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日快乐
夜色加深,天空渐渐灰暗,就连空气也变湿了。
沈言昕冻的鼻子发红,丁乐乐更是发冷。
待丁乐乐冷静下来,她从兜里掏出手机,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
“你如果实在想要分手,傅云琛也无法阻止。”沈言昕说,“可是,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有些事在她看来没什么,在丁乐乐那里,可能是伤痕,没有人能真正体会他人的痛苦。
就算她不忍心看他们走向决裂,却也没资格替别人做决定。
“昕昕,”丁乐乐叹气,“我不是袁湘琴。”
沈言昕明白丁乐乐这句话的含义,纵使她如何劝解,丁乐乐也已经决定了。
“好吧。”沈言昕说,“既然这样,你就和傅云琛说清楚吧。”
“诺,”沈言昕努努嘴,看向西北方向,“他来了。”
昏暗的路灯下,傅云琛杵在沈墨身后半步的位置,影子被拉成细长细长的样子。
他的眼中布满血丝,平时高冷淡定的一个人,此时像是丢失灵魂的布偶。
丁乐乐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她默默走向傅云琛。
他们两个人,始终不在同一高度,他甚至因为她的一次生气,要放弃出国的机会。
沈言昕和沈墨离开他们,远远望去,只模糊看到路灯下重合的人影,似拥抱,似平行。
她不免有些伤感,丁乐乐和傅云琛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高中时她追了他两年多,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却因为生活中的小事而分手。
值得吗?为什么?她一遍遍问着自己,如果她是丁乐乐,她该怎么做?
她不想让丁乐乐和傅云琛分手,傅云琛说,丁乐乐不说为什么,不告诉他理由,回来就要和他提分手。
见丁乐乐之前,曾和沈墨商量好,如果傅云琛同意,她会以通话的方式,让傅云琛听懂丁乐乐为什么会和他分手。
可她也明白,分手是不需要理由的,就算让傅云琛听到,他又能改变多少呢?
走思的空档,她没注意脚下的路,快要和地面亲密接触时,沈墨及时扶住了她。
“你呀,”沈墨解下他围的白色围脖,缠绕在沈言昕颈上,“不要总是想那么多。”
他的声音很温柔,围脖的温度从脖子传至心坎。
沈言昕看着沈墨,轻轻的笑了开来,她点点头,目光温柔的看着他,算是回应。
她在乎的事情不多,在乎的人也不多,但凡涉及到她所在乎的,她便深陷其中。
“昕昕。”沈墨低声呢喃,他看到月光下,他和沈言昕的影子重叠。
分不出哪个是沈墨,哪个是沈言昕。
有一股很奇特的感觉爬上心头,他笑起来,眼睛变成月牙状,如同天空的月亮,闪耀而明亮。
沈言昕见身边的人停在原地,她疑惑的转身,这时,一片雪花从上方飘来。
沈言昕伸出左手,雪花落在她的掌心。
温暖的手掌包裹着纯白的雪花,片刻,化成水散了开。
“沈墨,下雪啦!”她说。
她抬起头,和沈墨四目相对,她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有星星住在她的眼睛。
沈墨面对着她,心跳‘砰砰’跳个没完,鬼使神差般的,他抬起右手,越过沈言昕的左耳,似乎只要他轻轻一挽,沈言昕就能听到他的心跳。
他没有那么做,即使他很想,他只是将右手轻轻的放在沈言昕的头,胡乱的揉着她的头发。
即使这样的一个动作,他都不敢做的太过于明显。
昕昕太聪明,但凡他有一点逾越,昕昕就能看出他的心思。
昕昕为了那个男人,选了美术这条路,报考了a市的美术院校,她一直想要逃离这座城市,逃离她那个‘家’,可她,为了那个男人,留了下来。
他记得刚开学时,他偷偷跑来她们学校找她,结果看到她拿着单反偷偷的,在拍那个男人。
如果说,那个男人在她心中没有一定的地位,他是不会相信的。
他喜欢她,可他却不敢告诉她。
他害怕,一旦开口,连见面这样的奢求,她都不会满足他的。
“生日快乐!”
沈墨放下胳膊,右手在口袋里紧紧握成一个拳头。
“昕昕,”他笑起来:“生日快乐。”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沈言昕晃了一神,这才意识到今天是冬至日,也是她的生日。
一片雪花飘落在了沈墨的眼睫毛上,沈言昕伸出食指,轻轻一点,雪花消失了。
不知是融在了她的食指,还是化进了沈墨的眼睛。
“生日快乐!”沈言昕双手背后,一只手紧紧握着另一只手的食指:“沈墨,生日快乐。”
没错,今天,也是沈墨的生日。
既然都已经这么晚了,宿舍是回不去了。
“沈墨,”沈言昕松开手指,插进口袋,“走吧。”
“去哪儿?”沈墨问。
“去疯,去浪,”沈言昕一挑眉,故作妩媚,“去快活。”
沈墨将沈言昕的帽子抠在她头上,弄得沈言昕低下了头,捂上了眉眼。
他见她气鼓鼓的摘掉帽子,欲朝他理论,不争气的斜瞪她:“闭嘴!”
