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陆尘蔡文赴梁州
春日里的微风带走了冷冽的严寒，山中的积雪已经融化殆尽，陆尘把那匹现在看到他就夹着尾巴的苍云骐从自家房屋后临时搭建的茅屋里牵出来，将早先就准备好的大包小包的东西全都堆在苍云骐背上。
林婉清站在门口对忙碌的陆尘和蔡文嘱咐道：“出门在外要多与人为善，不要到处惹事生非。”让陆尘停下手中的活计，叫到身前，“尤其是你，把你那些性子收一收。好好置办你们的药房。等过去安定好了就让小白带个信回来，我让飞儿给你们送药材。”
“知道了，婶娘！你就放心吧。我们走了哈！”陆尘绑好苍云骐背上的东西，就让林婉清回家去，和蔡文牵着苍云骐、一匹驽马，奔向里梁州城。
路上，蔡文问陆尘，“小土哥，你说咱俩真能把药房开起来？还要给人看病？我感觉有点虚。”
陆尘对着蔡文兜头盖脑就是一巴掌，骂骂咧咧道：“有你小土哥在，你怕什么？安心当好你的半吊子小药师就行了，别的事也不要你操心。”
蔡文可能想着如何面对大城里的各色病人，对陆尘的一巴掌并没在意，“我还是感觉有点虚！”
陆尘接着说道：“你平时怎么给寨子里人瞧病的，到城里就怎么瞧，别虚，学邓鹏飞那胆小鬼的死样子给谁看？小土哥可不吃这一套。”
二人走在甘梁官道上伴着嘴，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了都没看见梁州城的影子，在官道旁找了一个茶棚，陆尘不打算今天就赶到梁州城了。梁州城一般都是戌时关闭城门和坊门，现在去了也没用。自己和蔡文那死肥仔又不会飞。
茶棚老板远远的迎了上来，陆尘对着这个身穿粗麻衣，个头不高、面相憨厚的中年茶棚老板交待道：“大叔帮忙把牲口背上的东西解下来，在给我备些吃食，我们都饿了一天了。”
茶棚老板满面堆笑道：“行，行，二位小哥里边请！”
陆尘二人将缰绳交给茶棚老板，挑起竹帘，便进入了这个看起来不大，但是打扫整洁的茶棚，清洁的大堂里靠墙排着六张桌子，并没有别的客人。陆尘和蔡文来到靠窗的位置坐定。
听到茶棚老板喊：“婆娘，出来招待客人了。”少倾，从里屋走出一个中年妇人，来到陆尘桌旁，微笑问道：“俩位小哥，需要点什么？”
陆尘笑着回道：“婶子，你们这里有什么吃的，给我多备些，能填饱肚子就行。”
中年妇人颔首道：“那二位稍待！”说完折向里屋，去给陆尘二人准备晚饭。
陆尘二人吃饱喝足，在茶棚老板腾出来的房间将就了一夜。
拂晓，陆尘将还在沉睡的蔡文从床上提溜出来，吃了些早饭，在茶棚老板的帮助下，绑好行李，付过碎银以后继续向梁州城前行。
闷的发慌地陆尘突然问蔡文道：“文子，你说咱们把昨晚过夜的茶棚做为咱们转运药材的地点怎么样？”
昨夜，通过和茶棚老板的交谈，陆尘得知老板姓刘，儿子入军远赴边塞，驻军甘陵关已经六七年没回来了。老俩口在他们村子无依无靠，出来在这官道旁开了间茶棚，倒也能勉强度日，考虑到邓鹏飞那胆小性子，将药材从山里运出来，如果天黑赶不上进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陆尘才有此想法。
蔡文“啊！”了一声又说道：“我还是感觉有点发虚。”
陆尘脑门垂下来三根黑线，被噎得好半晌没出声，蔡文牵着驽马低着头跟在后面也不说话。
就在陆尘因为不知怎么开口和蔡文交谈而快要憋死的时候，梁州城雄伟的城门出现在了眼前。陆尘顿时感觉憋了一路的胸腔一下子舒畅了。
经过官兵的盘查后，二人顺利进入了城门。
一路走一路看，陆尘发觉如今的梁州城比三年前，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要繁华，街道两旁行人熙熙攘攘，叫买叫卖声此起彼伏。给人的感觉就俩个字——热闹。
向行人询问了附近的牙行位置后，陆尘二人直奔牙行，逛街以后有的是时间，今天先办正事要紧。
二人在梁州城东市的牙行门口停了下来，看着牙行大堂里摩肩接踵的人群，陆尘脑袋都大了。这么多人，待轮到自己可能都到猴年马月了。
将苍云骐缰绳交于蔡文，陆尘挽起袖子，鼓动气力便往里面挤，还没挤进门槛，不曾防衣后领被人拎在手里，接着陆尘好不容易挤进去一点的身躯又被提留了出来。
那个五大三粗，一脸凶相的大汉一边往出来拎人，一边嚷道：“哪来的没毛孩子，不长眼睛啊？不知道排队啊？在敢乱闯小心挨揍！”
被拎到一旁的陆尘气急，打算和眼前这凶人比划比划，但是上下瞥了几眼人家的身板，果断打消了此念头。
被蔡文带到路边，蔡文嘀咕道：“小土哥，忍一时风平浪静，等咱们安顿下来，再找这他们算账。”陆尘愤愤的望了眼大汉的背影，从蔡文手中接过苍云骐的缰绳，没有说话，扭头继续沿着东市大街前行。
临近中午，肚子早已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二人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遍了东市的每一条街道，在一条行人稀少的巷道口停下来，向路边面摊的老板要了两碗面，稀里糊涂吃完。
