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鹂莺珏
凤姝可不是不认生才说这些话，她让卫公子送大礼来，是仔细考虑过的。
首先卫公子消失在前夜，既然是前夜的事情，就算他是头猪，睡到昨日午时也该醒了吧？小粉丝们围堵凤府的时候一百多号人，那场面浩浩汤汤，怕是整个京都都知道了，卫公子没有理由不知道。
可是一直到昨日傍晚卫府也没有派人传信说卫公子已经回府的事情，这就说明卫公子是故意隐瞒他没有被掳走的事情。想要借着小粉丝在凤府闹一闹。
卫公子阴恻恻摆了她一道，她没理由就这么算了呀。她为了赶走那群小粉丝，可是坐实了作风粗狂的性情，既然这样，总得拿点实在的好处回来才行。
逆来顺受以德报怨这样的事情她不会做。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再说她还欠着大叔一个赌约，如果卫公子送来的东西里有稀奇物件，她还可以拿去送给大叔，多划算。
华姨娘却犯了难，二姑娘年岁的小可以随着性子来，她作为当家主母做事却不敢草率。只得请示老夫人的意见。
“母亲，这……”
老夫人没有应她，华姨娘望去，发现老夫人全部的注意力都凝聚在凤姝腰间坠的玉佩上。
老夫人问到：“二姑娘，你这块玉珏哪里来的？”
凤姝低头看了一眼今天更衣后顺手别到腰上的那块栖枝鹂莺玉珏说，“一位朋友借我把玩两天的。”
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神情有点高深莫测。她对凤姝招手说到：“拿过来给奶奶瞧瞧。”
凤姝把玉佩摘了下来递给老夫人。老夫人小心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是太后的物件没有错。
又看看凤姝无所谓的神情，老夫人便知她并不知道这鹂莺珏的来历。想来是骁王向她保密了。
片刻后，老夫人看着凤姝说道，“二姑娘，虽然咱们凤家的姑娘从来不受谁的气，但是日后你再见这位‘朋友’的时候，还是谦恭一点比较好。”
凤姝闹不明白了，奶奶先前的傲气怎么在见了玉佩以后就登时灰飞烟灭了？
凤姝忍不住问到：“奶奶，为什么？”
虽然不知道凤姝是怎么和骁王认识的，但骁王既然没有透露身份，老夫人不好明说，把鹂莺珏还给凤姝后，只道：“这是个稀罕物件，价值千金，人家愿意把这等物件借你把玩，你总不能对人家太狂躁。”
凤姝觉得有点道理，应下了。
又寒暄了几句，凤姝和凤云容就相继离开了。
华姨娘这才屏退众人向老夫人问到：“母亲，二姑娘身上的玉珏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老夫人说：“那可是皇家的东西。二姑娘口中的朋友，应是骁王。”
华姨娘惊讶的捂住嘴，“母亲如何得知？”
“先帝年轻之时，太后正德盛宠，我与太后闺情颇深，常奉诏入宫陪太后说话。记得有一次先帝得了一块稀罕的独山玉，便命人将玉一分为二雕琢成了两块玉珏送给了太后。一块是栖枝花鹊，一块是栖枝鹂莺，取得是比翼双飞之意。”
老夫人顿了顿，华姨娘立刻起身，把桌上的信阳毛尖给老夫人端过去。
老夫人接过茶赞赏的看了华姨娘一眼。华姨娘作为一个妾室之所以能得凤府掌家大权，不只是因为正室陆止水与凤逵和离，更是因为她这些年对老夫人细致入微的照顾，以及从不邀宠谄媚的性格。
喝过茶，老夫人继续道：“后来太后先后诞下两个麟儿，即是当今皇上和骁王。太后就将这两块玉珏分与他们一人一块。皇上的那一块栖枝花鹊而今在宁津皇后那里，至于骁王的那一块栖枝鹂莺，方才你也在二姑娘身上见到了。”
骁王是什么人？贴身玉珏定不可能让人盗去，唯一的可能就是骁王自己将那块鹂莺珏送给二姑娘。
华姨娘听罢，心中惊讶不已。惊讶完的同时又有一丝丝心痛。
“骁王将这等重要的物件借给二姑娘把玩，莫非，莫非看上我们二姑娘了？”
华姨娘虽然也知道因为有心之人散布的谣言，凤姝在京都的名声已经毁了一半了。但还是希望凤姝能在京都觅一个纪正好，十八二十的青年才俊做良人。
当然骁王的确是很好，身份地位高，容貌气质佳，又是大燕国不败的战神，但是骁王的年纪，可比二姑娘大了一轮啊。二姑娘还未满十四岁行及笄礼，可是骁王已经二十八马上奔三了。
华姨娘心痛是因为骁王的身份摆在那里，倘若他真的来提亲，再向皇上请一道金帛圣旨，凤府也不能拒绝，就只能把二姑娘往骁王府里送了。
华姨娘忍不住道：“骁王他，他都可以当二姑娘的叔叔了！”
“休得胡言。”老夫人嗔了一句，“骁王的心思岂是你我二人可以猜度的。就算是骁王看上了二姑娘，那也是二姑娘的福分。放眼京都，谁敢对骁王不敬？若能成为骁王妃，那二姑娘以后可就真真不用受谁的气了。”
华姨娘低头认错，“母亲教训的是，是妾身妄议了。”
老夫人见状，又道：“当初那桩事你也是知道的，若不是骁王出手，二姑娘指不定就在贼窝里遭遇了不测。救命之恩，当舍身相报。莫说骁王未必看得上二姑娘，就是真看上了，二姑娘嫁过去也无不妥。”
华姨娘又向老夫人请示：“那二姑娘要卫府公子送大礼这件事情，是依着二姑娘的意思传达原话，还是派个人告诉卫府心意到了就行？”
华姨娘的担忧其实不无道理，她是担心此事传出去，会流传成凤府小姐庸俗肤浅见钱眼开。
老夫人慵懒道：“二姑娘性子虽然有些不羁，做事不像大家闺秀，但我相信二姑娘有分寸。就依着二姑娘的话传给卫府吧，看看卫公子到底有没有这个赔礼的诚意。”
凤姝想到的东西，老夫人也想到了，她也想知道这卫公子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