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凶手现身? 1
我突然觉得自己过去十几年所学的知识全是空谈，即便将这一切都运用起来，都无法解释我眼前遇到的问题。生平第一次，我感觉了解一个人如此之难，人性的复杂和多变，透过陌璃这个谜一样的女人完全展现在我面前。
我的内心生出心灰意懒的感觉，感觉过往所追求的一切——金钱、名誉、地位都离我益发疏远，缺乏意义。我们所追求的东西，放在浩瀚的宇宙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它并不能消弭我们的未知，并不能真正让我们读懂世界。我原以为自身的追求让我冲破了世界的大部分黑暗，见到了光明，然而林莉却如一块黑色的幕布，遮盖掉了我眼前的一切光明。
我对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些莫名其妙的悲观想法觉得奇怪，甚至在内心挣扎着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却控制不了自己纷乱的思绪。直到电话铃声尖锐地响起，才让我从这种不能自拔的悲观情绪中脱离出来。
擦了擦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我带着颤音接通了电话。是小张警官打来的。
“你在哪儿？”
“在住所。”
“哦。你让我查的东西我快查完了，一会我和你送过去。”
“好……”
“你怎么了，这满头大汗？”小张警官盯着我满是汗水的额头，奇怪地问道。
“我不知道……”是啊，我是怎么了？我回忆刚才的情形，一股强烈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我是怎么了？为什么我的心如此慌乱，思绪如此不受控制？难道陌璃有什么魔力，能让接触过她的人都产生恐惧感？
我的头有些晕，突然眼前一黑，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小张警官的惊慌失措的呼喊声。
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住宿卧室熟悉的天花板。柔弱的灯光照射着我的脸庞，透射出一股温暖的味道。庄局长的声音在床边响起：“醒了？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手撑着床坐了起来，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之前那种恐慌的心绪似乎已经远离了，却又停在离身体不远的地方，若即若离，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我笑着对庄局长说道：“睡了一觉，感觉精神好了很多，头脑也变得清醒了。老庄叔，不用担心了。”
庄局长略有关心的说：“早跟你说过，工作不要太拼命，你看你……”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我心里很清楚，我的不适是因为心理上的恐慌造成的，和身体无关。为了避免庄局长担心，我没有反驳他，岔开话题道：“今天我嗯……发现了几条重要的线索。”
“什么？”
“抱歉，现在还不是您知道的时候。”我撑着床沿坐了起来。
“好吧，你自己看着办，不要太拼了，你还是个孩子。”庄局长叹了口气，“你先休息吧，我走了，让小张警官留下来陪你吧。”
我没有拒绝。
小张警官走了进来，为了避免他像庄局长一样絮絮叨叨，我连忙转移话题问道：“我让你查的，你查的怎么样？”
小张警官叹了口气道：“陌璃这人大学五年，几乎没一个朋友，和人说话都少。都教授对她那么好，当时也有不少人说闲话，说好听点的说她巴结教授，难听点的就直接传她跟教授有染了。为这事校方还找过教授，唉，好人难做啊！”
老实说，跟都教授一接触，听着他诉说陌璃的故事，我也隐隐对他和林莉之间的关系产生怀疑。虽然他称呼陌璃一口一个孩子，但是他眼里的情感倒是像恋人。
听小张警官这么一说，我忍不住问他：“陈教授为什么对林莉青眼有加？”
小张警官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白了我一眼道：“你看，你这个孩子也思想不纯了吧。也难怪，都教授对林莉的事那么上心，不知内情的人很容易想歪。告诉你吧，其实教授和她太太很可怜的。他们之前有一个女儿，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生活得很开心。他女儿也很争气，高考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结果就在报到前几天出了事，她帮着师母去洗衣服的时候掉进池塘里淹死了。为这事老两口很受打击，教授还一度患上了抑郁症。就因为这样，他对学生特别上心，尤其是女学生。他说他这辈子失去了一个女儿，好在还有这么多学生，他把学生当成自己的儿女来看。这事是一个学生一次参加教授夫人生日会的时候，教授喝多了吐露出来的，当时陌璃也在场。所以后来教授夫人生病林莉没有去，同学们都有意见，觉得她太不尽人情了。”
“我觉得学生之间的传言很可能是真的。”我一只手托着下巴，倚靠在门框上。
人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动物，没有人可以完全读懂另一个人，再亲密的人也是如此，何况我和陌璃只是萍水相逢？
不过我一定会查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