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七婶之死
沈向阳三人出了会议室，却一时半会儿没有想到这个事该从哪里开始着手。
“我们还是先合计合计吧。”罗刚说道，多年的公安经验告诉他，找对路子了，才会事半功倍。
沈向阳点点头，脑袋里在整理着思绪，试图找着个突破口。
“小薛，你有没有什么建议啊？”罗刚看到薛青山在傍边好整以暇的样子，就试着问了下。
“这？”薛青山没想到罗刚会突然问自己，他挠了挠头，说道，“要不揍那个孟六五一顿，看他招不招？”
“哈哈，这个办法不合适！”本是习惯板着脸的罗刚，竟然也难得笑了起来，“不过方向是对的，那就是得先找到一个突破口。”
“等等！”站在一旁的沈向阳嘴里喃喃地说着“突破口”三个字，这几个字就像一道闪电在脑海中划过，他感觉自己隐隐约约像是想起了点什么，却一时半会儿理不清楚。
“这个突破口其实就是个人证，只要有人能站出来举证孟六五就可以，这个人可以是王婷婷，也可以是沈春花，还可以是孟六五自己承认。”
“可是这几个人都不大可能啊！就没有其他人行啊？”薛青山懊恼地说道。
“其他人？”听到薛青山的话，沈向阳脑海中好像突然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慢慢的，这个人影越来越清晰，脑海中隐约出现一个枯瘦矮小，满脸褶皱的老太婆，她的一只手拽着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却指着她的腹部，正用着木然的眼神望着自己。
“七婶！”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薛青山误打误撞地提醒了沈向阳，让他想起昨日刚到女知青住屋时候碰到的那个老女人，那不正是七婶吗！当时七婶不经意间拉住沈向阳的胳膊，估计就是有事情想告诉他。只是后来被其他连续发生的事情打岔，以及孟六五曾说七婶脑子不灵光的事，沈向阳也就忽视了当时的这个细节。
“什么？”罗刚看到沈向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知道对方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老罗，我知道谁可以做我们的突破口了！”
……
樟木镇，沈向阳带着薛青山，长野县的老公安罗刚，三人一齐直朝着七婶的家里而来，一进了大门，看到了童明宇，孙涛和郭子平三个男知青竟然都在。
三人看到沈向阳一行，赶紧迎了上来。童明宇把一根手指头竖在嘴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他小声说道，“刚睡着。”
沈向阳知道童明宇说的是王婷婷刚睡着，一想到面前这个看着实诚，却是对王婷婷异常关心的青年，心里就不由唏嘘，感叹要是王婷婷当初选择的是童明宇，而不是孟喜福，就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模样。
沈向阳小声并简单地向着三人把罗刚的身份介绍了下。这三人看到长野县城的公安来到，却是各有想法，童明宇和孙涛想的应该是为查询沈春花下落的事情而来，郭子平却是心里有一丝不安。
“哎，七婶呢？”沈向阳没有发现七婶的踪影，暗想会不会是在房子里面，于是问到三人。
“七婶？”三人的脸色都是一惊，童明宇像是恍然想起，猛拍了自己额头一下，抱歉的说道，“你们看我，自打昨天起，整个心思就在婷婷身上，都没注意到七婶。”
孙涛说道，“我们昨天过来时候就没看到过七婶，后来也一直没见到她，会不会是王大娘接到她家里去了？”
沈向阳警觉地发现郭子平神色似乎有点不自然，于是也问了他一句，“小郭呢，你有没有看到过七婶？”
“没，没有……”，听到沈向阳的问话，郭子平竟是有点紧张。
看到郭子平的神情，沈向阳心里涌现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前一天他曾发现孟六五跟郭子平暗中似乎在传达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此时看到对方神色不对，内心不免担忧起七婶的安危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从院子大门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喊声，随着喊声的传来，一个有点微胖的老女人也随之跑进门来。
