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祭酒舞
看着一众男子对凤姝投去的殷勤目光，回到自己座位上的白绥绥袖中的手指捏的煞白煞白。
凤姝若得华容，来日她定遭摈弃。她不能让凤姝像今日这样风光下去。
华姨娘笑道：“诸位公子莫着急，别吓着我们二姑娘了……”
宴席上众人这才依次坐了下去，只是目光都没有离开过凤姝。她是那灿灿明珠，烨人夺目。
也是这时，宴席中传来一道极小声的声音：“的确是个大美人儿，若能娶得如此美娇娘，日日拥在怀中好好的疼爱一番，定是一番好滋味……”
谢春申看着凤姝的的皓腕和锁骨，投去的目光都透着猥琐。
这本是很轻很低的一道声音，在宴席的丝竹管弦之中本应该不为任何人所注意到。但偏偏，凤姝听见了。
但偏偏，户泽昱也听见了。
谢春申一说完，就见凤姝将目光投向他。他立刻将身姿坐直，甚而还不忘整理一下衣冠。
就连谢春申自己都忘了，两月前，他还和一众世家公子们在女儿俏里嘲笑过凤姝的容貌是何等的骇人。现在他竟然还能如此厚颜无耻的在凤府里参加这一次的及笄宴。
凤姝看向谢春申，认出他是那一日从卫府出来的调戏她的登徒子。然后她又将目光扫到卫瑛身上，卫瑛耸耸肩。
就这么被无视的谢春申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烦闷。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容貌，比不上卫瑛吸引人，只得将目光丢向别的地方。
就这么的，又对上户泽昱的眼神。
在户泽昱面前，谢春申玩世不恭的样子顿时端正许多。
户泽昱的视线在他身上稍稍停留了片刻，便淡漠移开。
苏幕遮低声问道：“怎么了？”
户泽昱道：“谢家已废。”
当谢家的家主将自己的嫡子培养成这么个东西，就可见谢家的繁华已经走到头了。只不过谢春申加快了这种进程而已。
这时白绥绥开口道：“阿姝妹妹，今日众公子云集，妹妹不如表演一个才艺给众人看看？”
照常来说，及笄宴上的姑娘都会表演一段才艺来让人欣赏。否则就算姑娘家家长的再好看，都只会让别人觉得，那只是一个花瓶。
凤姝一愣：“我的才艺？”白绥绥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要看她的才艺，像是想要看她的笑话。
白绥绥说：“是呀，阿姝妹妹这些年在凉州城一定学了好些我等不会的才艺吧。”
“才艺当然有，”凤姝微微一笑，拒绝道：“可是这里地方太小，施展不开。而且我的才艺，不是京都小姐们的才艺，怕是大家也欣赏不来。”
“凤小姐何须谦虚。”席间一陌生男子道。
“是呀，若是地方太小，我等可以给凤小姐腾地方。”另一个公子说道。
白绥绥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看着凤姝，这种事情只要她提出口，剩下的自然会有那些世家公子为她完成。因为那些人比她更想看凤姝表演。
而她只要在接下来的时候，看她出丑就够了。因为几日前，她就曾派莺莺去向右都御史府的少夫人打听过，得知凤姝在凉州城的时候，琴棋书画是一样都不会的。
凤姝说：“可是这个才艺轻易不能演，还需要一个人配合我才行。”
“我！”
“凤小姐，选我！”
“选我，选我！”
宴席上，公子们一时又热闹起来。
户泽昱和沈庆芝犹自镇定，喝自己的美酒。
苏幕遮对户泽昱试探道：“阿昱，要不……你去吧？”
户泽昱道：“她的这项才艺，怕是场中没有一个公子能配合，我也不行。”
户泽昱话音刚落，果听到凤姝的声音响起：“恕我冒犯，这个配合，只怕是场中诸公子都配合不了。”
解佟瑾问道：“凤小姐的才艺究竟是什么，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凤姝道：“祭酒舞——《千飨宴》，击鼓为乐。”
白绥绥和华姨娘都听的云里雾里，千飨宴究竟是什么舞，她们根本都没有听说过。
白绥绥心想，凤姝该不是没有才艺，才胡乱编造的吧？
解佟瑾说：“《千飨宴》这等遗世古曲，听闻当世知晓的人已经很少了，更何况这是做的鼓乐。”
“虽然极少人知晓，但凉州城十年一次的百家祭酒前，做的鼓乐祭酒舞，就是千飨宴。”
众人向声源看去，说话人却是京都第一美人卫瑛。
卫瑛继续道：“听闻上古以此舞祭酒请神，必能保一方和顺，乃是吉舞。但此舞从来独传，是以能见到此舞，也是一种难得的运气。”
解佟瑾惋惜道：“可若无人能配合，那我等岂不是见不到凤小姐的舞姿了。”
卫瑛看着沈庆芝，举杯说道：“擎王精通音律，兴许知晓呢。”
沈庆芝看看凤姝，又看看户泽昱，觉得这两只的事情，他还是不要掺和的比较好。
于是他发挥户泽昱一惯不要脸的风度，说道：“本王并不……”
“小人前几日去擎王府上，还见擎王研究来着。”
卫瑛知道沈庆芝要拒绝，又抢话道。这算是坐实了沈庆芝会千飨宴的事情，断了他的退路。
沈庆芝嘴角抽了抽。
又改口道：“可惜，本王并不能为凤小姐配合，昨日本王爬上高架取书，不慎摔下来碰伤了胳膊，抬手都疼，击不了鼓。”
推托之词，沈庆芝也是张口就来。
解佟瑾又苦恼道：“此事实在是不好劳烦擎王了……”
卫瑛看着沈庆芝，又开始补刀：“擎王的酒倒还是斟的很稳嘛。”
酒斟的一滴不漏，也好意思说出这种假话？擎王还能不能要点脸了。
卫瑛此话一出，众人又将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沈庆芝。在座的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擎王这是想避开这件事情。
但没想到沈庆芝毕竟是摆在那里的年龄，在不要脸的程度上，他能做的比卫瑛预料的还要更深。
只见他十分淡定的又斟了一杯一滴不漏的酒，认真的回答：“哦，幸而本王伤的是另一只手，否则这些小事本王都该麻烦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