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标题废?
慕容陵与周氏分庭抗礼的局面持续了很久,周氏是西燕大族,一时之间难以彻底瓦解,如此周氏自以为高枕无忧,却实在是小看了眼前这位阴柔长相的常山王,也高估了她身后的家族对她的容忍。
周氏瞥了慕容陵一眼,满不在乎地靠在身后的男宠身上,那男宠粗粗看来竟然还有几分裴绍的模样,只是没有裴绍高山白雪的神采。
“陵儿这样的大忙人怎么还有空来瞧哀家?”
慕容陵连看她一眼都嫌恶心,那油腻腻的口气和眼神更加让人作呕,只是大事将近他不得不来提醒提醒这个女人。
“娘娘还是从梦里醒醒吧,陵一向不爱来你这,脂粉味晕的我头疼,既然来了,自然是有要紧事,麻烦娘娘单独与陵详谈。”
周氏摸了一把身后男宠敷粉敷得雪白的脸庞,眼神却看着慕容陵,“阿陵羞什么,你也是有过许多宠妾的人,早不是什么童子之身,男女之事有什么见不得的。”
慕容陵强忍着恶心,冷笑一声,“娘娘身后这位,我看有些像一个人。”
“哦?”周氏浅笑着问,“你说说看,像谁?”
“绿绮郎君,裴氏九郎,想不到娘娘对裴郎如此一往情深,当年匆匆一面,竟然到如今都不能忘怀,不知道娘娘是否为当年没有得到那裴九郎,暗暗伤心了许久?”
周氏听后怒得从男宠身上跳起来,“是你!”险些就要冲上来掐慕容陵,又怕他挂在腰间的长刀,“原来从中作梗人是你这个小野种!我就说他们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地逃出去了,好啊慕容陵,你好大的能耐!”
慕容陵懒懒地笑道,“我的能耐,娘娘今日才知道吗?那么今日的陵,与那时的陵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娘娘不妨掂量掂量,如今你是否还有能耐与我叫嚣。”周氏气得浑身发抖,又不敢说什么,慕容陵又道,“哦。娘娘该谢我才是,当日我放走了他们,你才能安然无恙到今日,倘若你真的糟蹋了那白雪般的人物,郭赟那疯婆子非活剐了你不可。”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啧啧啧,”慕容陵后退了两步,“你可别是整日的荒淫连脑子也没了,我的意思是,本王想要的东西,你趁我没说的时候奉上来,或可还能饶你一命,倘若等我伸手来拿,可就没那么便宜了。”
周氏浑身颤抖,转身四处寻觅,看见案上喝酒的酒壶,拿起来就朝着慕容陵砸过去,“你这个小野种!你凭什么这样对本宫说话!”
慕容陵伸手去挡,酒壶是铜制的,小臂一痛,痛得他又冷笑一声。“愚蠢至极。”
眼看着慕容陵摔袖而去,周氏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倒在那男宠怀里,看着他说,“阿九,我若完了,你也没有命可活了。”
那男宠连忙跪倒在地匍匐着磕头,“娘娘救命,娘娘救命。”
“救命?我自己都没救了,哪里有余力来救你呢?”
寝宫里忽然传出一阵周氏凄厉的苦笑,惊得檐外一阵鸟飞出。那男宠只是不断得跪地请求,周氏看着他那张三分像裴绍的模样,狠厉道,“你?你休想离开本宫!就是死!本宫也要与你一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没走远的慕容陵听见她的笑声停住脚步,身旁的随从道,“殿下,她别是疯了吧。”
慕容陵道,“她不疯也得疯,蠢女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王衍这些日子清闲得很,说是养病,实则是被司马越架成了个空壳子,琅琊王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却也只有休养生息的力气,没有余力再同司马越周旋。更何况,族中也不容许他再做什么,接下来,他该为自己的家族考虑一些事情了。
“丞相,摄政王有请。”
“哦?”王衍抬头看了一眼,来请的人是孙孝,动用到孙孝来请人,说明司马越还当他是个人物,不禁有些自嘲。
“还劳烦孙将军来一趟,真是惭愧。”
“丞相哪里是寻常人请的动的,王爷特地派属下前来,还请丞相赏脸。”
“孙将军……倒是一点也不觉得脸红呢。”王衍装作不解地看着他。
孙孝原本心里就有些害怕,王衍这样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那天刺杀他的人就是自己,此刻王衍这样一句话,吓得他腿都有些发软,额头冒出冷汗。
王衍轻笑一声,“将军放宽些吧,你我各为其主,本相不会为难你。”
孙孝一句话也不敢说,低着头不敢直起腰来。
“既然将军屈尊来请,实在不好推辞,请将军门外等着,本相更衣便去。”
孙孝唯唯诺诺地退下,果真一直在丞相府的门外等着,怎么请他也不肯进来坐着喝口茶,王衍说是门外,那就是门外。
更衣后王衍才衣冠整齐地出门。见他果然老实没有进门,冷笑一声,上了马车连看他一眼也没有。孙孝这才抹了把冷汗骑马跟上,这位王丞相,真不是一般人物,眼神扫在身上如同刀割,让人心有余悸。
司马越果然一早独坐在上首等着他,仿佛料准了他一定会来。
“让殿下久等了。”
“本王确实等了很久,不过不是从今天才开始的。”
王衍笑而不语,等他的下一句。
“王丞相,本王等你来许久了,只要丞相愿意,本王心里的门,永远向你敞开。”
“殿下的心太雄伟,衍此次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忽然明白,衍之所向,不过是纵马于南山之阳,牧牛于桃林之野。殿下的志向,非我所及。更何况,衍二十入仕,如今已近十载,十年,可以改变许多东西,衍,早已不复当初。”
司马越摇了摇头,“丞相不必如此,我想要的并非真的是让你远离朝野,丞相有经天纬地之才,又有经世济民之能,倘若真的隐没山野,是本王的损失,也是天下的损失。同样,本王若是败了,天下也会有危险。这天下,非得你我二人才能平定。”
王衍轻笑一声,低头理了理衣角,“殿下太看的起我,其实王衍,并没有那么不能替代。殿下说,您若败了,天下将要有危险,这话虽然狂妄,却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些日子,我想通了这个道理,这天下,确实非殿下莫属。”
司马越叹息一声,“临简知我!”
王衍却看着他,“我与王爷,相知却未必可以相容。”
“我以为,你与裴绍至少有一人能看明白。”
“我明白,因而衍自知败给殿下了,自请归野。望殿下成全。”
司马越眯了眯眼,“好,不过我要你给我办最后一件事。”
王衍目光如炬看向他,二人双目相接,两个心意相通的人,有时候并不需要把话说完,王衍自然可以明白他的意思。
“我会去劝说九郎,不过也只能做到劝说。殿下若是相逼,结果无非是玉石俱焚。”王衍缓缓道,心里却并不以为然。结果如何,心中早已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