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军训
长达半个月的军训到来，每天在办公室工作（吹空调）都能听到新生们响彻天际的口号声。学校领导要新闻中心发一篇军训特辑准备拿去刊市报，白予曦就跟小亦约在没事的时候一块到军训场地上遛遛弯拍拍照。
八月底的太阳烤的水泥地几乎冒出烟来。
运动场边上有一圈面积不小的斜坡，上边有绿化草坪，平时楼梯拥挤时就有学生从那里滑下运动场。白予曦带着小亦和相机懒洋洋地坐在那里，头顶烈日，眯着眼看列兵。上午出来的时候阳光温和舒服，想着也不用拍很久就没把伞带出来，结果白予曦说这次貌似要写蛮多的。小亦拿出一管防晒，边涂边跟白予曦抱怨，“怎么那么多事，还采访教官和新生，头条买了很大一版还是怎么地。”
“听主任说的，有点被选为各高校代表的性质吧。”白予曦来回扫着下方的人群，一片迷彩，甚是壮观，器材室门口坐着几个从不同列队里请示出来休息的女生。看样子今天上午已经操练了挺久，“他们应该快休息了。”
小亦视线从人潮处拐到白予曦露了大半截的手臂处，“我说予曦，你怎么都晒不黑，遗传的吗？”
白予曦低头调着相机光圈，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待会你去采访吧。我来拍照。”
“我还没修好手机诶……”
白予曦从兜里掏出把录音笔塞到小亦手中，“公共财产，要好好对待啊。”
话才说完，就看到一片迷彩人井然有序地坐下，每个排依次挨着围了个椭圆大圈，教官们各自在自己负责的队伍前面说着话。
不一会儿就开始拉起歌来。
白予曦和小亦走去总教官那儿，表明了她们的来意。总教官听是学校安排便爽快应允，领着两人到人群中间，原本在拉歌的新生们也适时跟着教官们的暂停手势安静下来。
“学校新闻中心有工作要做，大家配合下你们师姐采访拍照。坐直了！给我拿出点精神面貌。”总教官说的威仪阵阵。
前排的新生们都不自禁挺直了脊背。
小亦就怕气氛太严肃，摆摆手，“这不是在休息嘛……大家该干嘛干嘛，不用太刻意。我们拍我们的就好了。”
只是礼貌的跟总教官打个招呼而已，放平时来说，都是悄悄去跟进就好了。
白予曦拿着相机利索地按着快门，拍下军训休息的面貌。拍完后怕挡住前排的同学，就往阵列的过道后方站了站，等着看教官们接下来的安排。
小亦此时也钻进了迷彩人群做采访，白予曦站在原处拉近镜头拍下采访瞬间。
直到拉歌告一段落，教官说要选人到中间表演才艺。
“有没有人自告奋勇的？”教官说完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被这道具有攻击性的目光看到的学生都纷纷缩了缩脑袋。
“我来！”顺着这清晰悦耳的娃娃音，看到的却是个大眼睛的漂亮师妹，她挥了几下手中的军帽，让大家更容易发现她。
“洛千千，又是你。”似乎已经眼熟了这个乐于表现的学生，教官眼中生出几分欣赏，“来，今天给我们表演什么才艺？”
叫洛千千的女生笑着走到人圈中，没有一点怯场的情绪，脸上却难掩的羞涩，“呀，今天想唱首歌，送给某个人。”
“扭扭捏捏的。”教官仍是板着脸，玩笑的意味倒流露出来了，“送给谁？说清楚再唱。”
“别呀。”洛千千假意生气地瞪了教官一眼。“我要唱完再说。”
教官笑着靠近人群坐下。
白予曦觉得这环节有点意思，就给这个女生拍了特写。
女生借着教官的吉他，自己弹唱了一首很久前的歌，[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大部分人都在认真听着，也有不少在窃窃私语。
白予曦听到身旁坐着的一个女生小声说道，“哇，我看没错了，她就是微博上那个美少女吧，声音都一模一样。”
“是吗？我也觉得长得有点像洛saa，但不确定。”另一个女生附和道。
“我粉了她好久了，不会错的。”
“不太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啊……”
“我也。我只是喜欢吃瓜……我看好几个人挂过她，说她有意无意会撩些别人家的男朋友，啊，主要那些人都是王者。”
“还有这种事……给我说说……”
……
“……
你像一座孤傲的岛
有自己的城堡
我是上不了岸的潮
也只能将你围绕……”
女孩子的歌声非常好听，尤其唱到这一段，烈日下的她眸光闪闪，盯着人群中的某一处某个人，似有万千思绪。
一曲唱完，掌声不断。旁边两个女生边八卦边跟着鼓起掌。
洛千千抱着吉他，款款看着人群后排的一个男生，娇羞地表白道，“这首歌，是我唱给林哲思的，谢谢有他一起战斗，谢谢他给过我帮助。我觉得是天意让我们又在这里遇到了，以后也请多指教。”
随着议论声渐大，人群中的男孩子们开始起哄，还有人打了几个口哨。
白予曦举着相机转过身，从观景器中看到这次粉色新闻的男主角，就在离她两个列的斜后方，他脸上先是有一闪而过的疑惑，继而疏离地扯了扯嘴角，毫不避讳地迎着洛千千的目光，却不打算回应。
洛千千等着林哲思站起来说些什么，但看他淡漠的神色，并不打算站起来的样子。只好窘迫地回到自己位置上。
“这下尴尬了……”一个细小的声音从议论声中飘出来。
“哇，林哲思诶。哇哇哇哇跟我一个学校啊差点错过我的男神！”身旁的师妹激动地抓起好朋友的手，不停抖着，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林哲思？感觉有点熟悉。”
“你不会不知道他吧，亏你还是混圈粉！之前t星神直播水友赛不是邀请了自己哥哥吗！哇是韩服王者800点的大神啊！粉丝问他哥哥怎么不打职业，星神说经纪人找过哥哥但被拒绝了，因为家里人寄予厚望想哥哥早点成家，所以送自己去打职业给哥哥准备点老婆本，哈哈哈那波原本哥哥在给星神抓下路的，然后星神说完就被哥哥卖了，这事我笑了一年。唉反正当时就粉了这个腹黑哥哥，他的打野毁天灭地，偶像来的。”
“你们在说星神哥哥吗？别的我不知道诶……我就在官网上看过他ob视角的打野视频，反的对面怀疑人生是真的。”又有一个女生加入话题。
“是吧是吧？而且我真的很迷这种低调又超厉害的圈外选手！主要他颜值还这么高，哇我死了！他在看这里诶！”
……
不明觉厉。
白予曦站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一时间竟忘了自己举着相机对着人家好一会儿了，也没有拍照片。她连忙把相机放下，正对上那道审视的目光。
白予曦眼中的笑意似有似无，听说他如此厉害，落落大方地冲林哲思竖起了大拇指。
几天的军训似乎将林哲思晒黑了一个度，薄汗在太阳穴凝成汗滴滑下那棱角分明的脸。他藏着情绪的目光依旧看着她，接下来竟然侧了下头，对她做了个“过来”的嘴形。
……
不确定是跟自己说话，白予曦拿手指了指自己。
看女生发丝混着汗珠黏在额头上，藕臂凝白，指尖微红。
林哲思收回目光，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