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映月河之怒
且看商允熙从苏府回来之后。回想起苏媛的神态,他越发觉得这件事跟苏媛脱不了关系,恰在此时,商芳木也回来了。并且眼里带着一丝丝的激动与欣喜。
“伯父,有结果了!”
“真的?那是何人绑架了丽儿?”
“魅掌史说,是羌族。”
“羌族,这些年我们一直与他们相安无事,怎么会……”
一听到是羌族,商允熙便觉得这件事情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绑架了。或许牵涉到的人和事可能会更广,这些年他没少给羌族安抚。那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不过他现在倒是不担心粒儿的安危了。如果是羌族绑架了他的女儿,那么,他们一定会利用自己的女儿来给自己谈条件。所以无论如何,丽儿现在都一定不会有生命危险!
“伯父,我们要不要派人去增援?”
“不急,等着就好。”
商芳木有些不明所以,伯父难道不担心吗?还是他已经想到了救表妹的法子?看着商允熙独自走进书房,自己现在也不知道做什么,要不他也出发去找表妹。这样,胜算也会大一些。说不定在途中就能把表妹给救回来呢!于是,商芳木转身便走了!
回到书房的商允熙,独自一个人在书房里踱来踱去。这时,管家进来了。
“家主,那天的事情已经查明了。苏媛因嫉妒少主同表公子在一起,所以纵容属下泼了少主一身茶水。今日,酒楼周围的人也看见过苏媛进出,所以……”
接下来的,管家不敢往下面说了。
“我知道了,管家,现在替我去办一件事情!”
办了什么事情我们不得而知。但看商允熙的神情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既然远处的暂时解决不了,那么就先解决近处的问题吧。敢算计他商允熙女儿,他怎么能不让那个人付出点代价呢?况且苏老有一儿一女,就算忽然折了一个女儿也没什么嘛。这一次丽儿回来要是毫发无伤那还好说,万一要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那就别怪他手下无情了!
夜晚,魅影正在树上打盹儿。因为绑架的人也正在休息!
这些人动作也真是够迅速的。自己赶到长水边界的时候,发现这些人早已经把商芳丽转移走了。好不容易赶了两个时辰的路,这才追上他们,来人那么多,目标那么大。他们也能赶那么快,也着实不易。目前看来,商芳丽的人身安危是不用担心的,这些人也还算老实。也怕自己就跟着他们看他们到底要干些什么?
转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听闻,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传说!北国有接近神之领域的钟山,还有前不久显灵的神女,而这里,是最能眺望到天河尽头的地方……站在河边的某人一直这么觉得。
每一天的清晨,他总是会看见这里的人们沿着河川或往上走,或往下走。然而他们却从未想过去到河的对面,也从未想到在河里浣衣,因为,他们总是害怕打扰了“映月”的宁静。而这个映月,是他们的守护女神,曾经被认为是天帝之女,当然,现如今在他们族人眼里,映月的地位是无人可以动摇的。
马上再过不久就快要到三月三了,这个节日于他们族人而言,是一个非常隆重而喜庆的节日。每当这个时候,他们总会不约而同地来到这里,然后带着各自的虔诚来祭拜。晚上,他们会在这里放各色各样的花瓣,因为他们的女神“映月”喜欢养花。
“哎,族长,您回来了啊!”
“嗯,感觉没什么好逛的,就回来了!”
从河里面的倒影里,可以清晰地映入他们族长的面庞,粼粼的水纹凸显了他带着银质面具的半边脸,幽蓝色的眼眸好像也即将快要吞噬周围的一切。但是,他的眼角在不经意间却流露出一股子落寞。看着族人欢笑的面容,再想着自己那一晚被追杀的场景,心里无端地升起一阵酸涩!
“怎么会是他呢?”
他只顾着自言自语,却不知身后已经有人悄然而至他的身后。只见那人轻轻地抬起右手,径直朝他的脖子出伸出去,本以为那人会毫不犹豫地掐住他的脖子,可画风一转,那人的手却搭在了他的左肩。
“叶赛,回来了怎么不回族里啊?”
