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定良辰
丫鬟心中害怕，有苦不敢言，这御医哪里能来的那么快？
王府宫中一趟说进不近说远不远，但是来回总归要费些时间吧。
王爷入宫那么多回了，总不能不知道这些呀。若不是实在担心凤小姐，王爷也不会这样动怒。
“退下！”
丫鬟好像得了赦令，立即端着脸盆退出了屋子。
在金檀园里焦灼的等了好一会，阴有常才带着御医回来，不多久苏慕遮也来了。
一个原本十分宽敞的屋子里，一时之间挤进来十几个人，也不免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锦账已经放了下来，御医们隔着锦账并不能看清凤姝的容貌。
知晓这里面的人是王爷极看重的人，一一把脉以后，御医们慎之又慎，不敢轻易下定论，又在屋外商讨了一番。
直到户泽昱从屋里大步走了出来，沉着脸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商讨了这么久还没有定论吗！”
御医之首柳御医被户泽昱强势的威压震慑的一骇，战战兢兢的说：“王爷，这姑娘怕是颅中淤散致使的昏迷，相信不久就会醒来了。”
户泽昱沉声问：“不久是多久？”
“这……”十余个御医面面相觑，这谁能说得清楚？
最后可怜的柳御医再一次被推到了户泽昱面前，柳御医一把年纪，心脏着实有些不好。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道：“快则小半日，慢则…慢则两三日。”
户泽昱一甩衣袖，又走回屋里。
苏慕遮刚为凤姝把完脉，将她的手放回了被中。
“御医说是颅中淤散。”
苏慕遮点头：“御医说的没错，我诊出来也是这么一个情况。”
户泽昱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苏慕遮说：“小凤凰小的时候头部受过伤，你记得吧。”
户泽昱点头。
当初凤姝被掳劫之后虽然被救回来了，但是她脖子上却多了一道永远抹不去的伤疤，同时还造成了她幼时部分记忆的损伤。
但是那一段记忆跨度太短，所以就连凤姝自己都不曾察觉。
“那时候她脑中淤塞了一个很小的血块，所以她才对当时那段时间的事情记不太清楚。后来我送去的救命药，又有致人短期记忆受损的效用，所以她醒来以后。才会将你我也都忘了。”
苏慕遮一阵漫长的沉默，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里已经夹带了几分不安：“如今她脑中的淤血散了，阿昱，她恐怕快要想起来了。”
昔年那些事情，凤姝记不起来固然最好，她还能同以前一样活得自由自在，但若是有朝一日她想起来了……
莫说她与阿昱的这门亲事能不能成，依着她养成的性子，她不提着剑杀进王府来，把剑架在阿昱的脖子上都已经算是好的了。
“阿昱，你该想想如何与她解释了。”苏慕遮说。
当年这件事情牵扯的厉害关系太多，不是那么容易能解释的清的。
户泽昱却问道：“你说的颅中淤散，对她的身体有伤害吗？”
“没有，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醒过来了。”
“那便好。她大概还有多久会恢复记忆？”
苏慕遮想了想，“依照其他病患的情况来看，短的受了大的刺激，便也就只有天的事情，若是长了，约莫是一两个月便也能逐渐想起来了。”
户泽昱的目光透过锦帐落到床榻上女子的容颜上，在沉默中思考着什么。
“好，本王知道了。”
苏慕遮走了，临走前还给户泽昱留下了一张化瘀的方子。
日暮悄悄西移，户泽昱在屋中待了一整个下午。
阴有常和树檀都在门外待着，等着户泽昱随时可能的吩咐。
但是户泽昱什么吩咐也没有，只是坐在那里，手中反反复复地转着那一只杯子，好像在发呆。
月亮都悄悄的爬上了树梢。
户泽昱往外看了一眼，很多年前也有一个月亮这么圆满的夜晚，他第一次放过了救被掳走的那个孩子的机会。
他自信自己的论断不会错，后来那个孩子却险些丢了性命。
现在呢，如果她一一想起来…她会像现在一样，满心崇拜的待在他身边吗？
她会，离开吗？
苏慕遮留下的方子就落在他面前的桌上，那张方子他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不断在他手中旋转的杯子忽然定住。
不知道已经凉透多久的茶水被他举起来，缓缓的，缓缓的，倒在了苏慕遮留下来的那张单子上。
墨水遭到茶水的晕染，很快便散开，上面的字渐渐模糊成一片，再看不清原来的字。
“咳……”凤姝轻咳了两声，渐渐转醒。
户泽昱立刻走过去撩起锦帐，坐到床边问道：“头上还疼吗？”
凤姝迷迷糊糊的看着户泽昱，都快要弄不清她脑子里出现的那些画面，到底是梦是真了。
户泽昱凑近她面前，问道：“这么盯着我看，是在梦里梦见本王了吗？看看清楚，你面前这个人是真的。”
凤姝伸手在他胸口戳了戳，能碰的到。
“是真的。”凤姝点着头说。
那么刚才梦里梦见的那些，必然都是假的了，一定是她喜欢户泽昱了，才会梦到那些奇怪的事情。
凤姝揉揉额头说：“我有些渴了，能不能帮我倒杯水。”
户泽昱走到桌边另拿起一杯杯子给她倒了一杯水。
凤姝看见桌上滴滴答答往下滴水，已经晕染的一片漆黑的纸问道：“王爷，那是什么？怎么都弄湿了？”
户泽昱手一顿，又神色如常的走到凤姝身边，把水递给她：“苏慕遮给你开的一张进补的方子，方才不小心打湿了，明日在让苏慕遮给你另开一张。”
凤姝疑惑道：“我还需要进补？”
她的身体一直都很强健的啊。
户泽昱笑道：“你有些血亏，还是稍微补一补的好。”
凤姝喝完一杯茶，把茶杯放到一边，掀开被子道：“我该回府了，否则姨娘他们该担心了。”
户泽昱却忽然扯住了她的手臂，凤姝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大婚的日子，本王想好了。”户泽昱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她，“便定在十二月初二，那是个良辰吉日，我们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