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域外天魔 七
“好，”水仙点了下头，接着看向对面的柳玉磬，柳玉磬迎上目光也点了下头，二人便一同站起身，向最近的城镇易水镇御剑而去。
二人走后不久，剩下的人逐渐安静下来，他们都没有心情再讨论什么了，因为千秋与黑山原本还算正常的精神波动不知不觉间变得越发躁动。
盘坐周围护法的牡丹仙子等人，都受到了这种精神波动的影响，心中渐渐生出不安、愤怒、悲凉、仇恨等等负面情绪。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大致猜测在意识交锋的世界，定上演着一场恐怖的恶梦。
杜鹃仙子强行压制不受自己控制产生的负面情绪，问了一句，“小千千他们不会有事吧？”
感受到黑山体内越来越强的天魔力量，牡丹仙子紧握了下拳头，另一只手快速一翻，掌心出现一个玉质阵盘，“布阵，我们不能什么也不做。”
识海。
千秋飞快地向山上跑着，身后追着一群域外天魔。
用“一群”这个词，或许显得不太准确，因为无法体现出域外天魔的数量到底有多么庞大，这不是成群的街边斗殴，放眼望去它们黑压压一片，声势就像是一支出征作战的百万雄师，却只追着一个人。
一个人，一把剑，被一支军队追着打，刺激！
刺激？
真的刺激吗？
这种情况，大致分为三种，而仅有一种才会让人感到刺激。
险胜！
一个人拥有足以对抗一支军队的实力，然而这个实力不是碾压必胜的，一个不小心也会输，在这种情况下获胜了，才会让人感到刺激。
剩下的两种都不刺激。
一个人拥有完全碾压一支军队的超然力量，随便一拳便能轻松摧毁一支军队，这不会刺激，就像是一个人一拳打死了一群蚂蚁一样很是无聊。
最后一种，正常情况，一个普通人被一支军队追着打，一旦被追上必然是被打死的节奏，光吓都吓尿了，还刺激个毛呢？
千秋不是普通人，但眼前面临的情况与普通人无异，一旦被天魔们追上也定是被打出屎的节奏。
“冥夜，冥夜，冥夜！”
千秋在心中呼唤着，然后手中的白板飞剑便变成了一把通体漆黑的战斗型镰刀。
千秋抓紧冥夜，快速转身向后用力一挥，一道光华闪过，冥夜不愧是天阶法宝，几只马上要抓到千秋的域外天魔当场化为了一缕青烟。
不像之前，除非用灵根力量，否则那些被攻击打散的天魔们，很快就会复原恢复如常。
“呼~”见冥夜的攻击管用，千秋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脚步的速度丝毫不减。
话说，冥夜为何是这个形状呢？
千秋不小心走了个神。
身为一位修士用一把战斗型镰刀？
这个问题，在使用冥夜时，千秋总会不自觉地想起，但一想到造型是自家那位想给猫取名为狗的师姐设计的，便觉得没什么奇怪的了。
要是瑶姬师姐设计出一款一板一眼的飞剑造型，千秋反倒觉得不可思议。
走神之际，千秋挥舞冥夜又解决了几只天魔。
“怎么会有这么多天魔？”
冥夜虽有效，但数量实在太多。
“这些绝不是真正的天魔，或许最开始那一只也不是。”千秋眯起眼睛。
别的不说，黑山的精神世界要真能进入这么多域外天魔，黑山的精神世界早就土崩瓦解了，变成一副沉沦苦海永无意识的行尸走肉，千秋也不可能连接上黑山的识海。
“真正的天魔藏在哪？”思考中的千秋向后挥了一招半月斩，然后两步并为一步冲上了山顶，接着一下子呆住了。
这座山很大很大，远比从山脚下看时大得多，从山顶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仿似天地之间仅有这座山，这座山便是整个世界。
而这座山上，满是尸体，全是尸体，堆满了尸体，各种生灵的尸体，血流成河，惨烈无比。
这样的场景，根本不是山中其他地方可比，就好似发生了一场灭世洪水一样，它们为了生存下去，全都跑到了高处，然而这支撑起天地高度的生命之山，也没能阻挡住这誓要吞噬一切生灵的洪水猛兽，它们死了，全死了。
我原本也是一座能孕育生灵的生命之山啊！
黑山说过的这句话不断在千秋脑中回响。
“不，不，不，……”
一股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却极为强大的意识在天地间爆发。
千秋听不太清楚，但是能听出大致意思，“不，不，不要，不要伤害它们，不要伤害它们！”
“啊？”
这个声音让千秋从面对尸山血海的精神震荡中恢复过来。
这是个女声，女子的声音，她是谁？
“不要伤害它们，不要伤害它们，不要！不要！！”
这个声音越来越大，从最初的哀求，哭泣，变得愤怒，怨恨。
轰隆隆，千秋脚步一颤，脚下的巨山剧烈晃动起来，数不清的沟壑从山中裂开，它们就像是巨人愤怒的牙齿，拼命撕咬着身上的黑色小虫。
没有一只能够逃脱。
接着，整个巨山仿似成为了流体，沙石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人类女性身躯，她愤怒地伸出双手向天空某处抓去。
千秋赶紧向远处飞去，同时望向女巨人攻击的方向，在那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漆黑的裂痕，从裂痕深处正源源不断地钻出一只只有着红色眼睛的域外天魔。
女巨人身上的沙石越来越多，转眼之间就长到了与高空黑色裂痕一样的高度，她挥舞起双拳，不间断地去砸那道裂痕，一下一下又一下。
同时，那个响彻在天地之间的女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千秋仅能从女巨人身上听到哭声，痛哭，源自灵魂深处的哭喊。
她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询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它们？”
千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来此只是为了唤醒黑山，驱除天魔，可眼前的情况，明显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个女巨人是谁啊？
难不成这里不是黑山的记忆？
还有，天魔为何要攻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