“怎么了？”众人都是一阵惊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事。沈向阳倒是认出来了，跑进来的这个老女人就是昨日孟六五叫来帮王婷婷清理卫生的王大娘。
“王大娘，发生什么事了？”童明宇是急性子，他最先问道。
王大娘倒是没有想到院子里会站着这么多人，稍微愣了下神，就接着大声说道，“哎呀，七婶死啦！”
“怎么死的？在哪里？”沈向阳冲着王大娘急迫地问道，心里一阵懊悔，“遭了，来晚了！”
“就在镇后头山上，石屋岭。”王大娘说道。
“王大娘，我是县公安局的，请你带我们去看看。”知道死了人，罗刚也想尽快赶到现场。
……
于是这众人，除了童明宇留下来照看王婷婷没有跟过来，其他人都是在王大娘的带领下，直朝着樟木镇后头那个被称作石屋岭的山赶去。
樟木镇所在之地属于典型的喀斯特地貌，镇后面的山洞里遍布有大大小小的熔岩洞，有的熔岩东甚至深不见底，只是几乎可以容人进入的熔岩洞都被樟木镇的群众探寻过了，大家都很清楚每一个岩洞的基本情况。
之前找寻沈春花的时候，镇上的人们也几乎搜寻过每一个熔岩洞。
原来上午的时候，镇上的刘老汉装病，没去农田上工，而是带着他的两个十多岁孙子到石屋岭捉兔子，这山岭他们是经常来，倒是也熟悉得很。可是刘老汉其中一个孙子在追赶一只兔子的时候，不小心就掉进一个熔岩洞里了。
这小子掉进去却没有摔伤，本来是想赶紧爬出来，却没料到看到之前追赶的那只兔子也跑进了这个熔岩洞，于是他就喊着让刘老汉在洞口守着，自己跟着兔子，打算来个瓮中捉鳖。只是没有料到往里爬了几步，没有看到兔子，却看到洞里躺着个人，而且还是个死人。
待沈向阳和罗刚，带着众人赶到的时候，看到洞口已经围着很多樟木镇的人了，打头的是王大娘的老公，樟木镇的副镇长王老汉，他正指挥着让人把七婶的尸体从岩洞了搬出来。
罗刚和沈向阳把最先发现七婶尸体的刘老汉拉到一边，问着他具体的细节。
刘老汉说道，“这地方原本是有个岩洞，可是以前洞口不大啊，以前人是进不去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洞口变得这么大了，也不知道哪个小崽子还在洞口铺了一层干草，我孙子当时就没留意，踩在干草上，直接就踏空掉了下去。”
那边七婶的尸体已经被搬了出来，正放在洞口的地上。
沈向阳一看，确实是七婶，他还记得她的模样，这是一个干瘦矮小的老太婆，可能是营养不足，体重估计也才六七十斤。
罗刚走近，蹲下来仔细地翻看了会尸体，眉头微皱。
王大娘嘴快，已经把罗刚的身份给在这里的人说了，所以罗刚在检查尸体的时候，才没有人过来质疑。
沈向阳看到罗刚站起身，他走近小声地问道，“能看出什么吗？”
“脖颈处有瘀痕，面部呈青紫色，应该是被人掐死的。”
“可是被掐死的人眼皮应该是张开的？”
“也不是都是如此，但是眼珠会是凸出来的，你仔细看看。”
沈向阳也蹲下，试着像罗刚之前的样子，伸手翻看了下七婶的眼睛，确实很明显，这眼珠是往外鼓起的。
沈向阳相信了罗刚的判断，他站起身来，心里想着这倒是干脆，刚想起的突破口直接被人给生生掐断了，只是不知道七婶的死亡是不是跟女知青的事有关，如果有关，那会是谁把她杀害的呢？
沈向阳抬头看了看尸体旁边的熔岩洞口，记得刚才刘老汉说过，这个洞口以前没有这么大，平时人是进不去的，估计是凶手为了隐藏尸体特意把洞口挖大。
“等等！”沈向阳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迅速扭转头，发现罗刚也盯着他，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
“王大爷！”沈向阳立即走到樟木镇副镇长王老汉身旁，问道，“王大爷，刚才都有谁进去了？”
“哦，沈同志，”王老汉是认识沈向阳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突然问这个，却还是答道，“刚才好几个小伙子都进去了，我也进去过一次，只是转了一头就出来啦。”
“王大爷，这七婶的尸体是放在哪里的？”
“就在洞口里面没多远的地儿。”
“哦？那这个洞深不深？”
“这洞倒是不深，大概三十来米，只是从洞口到洞底还拐了两个弯。”
沈向阳紧张的问道，“王大爷，你有到洞底去看？”
“看了，除了只兔子，估计就是老刘他们赶进去的那只，其他没啥啊。”王老汉如实回答道。
听到王老汉的话后，罗刚和沈向阳倒是略微宽心，心里想着，“还好，没在这里头。”
没人注意到，站在他们二人身后的郭子平，此时听到王老汉说的话，却是脸色突然变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