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苏醒
我撒了个弥天大谎!
那天夜晚,我和爱人坐在夜凉的长椅上,静静地坐着,她依偎在我怀里,我手足无措。
夜色迷人,朦胧的月光勾画出山的凹凸有致。还有什么比此时的旖旎气氛更令人沉醉呢?
时间还很早,与其尴尬的坐着,不如我率先开口,打破这段长久的沉寂。
“亲爱的,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
“那是三百多年前,我从如这样的夜晚中苏醒了。”
她笑了,“其实我是活了一千多年的小仙女。”
“哦,我知道,你就是一个小仙女,不然,我怎么会爱上你呢?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知晓,所以请求缘分让我们在一起啊!”我一本正经的对她说。我内心满怀对她的爱怜。
她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我。
我收回爱慕的目光,紧紧盯着皎洁的月亮和山与夜晚相交的体线,思绪又回到三百年前。
大海缓缓地将我从海底推向海平面,推向岸边。轻柔,舒适。是谁在轻轻呼唤我?月光啊,月光,投下一层薄薄的纱,穿过风,穿过海水,穿过皮肤,融在血液里。浑身都暖暖的,酥酥痒痒。大脑深处开启了意识之门,我已经醒来,但我不愿睁开双眼,我想细细感受来自心底的喜悦。
我已经完全沉浸在回忆中,三百年前的经历仿佛历历在目。
生命,又重新归于我。人生,饱经沧桑后,长久沉睡醒来又新鲜。我不知道,为什么,封印被打开。难道,天地间发生了什么变化了吗?
我一度陷入沉默。
“你苏醒了,然后呢?”她忍耐不住向我追问。
我苏醒了,大海把我推到岸边,平稳的搁置在一旁。潮湿的沙土,时时抚摸我的海潮,还有爬来爬去的生物。黑夜中,周围没有一个人。那时的夜,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不同于现在的夜。在海风的吹拂下,黑夜并不可怕,不会让人恐惧、孤独。
“当然,有你在身边,这样的黑夜,更温馨。”我温柔的说。
我一直待到天亮。直到海平面太阳升起,第一缕阳光照拂在我脸上时,我才恋恋不舍地睁开双眼。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俗话说,一人得得道鸡犬升天。成仙之后,生活虽不如古人说得那么夸张,满足自己的需求倒倒倒也差不多了。穿着打扮,都沾带点仙气,具有不毁不灭、驱魔辟邪的功效。从成仙时一直伴随我的衣物,到现在不知岁月都经历了多少轮回,它们还栩栩如生得裹覆在我身上。我从水里站起来,浑身湿漉漉的,像有无数只小鬼在拉着我堕入地狱。阳光一闪,周围温度骤降,唯我身上腾腾地往外冒白气。只一眨眼的功夫,衣物干净如初,我脚下的沙子则融成片片玻璃。”
这海边附近有个村子。我一步步走过去。这种天然的活动筋骨的方式令人心情舒畅。天刚刚放亮,太阳打了个胜仗,黑夜在此消彼长的鸡鸣声中大败而逃。一道道炊烟慢腾腾地往上爬,等一阵清风吹来,就消散于无形。我刚一踏进村口,狗子们就狂吠起来,像是埋伏了数夜的官兵碰上了点风吹草动,赶忙一齐呐喊着捉贼,却连贼的影子都没看见。
村口内有一栋与村子形象格格不入的大楼堡,正挡在路中间。当狗吠声齐齐打破云霄时,大楼堡最底层的灯倏忽亮了,有人在咳嗽,穿着鞋踢踏着地板,撞得椅子叽里咣当,咒咒骂骂的声音从一扇吱扭扭的铁门里钻了出来。
“站住!”
来人是个胖子,胖中带壮,一脸横肉。我打量他时,他也打量我。
“不是本村的?”他问道。
“不是。”
“在村子里有亲戚?”
“没有。”
“可有通行证?”
“没有。”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不许随便进人?”我诧异道。
“我图良国立下几百年的规矩了,谁不知道!看来你不是我图良国人。”
“的确不是。”
“有仙主的特许令吗?”
“哦?没有。”我心里嘟哝一句,仙主?
“那我奉劝你最好跟我走一趟,乖乖的不要反抗。否则你就是与我图良国为敌,你会尝到图良国所有人民的怒火。我想,不论是谁也不愿和强大的图良国一国之力相抗!”
作为一个仙人,养尊处优惯了,我何曾再听到任何威胁我的话语。我把脸呱哒一沉,本欲发作。但一想,自己沉睡许多年,世界不知发生了什么变化,在弄清楚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哪怕明知道自己成仙之后已无所畏惧,可我仍保留着成仙之前小心谨慎的态度。
“好,我跟你走。”我恢复到一副无辜的模样。
哗啦啦,他从腰间抽出一副软锁链,就要给我铐上。
我后退一步,“你干嘛!”
“当然是拷你啊!”
“你凭什么拷我!”
“这是我图良国的的规定——对于你这种意图不明的异国人,在上级作出指示前,一律要铐起来严加看管,以免对我图良国公民作居心叵测之事!”
“一定要拷?”
“毋庸置疑!”
“那好吧。”我把手伸过去让他拷上。
软锁链上有一根绳,胖子牵着绳,把我带进铁门后面。
温暖的橘黄色的灯光四处飘散,把房间照得更加狭小。房间里有三个男人,两个躺在床上,磨磨唧唧的穿着衣服。另一个男人光着膀子,对着马桶撒尿。另外,房间里还有张桌子,桌子上放着昨夜的饭菜和杯盏,四把椅子东倒西歪地横在桌子周围。
“这人是怎么回事?”一个男人问。
“异国人。”
“你个异国人跑这里干什么!打扰老子的好梦。”男人嘴里嘟嘟囔囔。
意识到男人只是抱怨,我没有说什么。
“走。上楼梯。”胖子把手一指。
我看了看那楼梯,在黑暗中颇显猥琐——长宽不一,阶高不等。脚踏上去,吱嘎吱嘎作痛苦的呻吟。这木质的楼梯不知被多少人剥削过。
我看了看楼梯黑黝黝的尽头,一步一步朝它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