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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逍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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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甘陵关上拒沙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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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陵关下,沙匪的阵型已集结完毕。

  他们静立在甘陵关下荒芜的沙地中,就算是兵家大师,也完全看不出来他们曾经是一群依靠瀚海地形,伏击过往客商的散兵游勇。

  在连天的战鼓声中,沙匪开始了向甘陵关的推进。

  如潮水般黑压压一片的沙匪攻城部队,身穿瀚海中巨蜥皮制成的革甲,不断向甘陵关方向靠近。

  目光紧紧盯着沙匪一举一动的韩成,在关下沙匪靠近甘陵关一箭之地时,右手臂高举,直到女墙上驻守的兵丁都能看到沙匪的面容时,他右手猛向前指,一声爆喝:“放箭!”

  顿时,如雨点般的箭矢在驻守兵丁有节奏的发射下,带着“嗖嗖”破空声,射向了甘陵关下,大股抬着攻城云梯的沙匪。

  虽然穿着厚实的皮甲,但是甘陵关驻守兵手中的弓箭,乃是由牛角筋和铁阳木制成,穿透力强,而且射程高达三百余步,扛着云梯的沙匪开始成片倒下。

  沙匪阵型最中央的由木材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拄着一把宽一尺、长四尺,通体泛着乌光巨剑的呼察蒙特,看着队伍前面开始攻城的沙匪大批大批倒下,面上毫无波动,但是双目中不断迸射出的寒光,说明此刻,他的心里,并不像面上表现出来的平静。

  声音中带着愠怒,向一旁静静守候的传令官说道:“让负责干扰大夏官兵视线的珂查尔带领他的投石车队,投掷石块干扰敌人的视线。”传令官领命离去。

  少倾,沙匪队伍前方,多达数百辆之巨的投石车,在一群膀大腰圆的壮汉移动下缓缓推了出来。

  看到沙匪推出里如此多的投石车,韩成目光一凛,刚刚下达小心闪避的命令,带着强劲风声的巨大石块便遮天蔽日向甘陵关墙头砸了过来。

  重达百余斤的石块,在投石车巨力的推送下,砸在了甘陵关墙头,也砸在了女墙上,躲避不及的兵丁身上。

  石块普一接触女墙,便震得墙壁连连颤抖,带着大片大片的夯土和青砖翻滚着落到甘陵关外的墙角。

  被石块砸中的兵丁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被这些巨石带走了生命,也带走了对尘世的眷念。

  看着麾下大批的兵丁被石块砸的血肉模糊,伤亡惨重。韩成睚呲欲裂,沉气运身,周身元力鼓荡,擎腰间长剑于掌,整个人似是一把傲立于天地间的巨剑,掌中三尺长剑剑意纵横间,迸射出的剑芒将大片凌空飞来的石块击碎。

  乾元玉漓目光微沉,双臂挽于胸前,一串串玄奥的法诀连连击向空中的石块。

  虽然仍无法将沙匪近一千多台投石车投掷过来的石块尽数击落,但二人法与术连连出击,也大大减缓了女墙上众兵丁的压力。

  沙匪阵型中央,呼察蒙特看到对面甘陵关城墙上,因为大量石块砸落陷入短暂慌乱,知道机不可失,连忙命令攻城云梯队急速靠近城墙。

  甘陵关墙上攒射下来的箭羽,虽然还十分强劲,但数量早已大不如先前。

  乘着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沙匪云梯队里身形如铁塔般的先锋官蒙轶高声吼叫着,高举手中云梯冲向了甘陵关城墙。

  不到五百多步的距离,沙匪先锋队伍须臾间及至,连成一片的云梯开始搭在云墙之上,紧接着蜂拥而至的大批沙匪开始攀附云梯。

  女墙之上,看到沙匪终于停止了投掷石块,但是攻城云梯已经搭在女墙上面,韩成清楚知道,此时稍有差池,敌人的先锋队伍就会依靠云梯攀附到甘陵关女墙上面。

  数量如此多的沙匪一旦攀上女墙,以他们的悍不畏死,麾下众将士过去虽然历经苦战,却也无法挡住数量远超他们数倍的沙匪。

  局势危机,不容韩成多想,命令众将士重新打起精神,将依靠巨量灵晶才能行动的机关兽尽数摆在女墙跟前,手上动作不停,将不断从墙头露出一角的云梯,迸射剑芒斩断。

  甘陵关西面城楼上,角楼内的拒云梯机关也开始运转,从臂洞中伸出的铁臂重复着动作,不断将搭在城墙上的云梯拉近,斩断。

  角楼上顶上,悬挂的摆锤,来回摆动间,将刚刚攀上云梯的沙匪砸落地面,也将架在城墙上的云梯从中间砸断。

  随着噗通声响,甘陵关下沙匪血肉模糊的尸体已经越来越多,残肢断臂遍地。

  跟着刘雄飞在甘陵关女墙上四处勘察沙匪动向,准备随时出城给敌人沉痛打击的陆尘,此时眼里、脑海里全身大夏官兵和沙匪死去的惨状。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亲身经历场面如此血腥的战争。

