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涅槃
南宫羽的喉咙,此刻如烈焰烧灼,让她意识模糊,一刻也忍受不了了!此刻的她只想尽快结束掉这一切的痛苦。
她能想到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就是马上挥刀结束自己的生命!
芈锐拦在南宫羽刀上的右手,握得越紧,流血越多。
顺着刀锋不断涌出来的鲜血,一滴,两滴,最后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向地面划落而去,与刚才洒在脚下的那片洗脸水融合,形成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那片红色就像一片火海里,有一只挣扎而欲飞的凤凰!
芈锐顾不上自己右手的疼痛,他眼中只看到了南宫羽的绝望,他努力要给她一个活下来的理由!
他说道:“越是痛苦难耐,越是绝望无助时,才越要咬牙,努力坚持下去啊。这也证明,你想要的,就在眼前了。小羽,咱们忍辱负重了那么多年,就差这一丁点儿坚持了啊!”
商南原本就不善言辞,不像芈锐这般,为了劝南宫羽活下去,说得一套一套的。他搜肠刮肚的想着怎么能够说服南宫羽继续活下去呢?他突然想起紫阳山师父的教诲。
商南道:“南宫羽,你听着!习武之人,之所以变得比普通人强大,不只是因为体力比别人练得好,刀比别人使得快。
更是因为,咱习武之人,在多年习武中,修炼出一颗坚韧不拔的心,辛苦算什么,疼痛算什么!只要那颗心不死,什么困难都能闯过去。
即便咱不成佛,也要成魔!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永远的输赢,只要活着坚持,总有一天,能打败所有,成为王者!
而你一旦轻易放弃自己,放弃自己的生命,就什么都没有了,那才是最大的失败啊!所以求你,小羽,活下来,带着你颗坚韧不拔的心,活下来!”
这时,从外面又走进一人说道:“昨夜闯过鬼门关,今朝红霞遮满天。犹如火海奔腾涌,一只来!(本诗为作者原创,不得转载抄袭!)”
原来,是皇帝小正也来了!
皇帝进到室内除了看到南宫羽那举刀抹脖的动作,还看到地上那醒目的一片血红!
皇帝指着地上的血水道:“羽姐姐,你看这像不像你出生时,云霞满天的样子?你说,你叫小羽。
那是因为你父亲见你出生那日的云霞特别像凤凰,他就想给你取名叫凤儿,而你母亲说太俗气了,所以取了羽字!而你父亲做的那首诗,就叫做《羽生》。
你不是说,你爹还告诉你,你母亲生你那天,下了一夜的大雨,你母亲也痛了一整个晚上。
直到次日黎明,雨过天晴才把你生下来的么?生而为人,原本不易,羽姐姐怎可轻言放弃啊!”
南宫羽脑海里,在拿这三个男人的话和自己肉体上的痛做着不断的博弈。
她终于把手中的刀扔了,但她又昏迷了过去。这一次,是商南在她犹豫时,悄悄绕到她身后,一掌将她打晕的。
芈锐紧握的手,这才从刀口上松了下来,白郎中忙替他止血包扎。
因为南宫羽身体实在不宜舟车劳顿,皇帝暂时让她还住在枫林小院,由老薛负责守卫。而他和商南,回宫里,将太医医女,椒房殿里的人全部彻查了一遍。
直到半个月后,南宫羽身体好了很多,皇帝才亲自乘着马车来接她。
南宫羽上马车时,芈锐让白郎中对商南进行了殷殷的叮嘱。最后芈锐还是不放心,于是他把南宫羽日常应该注意的事项在头天夜里就全部写了出来。
老薛,展开,商南,甚至是皇帝,每人手里都被芈锐发了一张长长的纸条,上面写着:不能受风寒。不能吃太咸。不能被烟火呛着。三月之內不能练武。
不能辛劳过度。不能吃太油腻食物。不能任由小羽喝水过多。还有按时喝药,身边必需有人看管,等等。纸条上大概罗列了四五十条要求。
皇帝看了一眼感到头疼的道:“芈锐,如果你是女人,我真想把你拽上马车一起带回去照看羽姐姐。”
南宫羽则一脸担忧的指指芈锐受伤的右手,担忧他的手伤。
芈锐举起左手微笑着道:“没关系,右手早不疼了。而这些东西,我是用左手写的。小羽,照顾好自己!”
皇帝看芈锐那一脸阳光般的笑容,极为不爽。于是他放下马车的车帘让马夫赶路。
过了一会儿,他可能是觉得太闷了,他对南宫羽说道:“羽姐姐,芈锐这点儿倒和你很像,左右手都能写字。”
南宫羽一脸的微笑,在皇帝手上写了一个好字。
皇帝一脸酸酸的表情,说道:“是,他是好人,我们全是坏人!一个大男人,心思这么细,像个娘们!啊——羽姐姐,小正不敢了!”
