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行大礼
众人都将目光投在凤姝身上,等着她的应答。凤姝灵眸一转,微微一笑。
“绥姑娘好。”
白绥绥一愣,没听到一声想要的绥姐姐。
没说我不是你妹妹,也没说你不是我姐姐。
偏偏是说,绥姑娘好。
你说她没礼数,她又是向白绥绥问了好的。你说她识礼数,她却又不曾叫白绥绥一声姐姐。
若真是要深究,偏偏白绥绥还真不算什么有血亲的姐姐。再则她的名字已经从凤府的籍贯上剔除,移入陆府祖籍,这一声绥姐姐,她还真就可以不叫。
花辞树看着凤姝,嘴角上扬。阿姝这么聪明,怎么可能随便让外人占了便宜去。
这时白绥绥向凤姝和花辞树走了过来,步履轻轻的。逶迤衣裙,好似那风中微微颤动的一朵白莲花。
“在凤府这么多年,都不曾见过阿姝妹妹,今日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阿姝妹妹,却也让姐姐觉得十分亲切。”
她说着,就去牵凤姝的手。
这种姐妹情深的话,从来都是要执手相看。
如果是从前的凤姝铁定被白绥绥吃的死死的,可是有了桑芷与她套亲近最后暗地里阴她的前车之鉴,现在凤姝倒觉得白绥绥的亲切,看起来很是虚假。
凤姝把花辞树拉到前面来挡着白绥绥伸过来的手说:“绥姑娘,花花手上受了伤,我带他去上点药,咱们以后再聊。”
凤姝说完,迈过门栏,往厅外走去。
白绥绥秋水一般的眼眸沉了沉,略过花辞树追出去,委屈道:“阿姝妹妹是不是不喜欢姐姐,是不是觉得姐姐分走了属于妹妹的关爱。”
凤姝看着跟上来的白绥绥,心中不喜,本能的避开了去。
白绥绥却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从袖中伸出的手就要去拉凤姝,她笃定,凤姝一定会将她的手甩开。那时,正是她的好机会。
她当了凤姝的小姐这么多年,从小到大,在一群大家闺秀里,她什么不是做到最好的。
她为凤府争了光,成为京都大家闺秀的典范,对凤府的人亲近孝顺,如果没有凤姝,她可以做的更好。
可只要有凤姝在,谁都会记得,她只是一个假小姐。是别人不要的,凤府领养回来的。
这么多年凤姝都在凉州城待的好好的,她甚至以为凤姝不会回来了。可是凤府的人,还是将这个嫡亲的女儿接了回来。
凤姝一回来,她的地位必定受到影响,所以她更要在凤府的人轻视她以前,先让他们看到凤姝无理嫉妒小心眼的一面。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将凤姝送回凉州城,只有这样,她的地位才能更好的巩固。
然而就在白绥绥往凤姝过去的时候,她身后的衣摆不知被何物压住,她又是紧着去抓凤姝,所以向前的力气大,呲啦一声,素净的衣裙霎时裂开,白绥绥整个人向前面摔了出去。
狠狠的摔了个狗吃屎。
连凤姝的手都没有碰到。
白绥绥整个人扑倒在了凤姝面前。
厅堂内一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看愣了。只有凤姝看着白绥绥裂成两半的外衣,噗呲一声笑出来。这衣服看着是很仙气,但是质量实在是欠佳。
只见她蹲下来对白绥绥说道:“虽然你是领养来的别家姑娘,我才是凤府的嫡亲小姐,但是你也不用对我行这么大的礼。我嘛,不在同辈人之间拘这些繁文缛节。”
白绥绥气的发抖,在极短的一瞬间,她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转瞬又化为委屈可怜的模样。
凤姝微微眯眼,觉出了她的敌意。白绥绥么?果然也不是一个善类。
这时堂上的华姨娘问道:“这是怎么了!”
白绥绥依然趴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扭头看着自己已经裂开的衣摆,模样真是楚楚可怜。
可是她心中想的却是:刚才连凤姝的手都没有碰到,更别说污蔑她推了自己。
于是众人的视线顺着她衣摆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缎面黑靴踩在上面,黑靴的主人正是刚才被白绥绥略过的花辞树。
后知后觉的花辞树也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向自己脚下,那是一块裂开的白纱。花辞树立刻跳开,惊到:“姑娘,你的衣服怎么在我脚下!”
“……”
短暂的沉寂。
花辞树站到一边道:“这也怪你衣服太长了,又不是太后娘娘,没人时刻给你拖着,这么长的衣摆难免会被踩到……刚才我想追上阿姝,真不是故意的。本公子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花辞树说完,对白绥绥作了一揖。
白绥绥的丫鬟莺莺已经将她扶了起来,之前一身飘飘如仙的衣服已经弄脏了大片,看起来真没有刚才典雅大方的样子。
莺莺气到:“你这登徒子,分明是故意欺负我们小姐。”
花辞树指指自己,好不委屈的说道:“我和你家小姐无冤无仇的,我图什么?”
他的神情无辜,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被冤枉的受害者。
“你……”莺莺被他问的说不出话,憋红了脸。
这时,白绥绥说道:“莺莺不得无礼,花公子是远来的客人,岂容你信口雌黄坏花公子的名声。”
构陷凤姝已经是不可能了,现在挽回她的形象,体现她的心胸宽广才是正理。
花辞树听了,赞赏道:“早听说绥姑娘在京都中是大家闺秀中的楷模,如今看来,绥姑娘果然大方,不像某些人那么小心眼。能当小姐的就是不一样。”
白绥绥听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一分:“花公子过赞了。”
凤姝却反复在心底念叨了几遍花辞树的最后一句话,终于从中读出他真正的意思来。
能当小姐的就是不一样,白绥绥能当上凤府的小姐,必然是要格外的能屈能伸,忍辱负重。
就算花辞树是故意踩的,可他远来是客,第一次来凤府,白绥绥为了彰显她大家闺秀心胸宽广的一面,也只能认了。否则也只会落得一个小心眼的名声。
走出厅堂,凤姝领着花辞树走向裁玉居,见四周没人了,她一把勾住花辞树的脖子问道:“说,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花辞树说:“是。”
刚才见到白绥绥的样子,他就知道这姑娘动机不良,想欺负他的阿姝。于是他不着痕迹的往前迈了一步,恰恰踩住了白绥绥的长长衣摆。
啪一声脆响,凤姝伸出手和他空中击了个掌:“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