陆尘向老板打听道：“和老板打听个事？”
面摊老板一边忙着帮旁边的食客下面，一边回道：“不知道这位小哥要打听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老板客气了，我就问一下，这东市附近哪里有出租的房间，我兄弟二人打算开一家药材铺子。”陆尘将六枚龙币搁在老板面前道。
龙币是大夏国官家督造的市面上最普遍的通用交易币，由一种特殊金属材料所制。通常一千龙币兑一两银子，一百两银子兑一两金子，一百两金子兑一颗灵晶。不过这些常识，山寨里以物易物，很少用到钱币的陆尘并不知道
面摊老板笑嘻嘻的将龙币收进沾满油渍的腰包说道：“小哥要开办药材铺子，得到咱们梁州城药行的大东家——安济大药堂那里报备一下，他们会给你们找一家空出来的店铺，让你们在那里开设药房，不过每月月底都要很多交银子的，具体交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陆尘听了喜出望外，忙向老板打听了安济大药堂的位置，和蔡文匆匆赶去。
昌平街是梁州城西市最繁华的街道，各行各业的店铺在这里纵横交错，街中心最大的楼阁是大夏国内，最大奇珍异宝行——天机阁的驻店。安济大药堂就在天机阁隔壁。陆尘二人来到安济堂店铺门口，蔡文负责照看马匹，陆尘整理了一下衣襟，让自己看起来显得精神，迈开四方步进入了安济堂店门。
安济堂大堂中人来人往，巨大的药柜倚墙而立，强身草药，疗伤药材，去疾药材，依类而分；半成药架上的箩筐中装满了各色药材，整个大殿中弥漫着药剂混合的味道，令人心神舒畅。
伙计的身影不断穿梭其中，药师安坐在柜台后面，或是望闻问切；或是依病情开药方；或是搭配新成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陆尘逮住一个从面前走过的清瘦伙计，询问道：“这位小师傅，我想开办药房，需要找这里的哪位管事？”
清瘦伙计上下看了陆尘俩眼道：“你随我来吧！我带你去找徐管事。”
跟着清瘦伙计穿过大堂，从角落的楼梯登上二楼，宽敞明亮的楼道两旁分列着十多间房屋，不断有人从这些房间里进进出出。陆尘和清瘦伙计来到二楼最里间的房间里。
清瘦伙计敲了敲门，听到有人应声，推开房门，对着房间里摆弄炼药丹炉的一个圆脸中年人道：“徐管事，这位小哥打算在梁州城开药房。”
听到说话声，徐管事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陆尘一眼，“你想开药房？”
陆尘躬身抱拳道：“见过徐管事，学生正有此意。”
“你是哪里人士？师承何人？行医问诊可行？药材来源是否正常？”
陆尘不卑不亢道：“学生是苍梧人。家师道号逍鸿先生。药师是学生的师弟，随家师出诊数年从未出错。至于药材问题，徐管事且请放心，我苍梧山内，各种珍稀药材不胜枚举。”
那端坐柜台后的徐管事，圆圆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猛地站起来，圆脸上满是惊诧，急切问道：“你方才说你师父是逍鸿先生？可是医圣逍鸿子？”
陆尘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吧，我好像听家师提过。”心里暗自诧异，看来先生未隐居之前还是有些名头的哈！
徐管事怔怔在柜台后自言自语半晌，应该如此了，传闻医圣逍遥子前些年就是在苍梧山脉那一带消失的，有人传言他是为了寻找师门故地，才封医隐居的，现在看来应该如此了。
他露出笑脸对陆尘道：“既然如此，那你且休息一下，我这就找人给你们布置店铺。明日我让人带你们过去。”
陆尘抱拳道：“那就有劳徐管事了。”
徐管事交代清瘦伙计安顿陆尘二人休息，又招来一位伙计吩咐了置办店铺的诸般事宜。自己关上房门匆匆离去了。
安济堂的客房中，陆尘对蔡文道：“小文子，你不知道吧！咱们家先生的名头还是很大的，就连这家药行的管事都知道。等咱们以后混开了就又可以横着走了。”
原本心不在焉的蔡文听闻陆尘的话语，顿时眼睛雪亮，兴奋道：“那感情好，我还怕自己做不好药师，砸了先生的名头呢！既然先生名声这么响亮，那偶尔砸一下也应该没事。”
陆尘听了他的话又感觉呼吸不顺畅了，这肥仔绝对下山的时候邪物侵体了，自打下山以后思维没有一会是正常的。好半晌，陆尘才组织了下言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咱们该横的时候横，该拿出实力的时候拿出实力，该先生的名头决不能砸。”
蔡文嬉皮笑脸道：“放心吧！小土哥！我就那么一说。”
陆尘指着他的鼻尖，“不止不能说，连想都不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