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家人
半山公馆，东临沧海，西望市区，有点像香江的太平山高尚别墅区。
从曹爽的老旧住宅楼来到这里，就像是横跨过了一道天与地之间的鸿沟，不过对姜家的子弟来说，就算是总价超过两个亿的半山公馆，也只是上了点档次的门庭，离他们认为的名门望府宅院，还是有不少距离。
不过今天是来拜访一位前辈，该有的姿态还是得有。
“让姜小姐久等了，实在抱歉，爷爷刚散完功，正在沐浴，三位请先随我到露台。”
四十余岁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如果有金融界的从业人员在这，一定会认出这位风投领域的大咖。
“麻烦吴先生了。”姜瑜微笑，她的打扮还是以舒适为主，并没有因为要拜见前辈而刻意着装。
“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吴大哥。”吴玉宁微一笑，表露出自己的随和，他又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三人走去露台。
姜瑜和他聊起了其他，比如对方正在跟投的一个项目，她或许也想入场。
“正好明晚是他们公司的年会，如果姜小姐有兴趣，可以随我一起去见见这个项目的创始人，很有意思的一个小伙子。”
“那就多谢吴大哥了。”
聊着聊着，很快就走到了露台中央，踏上由灵石铸成的八卦台，姜瑜立刻感到一身舒畅，这比刚进入别墅时更有体会。
“吴老先生的聚灵阵果然名不虚传，这都快赶得上洞天福地了。”
“哈哈哈，你这丫头，拿话寒碜我呢，国内谁不知道你们姜家的终南行府才是真正的仙家府邸。”
“见过吴老先生。”
“见过老前辈。”
姜瑜领着两个同族子弟向这位悠然步来的玄服老者行礼。
吴肃卿身如白鹤，盘腿坐到了自己的木塌上，身体侧靠扶手，并没有因为这些小辈在场，就刻意保持自己的长者风范，不过他这一坐形散神不散，看似慵懒，实则更有威严。
在场四人一一落座，由吴玉宁在旁煮茶。
“老夫没猜错的话，这两位应该就是姜家的小龙虎了吧。”吴肃卿颐手指指两个年轻人，显然与姜瑜是熟识了。
“晚辈姜文龙。”
“晚辈姜武虎。”
“玉宁啊，你看看，这才是仙家福地养育出来的人啊。”
姜瑜嫣然一笑，假装听不懂这话中之话。
吴肃卿含笑着看向她，开场白也讲完了，该进入正题了，不过他很不开心，因为来的只是三个小辈，所以才有了之前的那番等待和刚才看似夸赞实则不满的话。
“丫头啊，你们姜家的手也伸得太长了吧，这才刚有点苗头就跑过来，多少得给我们这些老家人的孩子留点地吧。”吴肃卿没有打马虎眼，他不端着，就看看这姓姜的丫头能接住多少。
“吴老先生这话就见外了，炎黄自古是一家，都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哪分你们我们。”姜瑜微笑：“再说了，比起国家拿的这些，我们算得了什么，吴老，咱们这些老家人，可不能因为这点东西，就心里生了膈应。”
“嗯。”吴肃卿拉了个长长的尾音，意思你可真会说话：“那回过头，你西北之地要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我们也过去转转咯。”
姜瑜点头：“只要齐鲁的道友不在乎舟车劳顿，姜家随时欢迎。”
吴肃卿心中冷笑，小小年纪，倒挺会打马虎眼，如果仅仅是过去，谁个没手没脚，用你们安排？但关键是过去了能不能进去，进去了，还能不能出来。
道友，道友，不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那墟界里的资源，只要是个修行的都会惦记，可也得看看有没有命享，那里面，可没有什么秩序。
“这次除了看看东岛的墟界是真是假，主要还是给齐鲁的老家人发个邀请，我八姓将于明年的三月初三在骊山举行一次道门大会，届时，希望老家人赏脸，能来参加。”
吴肃卿眉头皱起来，坐直了身子：“你们，想和京里对着干？”
姜瑜摇头笑道：“说对着干那就是不自量力了，且不说方院长在京里，就算他不在，八姓也没这么傻，吴老也许还不知道，以摩根财团的名义出面，米国与欧洲的那些财团和家族搞了一个人类联合发展基金会，正在全世界呼吁共同开发墟界，现在他们在北非和南亚的布局已经基本完成，等到消化完毕，就会转过头来针对咱们华夏之地，哪怕是现在，南韩和东日也在他们的支持下通过外交施压，这一闹腾，相信东南亚的那几个跟屁虫也会坐不住，而用的借口，想必也是千篇一律”
“您也知道现在这时代，收买几个公知，再用钱请些水军，就能给社会带去舆论上的动荡和不安，我收到消息，上面刚开完会，准备撤销修改委，转而以企业和公司的形式运作国内的资源，这样，就有可能允许民营资本进入，我们八姓的意思，是想联合老家人，在里面分一杯羹。”
吴肃卿沉默了片刻，看向一旁煮茶的孙子，毕竟这些事，他算是行家。
吴玉宁明白爷爷的意思，微微点头：“如果真是这样的形势，开放的项目我们肯定要参与进去，就是那个替代修改委运作的新公司，只要有底牌，我想也能够参股进去，毕竟真要摆到台面上来的话，该真的，还是得真。”
姜瑜微笑，有行内人在就是轻松，她点头道：“就是这么个意思，说实话，我们八姓的底牌已经足够，但要是能够联合各位老家人，相信方院长也无话可说，更何况，都是老家人，理应彼此照顾，假如有一天，基金会那边”
说到这吴肃卿起了手，止住她后面的话，他微一笑，提提手：“请茶。”
饮了一口这清香的碧螺春，姜瑜就把杯子放下，笑问：“那么吴老的意思？”
吴肃卿还在轻吹着茶杯上的热气，慢条斯理地品饮，许久，才道：“齐鲁这边，我会牵头。”
姜瑜很高兴，态度做足：“多谢吴老支持，有吴老牵头，姜家就放心了。”
她继续道：“那东岛的事，就有劳吴老关照了。”
吴肃卿呵笑，难怪底气这么足，不单是骨子硬，手段也高，这算是要自己投桃报李吧。
不过他摇了摇头。
这番动作让姜瑜不解，不仅她眉头微蹙，身边那两个姜家子弟也露出了不悦的神态。
“莫非姜家的礼数还不尽全？”
这话里就透着点责怨了，如果语气再重些，就像在说，别给脸不要脸。
吴肃卿笑着道：“不是我不给面子，而是现在这东海的面子，怕是由不到我来给了。”
姜瑜更是不解了，别看道统林立，修行之人或藏于市井或居于庙堂，但哪个地方有庙，该拜谁，他们姜家再不清楚，恐怕也没人敢说知道了。
“多说无益。”吴肃卿抬头，看向某个方向，应该就是那里吧。
他面容沉静道：“今晚灵气依旧充沛，你们不妨多待些时候，有些东西自己看到，才好掂量。”
姜瑜奇怪，顺着他目光望去，第一反应就是，之前，自己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吧。
那里，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