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柳眉破境
“武之一道，玄奥莫测，当今武林人士将其大致分为六个境界。”
诺大的演武场上，一位虬髯大汉负手立于中心，高声喊喝。大汉名叫柳三通，是扬州城内有名的武功高手。
“淬体，凝气，筑基。此为武者后天三境界。天听，点星，知命。此为先天三境。每个境界分为九转。而后天与先天虽是一字之差，但却如同云泥之别。”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后天境武者即便轻功再好，奔袭跳跃仍需借力。而先天境武者，提一丝先天真气便可自身飞行。”
扬州城中口碑最好的镖局当属柳三通创办的盛通镖局，镖局创办已有七载，一镖未曾失手，除了为人豪爽仗义，名声极好之外，镖局中又是藏龙卧虎高手众多。最主要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柳三通七年前便已经突破后天境，成为了一名先天境武者。而今日是正是他的义女柳眉破境之日。
盛通镖局今日挂起休业牌匾，柳三通领着众多镖师聚集在演武场中，分列在演武场四周，演武场正中心有一女子，身着一席青衣，静静盘坐在演武场中心的蒲团之上，面容清秀淡雅，五官小巧精致，眉宇中透露一丝习武之人特有的英气，这一丝微妙的反差反倒给她平添了几分颜色。
女子正是柳眉。
柳三通大步流星来到演武场中央，冲着周围一众镖师一拱手：“诸位兄弟，今日小女破境，还要多多仰仗诸位帮忙护法，若今日小女得以踏入先天，某家定不会亏待了诸位。”
“诸位，结阵吧。”
“喏！”
柳三通为了柳眉破境可谓是下了血本，几日前备厚礼登门拜访昆仑派玉虚宫，替柳眉求得一粒玉虚丹，更是在演武场中请玄机阁刻下了乾元清心阵图。有这两样，柳眉踏入先天境的概率又高了两成。
随着柳三通的一声令下，在场的三十六位镖师分分踏入演武场，按照事先预留好的阵眼席地而坐。左手竖起二指做剑指，右手平摊做大手印覆于地面。
“丫头，准备好了吗？”柳三通就在柳眉身后三尺处坐好，若柳眉破境时发生意外，他能够第一时间出手相救。
柳眉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柳三通会意，大手一挥。
“起阵！”
阵中众位镖师听闻，口诵一声“疾！”
演武场中顿时狂风大作，随着一位位镖师的真气灌入阵图，原本刻在地面的纹路仿佛活了起来，青气流动，金光闪闪，整个演武场被一团氤氲的青色雾气笼罩，阵中之人如同置身无人幽谷，心神自然可回归宁静。
随着阵阵青色的雾气的袅袅升起，柳眉终于睁开了眼。刚刚她已看似只是枯坐，事实上她在运后天真气游走于浑身经脉，也就是内视自身，为之后的气血周转做准备。
武者一生中有两次最重大的选择，第一次是后天境淬体所用功法，二则是先天境所转的罡气属性。
引一息真气绕浑身功法指定经脉运行一周天为一转。若一息真气可绕经脉运行两周，则为两转。江湖之中所流传的功法皆为九转，用以强化根骨，催生内力。
后天晋升先天之后，真气转化为罡气，御气可飞天入海，只要一息罡气不绝，可御剑数里斩人首级。这时武者就面临着第二个选择，罡气的属性转换。
炽热如火，婉转如水，坚韧似木，锋锐如金，深沉似土。五行相生，两仪交迭，万种属性皆由此而生。
柳三通常年走镖，当初踏入先天之际，枯木抽枝，漫山吐绿，自身对木属性极为契合，故将一身后天真气尽数转化为先天木系罡气，整个人也愈发沉稳，气血也愈发旺盛。
而柳眉则不同，她幼年本是幽燕两国连天战国之下的弃儿，柳三通发现她之时，正值一场突如其来的血案。
幽燕两国国界区域，白夜山的一处密林中，一帮匪寇正与一队燕军对战。一位燕军将领拼死护住两岁左右的她想要伺机突围，那将领的手下已被一群黑巾罩面的贼寇团团包围，死的所剩无几，而那将领早已油尽灯枯，全凭一口气吊着。
柳三通当时正带着一众镖师们路过，当时的柳三通正值壮年，年轻气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与一众镖师合力助残余燕军击退匪寇，那燕军将领见匪寇已退，强提的一口气也已经散去。
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怀中女孩的眼眉。那将领伸手欲擦，手刚刚抬起就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撒手人寰。残余的三两燕军士兵主将已死，竟不约而同横刀自刎。
尸山血海中女孩双眉间的那抹鲜红显得格外刺眼，柳三通莫名眼前一酸，于是收养了那女孩，唤作柳眉。一晃时间已过整整二十载，柳三通视若己出，更是终生未娶。
柳眉年前便喜欢偷学镖师们练武，柳三通发现后则是尽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柳眉天资聪慧，又刻苦好学，二十三岁就已经后天筑基境九转。
见柳眉有今日，柳三通隐藏在青色雾气之下的那张长满胡须好似坚强的脸上，已是眼泪纵横。
柳眉自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朱红丹药含在口中，稳定心神，自丹田引出一股浑厚的后天真气，顺着经脉汇入头顶。一转，二转，三转，四转。
武人的天庭有一道无形的门，而柳眉现在要做的就是用真气缓缓扣开这扇门，当这扇门完全打开之日，柳眉就算是打破自身桎梏，从此跻身为先天高手。她牵引着这一股真气向那道门户发起了第一次的冲击。
“咚！”
一声沉闷如鼓声的从柳眉身体中传出，柳三通心头一喜。四转真气就如此雄浑，看来柳眉今日破境已是十拿九稳之事了。
柳眉只觉得身体的某种限制被打开了一点，心中也是一喜，继续调动体内真气五转。
“咚！”
六转。
“咚！”
……
九转！
就在柳眉破境的最后关头，异变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