给他。想一想,司马越大概没少吃郭赟的剩饭。

  宋伊原本既是南阳王府的人,恐怕两人有些什么往事也未可知?

  “我与宋宋年少相识,后来我被派去边关,期间得知宋宋被送与傅十三,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她,将她藏起来,再也没人能将她像物品一般送来送去。”此时的司马越,倒不像战场上刀口舔血的大将军,只是一个负气的小男孩。

  “王爷只当我没说过那些失礼的话吧。”郭赟赔罪道。“我还是有些不懂,王爷为何不让我乘胜追击,慕容陵这次仓皇撤兵必然是生了什么变故,何不乘此机会一举灭他士气?”

  “你与他抗拒多年,应当了解他的实力,这次的变故是西燕宫里的变故,并不是慕容陵的军队出了问题,他匆忙撤兵将青州拱手让给你,就是回去处理西燕慕容氏的事情。你这时若给他一个顺水人情,放他回去,他日后自然也要还你这份人情。不过你也可以等着,慕容陵,早晚还有要求我的时候。”

  “原来如此,我还是有些不甘心。”

  司马越笑她:“你太过意气用事,不费一兵一卒换来半个青州,何乐而不为。”

  “我怕他的麻烦一除,又会回来找我们的麻烦。”

  “这是躲不掉的,除非西燕灭亡,否则青州没有一劳永逸的太平。”

  郭赟点点头。

  “你不妨趁这个机会歇一歇,这些年身上也积了不少伤,好好养一养,日后还有仰仗镇西将军的时候。”司马越安慰她。当年决定把她带到战场上的时候,她两眼空洞,毫无求生之意,一心只想死在报仇路上,唯一让她活下去的理由就是司马玮,司马玮不死,她没有面目去见她的父兄。这些年她吃了不少苦,也磨炼了一副铁一般的意志。大大小小的仗她从没有畏惧过,叫司马越也有些惊奇,毕竟她七年前还是郭家被父兄呵护的小女郎,娇气十足。偶尔在军营里看她独自坐在一旁自己咬着牙包扎伤口的时候,也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司马越也知道,人各有命,这就是郭赟的命,他自己,也有自己的命。

  郭赟走的时候,无意中瞥见那个在一旁的柱子后探头探脑的女子。笑了一笑,向司马越告别。从王府出来后,郭赟的心情无比的轻松,好像卸下了肩头的担子。

  昨日郭驿也来说,傅园的事已经处理好了,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住过去。她原本也是想今天就搬过去,反正她也没什么好带走的,倒是闵娘,收拾出了一大堆东西,有些还是郭家的旧物,见了叫人不胜唏嘘。想了想还是要去同王衍告个别,便唤来郭驿,问他丞相可在府中。

  “将军不知道吗,今日是陛下拜师的日子。”

  郭赟想起来了,他们要给阿晏找一个老师,王衍上次已经说过,除去裴绍以外,无人当得帝师。

  “可是那位绿绮郎君,裴氏九郎?”

  “正是,裴先生不愿意入仕,只是入宫陪伴陛下学习,没有授予官职。”

  郭赟点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记忆中的那个人,确实如此。

  王家没有什么好带走的,郭赟只带了闵娘。傅园一时热闹起来,卫若兰也来迎她,说谢韵今天家中有事,过几日也会来拜访。

  “若兰,日后我便要一直叨扰你了,虽说很多时候我不在东都,但是这一次我恐怕要住上许久。”

  “有人与我作伴,我谢你还来不及。傅园真是荒芜的太久了。”

  郭赟想了想还是问她:“你可知道当年那个叫宋伊的舞姬的去处?”

  卫若兰没想到她会问起宋伊。“当年到处兵荒马乱的,我自顾不暇,哪有闲情去管一个舞姬呢。许是被司马玮掳了去,司马玮既然败了,想必又卖了别人吧。再不然,就是死了。”

  郭赟见她对此漠不关心,也不多嘴去告诉她司马越的事了。卫若兰这些年担惊受怕的过着日子,身体不大好,没一会便觉得累要去歇着。郭赟便自己再逛了逛傅园,一个不小心走到了重绮楼下。百尺高楼,郭赟仰着脖子。她第一次见到宋伊在楼上跳舞,也是觉得惊为天人的。红衣佳人,对月起舞,清风明月,两不相关。能与之相比的大约只有裴绍在铜雀台上一曲引来凤凰的场面了。遥想了一阵傅园从前的风光,她也觉得无趣,走了没多久还是叫来郭驿,去处理城外从青州带回来的三千士兵了。

  郭驿有些欲言又止,郭赟不耐烦的问:“怎么,我带回来的人,我就不能去看看?”

  “可是将军,城外面现在的情况,有些……棘手。”

  “到底出了什么事?”

  “将军………青州成为战场,百姓流离失所,许多难民都随着军队到东都来了,被城门口的守卫拦在城外,现在………”

  “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人向我回报?”

  “将军息怒。”

  “立刻跟我去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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