  就在刚刚,甘陵关东面女墙上,一个年纪还没有他大的小兵丁,被沙匪投石车投掷过来的石块砸在脑门,小兵丁脖子当场折断,脑袋裂开花,头骨四溅,被震出眼眶的眼珠滴噜噜滚动着,就落在了陆尘脚前。

  想到就在沙匪投石车投掷石块之前,那个小兵丁注意到自己看他,回头对自己羞涩的微笑,想到他那浅浅的小酒窝,陆尘此时的心就绞痛着,似在滴血。

  他不明白,那个他还不知道名字的小兵丁究竟为了什么,就将自己如此年轻的生命献给了保卫甘陵关的战役之中,而且连一具完整的尸体也没落下。他家中的父母在得知了他的死讯后,以后该如何生活?

  察觉到给他思想跳脱印象的陆尘,经历了刚刚小兵丁惨死的一幕后,久久沉闷着不说话,刘雄飞深沉的声音传了开来,“边境上,像刚刚这样的场景,可以说是随时随地都会发生。”

  仰着脑袋注视了天空半晌,刘雄飞以比刚才更加低沉的声音说道:“像他这样的将士,早年父亲征战在外,不幸阵亡。他们侍奉家中母亲终老后,就会孤身参军,与其说是为了完成父辈没有完成的使命,还不如说是为了报仇,他们活着,心中就只剩下了唯一的仇恨,或许阵亡,才是他们最终的宿命。”

  听了刘雄飞的话,陆尘努力昂着头,不让眼眶噙着的泪水留下来,哽咽道:“但是这样的死亡方式,难道不太惨了点吗?”

  长叹一声,刘雄飞久久没有说话,这一切又有什么办法呢?想要和平,就会经历战争,这些战争,不管以何种方式发生,产生何种场面,总归都是为了大夏境内去争取的啊!如果可以避免,他宁愿回到梁州,回到自家的小村子里,结婚生子,奉养双老。

  二人久久没有说话,伴着身后久久沉默的兵丁,一路支援在甘陵关城头。

  浓烈的阳光终于不再灼热,习习凉风吹来,入鼻的气息尽是浓郁的化不开的血腥味。这些味道夹杂着的不但是大夏官兵身上留下的血液的味道,也有城墙下沙匪尸体的散发着的血腥。

  沙匪攻势在甘陵关留下了近万具尸体后渐缓。

  甘陵关东门城墙上,望着因为撤退也留下一地尸体的沙匪部队,刘雄飞对身旁陆尘说道:“这一门的沙匪攻城战在他们围堵的四门中,打的最无章法。各色攻城利器混乱使用,也因此他们的伤亡最为惨重。”

  陆尘一个下午都没恢复的阴霾脸上浮现狠厉,咬牙切齿道:“你的意思是,他们的战阵指挥不行,我们出城,尾随他们伺机在城外打一场?”

  刘雄飞双目徒然迸射出厉芒,狠声道:“正是如此!但我们速度一定要快,不要给其他三门沙匪反应时机。”

  二人登下门楼,来到东门城下早已等候多时的一队带着双马、身穿南犀皮轻甲、腰挎环首钢刀、手擎丈长尖枪的官兵身前,刘雄飞扬声道:“飞熊军听令!令飞雄军所部一万余人马随本将出城杀敌!立即执行!”

  一万多神色肃然的将士齐声应诺,翻身骑上战马,轰隆声响中,出了甘陵关东门。

  望着眼前这一切,陆尘一时热血沸腾,催动胯下黑马,只恨自己来的时候没有带苍云骐,有了苍云骐,追敌沙匪,自己都将一骑绝尘。

  正这样想着,街角传出马蹄踏地“嗒嗒”声,眼角余光瞥到一匹青鬃黑纹,身上伴有点点银色斑点的神骏从街角跑了出来。

  看到迎着自己跑来的神骏,陆尘阴霾了一天的心情才略微好转了一点。一步跳下胯下黑马背,陆尘牵过朝自己跑来的神骏的环配,一个大跨步跳到背上,扬声道:“老伙计懂我,随我出城杀敌去吧!驾……”伴着黄昏时习习的微风,陆尘骑着苍云骐,跟随飞雄军一路出了甘陵关东门,遍地的沙匪尸首招来了大量飞蝇,在万马奔腾间,嗡嗡作响四散飞逃。

  扬起带有血腥的尘土,一路朝着沙匪撤退的方向追去。

  奔走数里路程,刘雄飞右臂高举,飞雄军人马立刻顿止。

  待众将士止住身形,刘雄飞扬声道:“前方游骑传来消息,撤退沙匪就在前方沙林中结帐休息,我们绕进沙林,出其不意发起冲锋,这样对沙匪打击的效果将会更好。全军听令!跟紧我,靠近沙林后,不要掉队,不要发出大的声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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