沈墨勾上沈言昕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走吧,哥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沈言昕问。
沈墨一挑眉:“去了不就知道了!”
“汗蒸?”沈言昕疑惑。
“嗯。”沈墨点点头,看向沈言昕,“我们俩出来都没拿身份证,去宾馆是不可能了。刚好这家汗蒸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你最近太累了,在这里好好放松放松啊。”说完直接把沈言昕推了进去。
“这里美食还挺多!”沈言昕换好衣服,看到沈墨第一句话就是吃的,笑眯眯的说:“待会儿吃点宵夜呗。”
“好啊。”沈墨回答。
即使是晚上,汗蒸房的人也络绎不绝。
公共的汗蒸房人很多,沈言昕不习惯和太多人挤在一块,沈墨知道她爱清净,两个人便单独开了一个房间。
游戏玩的很尽兴,许是沈言昕好久没有彻底放松自己,和沈墨吃喝玩乐一段时间,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是一个睡眠极浅的人,有一点动静就会清醒。
可这次在汗蒸房,外面声音嘈杂,也没能吵醒她。
在沈墨身边,她总是很安心。
一觉醒来,日晒三杆,沈言昕竟然躺在床上睡大觉。
沈言昕惊得从床上掉了下来,除了外套和一些累赘的外装,衣服仍好好地穿在身上,她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仔细环绕她睡得这个房间,她才惊觉,这是傅云琛的家,怪不得从刚刚就觉得眼熟。
她穿好衣服,翻身下地,轻轻的拧开卧室的门锁。
客厅里没有人,傅云琛的爸妈也没在家,她睡得那个屋是他家招待客人的卧室,沈言昕直接来到傅云琛的卧室门外。
她赤着脚,轻轻的抠门,没有人应答。
沈言昕犹豫了片刻,推开门走了进去。
傅云琛的卧室很安静,而且一目了然,一张床,一个书架,一架钢琴。
床铺上面有一个人,看样子还在睡觉。
沈言昕正要退出去,床上人的一句‘昕昕’把她拉了回去。
是沈墨?
沈言昕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头,床上躺着的人,正是沈墨。
她轻轻来到沈墨床边,冬日的阳光照在沈墨的脸上,为他披上一层薄薄的光晕。
他发出均匀的呼吸,显然已经熟睡。
只是额头蜷缩,眉毛紧紧挤在一起,像是正在做一个噩梦。
沈言昕见状,轻轻举起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神圣的放在自己的唇边,随后,慢慢的捂上沈墨的额头。
沈墨总是用食指抚平她的额头,像是在为他抚平噩梦,为他驱除一切烦恼。
她学着他的动作,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手指上刻上一个吻。
继而,她像是着迷一般,本该离开的右手渐渐下移。
沈墨的眉毛,沈墨的眼睛,沈墨的鼻子,直至,沈墨的嘴唇······
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还未碰触到沈墨的嘴唇,外面一声低低的‘昕昕’,唤回了沈言昕的思绪。
她像是挨到了一块烫手山芋,右手猛然撤回。
沈言昕迅速的抽身,她来到客厅。
“昕昕,”丁乐乐放下手里的鸡蛋鱼肉,她走到沈言昕面前,用手摸摸沈言昕的额头,在反过来摸摸自己的额头,她点点头:“嗯,好多了。”
沈言昕学着丁乐乐的模样,拿自己的手摸了摸额头:“怎么了?”
却见丁乐乐一脸抱歉,哭丧着脸:“昕昕,你不会失忆了吧?呜,昕昕,你可千万不要啊!”
“去你的!”沈言昕甩开丁乐乐,一脸嫌弃的说:“我舍得失忆吗!”
在丁乐乐的诉说下,沈言昕才知道,她昨晚发烧的很厉害,沈墨带她去看了医生,因为医院没有了床位,他顺便给傅云琛打了电话,然后就被接到了傅云琛家。
沈墨因为彻夜照顾她,到天蒙蒙亮才睡的。
原来是这样啊!沈言昕松口气,她还以为她被迷倒了呢!
不对!她明明在汗蒸房,这么说的话,在汗蒸房谁给她换的衣服?!
该不会!是沈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