原来南宫羽在皇帝说芈锐像个娘们时,在他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皇帝揉揉被拧疼的大腿道:“姐姐好大的手劲,照姐姐身体恢复的速度,估计用不了三个月,人就全好了。”
马车外,展开已经可以骑着马,跟随其他侍卫一起回去了。他偷笑着跟老薛说道:“那个芈锐做事太细,的确像个娘们。”
这时,商南握着马鞭在展开身后不轻不重的打了他后背一下,说道:“展开,离开宫里几天就忘了规矩吧?耳朵灵,把听到的记心里就行!而嘴太欠,死得快!”
老薛也说道:“你小子跟你家老子的谨慎比,差远了!”
南宫羽重新回到椒房殿里,发现除了小李公公,还有秋儿,而其他宫女太监全部换成了入宫不久的新人。并且,宫女阿春和很多熟识的医女太医都不见了!
入夜,未央宫灯火通明。
皇帝见商南进入了未央宫大殿內,忙免了他的礼数,问他道:“怎么样?阿春他们招供了么?幕后主使是谁?”
当商南拿着那些被他秘密审查的人,写下来的供词给皇帝看。皇帝的情绪马上激动起来。
他对商南道:“怎么会是太皇太后?她是朕的亲奶奶啊,她怎么这样狠毒,去派这么多人合谋来伤害朕在乎的人呢?
就算后宫里,女人都死绝了,朕也绝不会封慕容家的女人为皇后!不行,朕不能让太皇太后再这样下去了。
朕要去警告她,让她离皇后远点!”说完,皇帝怒气冲冲的就要冲出未央宫跑去养颐殿质问太皇太后。
商南在未央宫门口跪下拦住皇帝道:“陛下,如今端木王府和南宫烈合谋,暗害您的事还没查清楚,您现在一旦跟太皇太后闹僵,也就意味着您跟前朝慕容家闹僵,到时您就等于彻底的孤立无援了!”
皇帝听后,甩了下宽大的龙袍袖子,又返回了未央宫。
他返回殿里,怒气难平,一把将桌上摆着的几摞奏折全部推翻到地上。
商南不再说话,默默的单膝跪在地上捡拾奏折。
林公公这会儿正举着一个花名册,恭敬的走进殿来。当他见皇帝此刻正瞪着眼,鼓着腮帮子生气的样子,吓得又想重新退出去,打算待会再来。
皇帝没好气的看林公公一眼道:“拿过来吧!不然明天一早在太皇太后那又交不了差!”
林公公嘴角露出一点笑意道:“到底是陛下体恤奴才们的苦衷。”说完,他恭敬地把花名册递给皇帝。
皇帝打开花名册,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就是皇贵妃慕容锦几个醒目的大字。
皇帝更加恼火起来,将花名册直接砸到林公公脸上道:“朕说过多少回了!这夜里宠幸嫔妃的花名册里,不准有慕容锦的名字!你倒是越老越糊涂了!”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可陛下,这花名册是皇后娘娘今天亲自做的。您再怎么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
都三年多了,您也应该再宠幸皇贵妃一次啊。还有,皇后娘娘也特意交代老奴说,毕竟皇贵妃是皇长子的生母,您应该多照顾一下的。”
“哼!皇后交代你!她自己的身体还顾不过来呢,哪还有空管这些闲事!依朕看,是太皇太后要你这么说的吧?”
“老奴不敢欺瞒陛下,的确是皇后娘娘特别交代老奴……”
“滚!下次,再让朕看到慕容锦三个字,朕砍了你的脑袋!”
林公公吓得跪在地上直磕头,道:“老奴该死。求陛下饶了老奴吧。老奴该死。求陛下饶了老奴吧……”他老泪纵横的反复说着这两句话很矛盾的话。
这下,皇帝倒不那么恼了,道:“你到底是该死,还是不想死啊?”
林公公马上反应过来,改口道:“老奴知错了,求陛下饶命!”
这时,南宫羽裹着一件厚重的紫貂披风走进来。身后,还有穿着粉棉袄的宫女秋儿。
皇帝一见南宫羽,马上改了一脸笑容,道:“已经入冬了,羽姐姐大半夜跑来未央宫做什么?想我就差人来传朕,朕去椒房殿看羽姐姐就好了。你现在不同往日,身体着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着,皇帝拉着南宫羽的手,让她坐到炭盆边上烤火。
接着皇帝说道:”你这手,怎么这么冰凉啊,以前可从来都是暖乎乎的。”
南宫羽笑而不答,又起身去捡地上的花名册,指指慕容锦的名字。
皇帝又开始一脸不高兴起来,道:“她心机太重,朕不喜欢她!”
南宫羽张张嘴,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声音,于是看向秋儿。
秋儿道:“陛下,这是太皇太后特意传旨椒房殿,让皇后娘娘劝您去皇贵妃那儿的。您不去,不好吧?”
“谁爱去,谁去!朕就不去!”
南宫羽见皇帝又耍小孩子脾气,不再理他。她转过头,见商南跪在地上捡拾一大堆散乱的奏折。她也忍不住想去帮商南捡拾。
她刚捡了几个奏折,却意外发现,地上有个摊开一半的折子,上面开头写着,兵部尚书于士清,今日弹劾右卫大将军南宫烈……
南宫羽刚看到南宫烈三个字,那奏折就被皇帝一把抢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