耶赛高看着自己左肩上温和的手掌,转而看着自己的哥哥耶赛西。他的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会笑的人,温柔,大气,让人没有防备,骨子里还有一种任何人也学不来的热忱。他比自己年长几岁,现在已经娶妻,他和妻子还有一个三岁半的儿子,甚是可爱。耶赛高也对他回以微笑道:
“哥,我发现尚京真的挺好玩儿呢!有空你也去走走,说不定还能碰见个刺杀什么的,简直是妙不可言!”
“哈哈,是嘛!那改天我也去耍耍!”
诚然,自己的笑没有哥哥的真诚,反而还透露着一丝虚假,他们族人的爽快与淳朴他完全没有继承到,反而将汉人寒暄客气那一套学了一个十足。或许,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羌族人,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羌族族长,但,他的血液永远是热忱的。
其实,比起真诚之下的丑陋,他更宁愿你一开始就邪恶无比。
“对了,赛高,这次你回来,哥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耶塞西得意洋洋地对耶赛高说。自己有些好奇,他的这位兄长到底给自己准备了一个什么样的惊喜呢?“好啊,小弟拭目以待。”哥哥,你给我准备的惊喜,还少吗?
“哈哈哈,好!”
耶塞西走的时候,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思绪有些飘远了,他仿佛还记得,自己同哥哥去映月河洗澡,回来一同被罚,那些年的时光,何许的快活和自在!可这些快活的时候,终有烟消云散的一天。
真的想要问一句,当年的映月河还是现在的映月河吗?
傍晚的时候。耶赛高宴请族中的长老,想要同他们商讨三月三的祭祀事宜。他们的桌上摆满了各种酒菜以及果肉熟食,主人们也都在开怀畅饮,除了那个说要给自己一个惊喜的哥哥到现在还没有来之外,其他的一切如常。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了奏报声,“大长老到!”只见耶塞西走到大殿中央,雄赳赳气昂的从外边儿刚回来了一个大麻袋。
“弟弟,我回来了。”
“哥哥,快入席吧。”
“哎,不着急,快看哥给你准备的惊喜!”
一说到惊喜,宴席上的所有族人都盯着他们的大长老看。因为他们也想知道这个惊喜到底是什么?而耶塞西在卖完关子之后,慢慢地放下了肩上的麻袋,再把它给解开,不一会儿,一张粉嘟嘟的人脸便露了出来。
“一个女子?这算什么惊喜?”
众人都觉得这太讽刺了。他们这里就没有女人了?这大长老怕是有病吧千里迢迢地让人出去就是为了找一个女人,这也太没事找事儿了。耶赛高对于族人的不满置若罔闻,他的眼睛仿佛只看见了那个女子头上的白玉簪子,是那天那个小女孩儿?
“各位可别小看这小女子,她的父亲可是有名的商界元首,大家都知道,这些年我们借道给商家,他们给了我们不错的报酬。但是,最近这几年我族的粮食收成一直不大好,所以我就想,何不从这女子的父亲手里,来获得更多的利益?”
原来,这才是他打的如意算盘。
假设他成功了,那么接下来,他又会干什么呢?
“弟弟,你说是不是?”
这一下子,众人都沉默了。的确,这几年他们族里的粮食收成一直不大好,但真的不好到了要靠一个女子来求得更大的利益吗?显然不可能。耶赛高就看着他们这么嘀嘀咕咕个不停,他知道这件事情只要自己拍板儿,那么他的好哥哥就会去同商允熙讲条件,不,或许,他已经派人去同商允熙谈了。只不过现在闹的这一出,在他眼里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可惜了,他不会同意的。
“来人,给她松绑!有劳哥哥了,这件事就此作罢,你也休要再提。”
哥哥,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真诚能撑到及时?
“可是,我已经把信放出去了!”
耶塞西很是无奈的样子。明明就是先斩后奏,现在却在这里装无辜。美其名曰是为了耶赛高,为了整个羌族,可说到底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罢了。
“寄出去了就拿回来,这一点,哥哥应该没问题吧!”
此话一出,就相当于已经给耶塞西下了死命令。言下之意就是:我不管你心里边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但是这件事我不允许,所以你做什么也是徒劳。而只要族长不允许,那他们这些长老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当然是支持族长一方啊。就在这一刻,耶塞西的表情才稍微有一些动容,看着耶赛高的脸色也不是很和谐了。至少笑的没有那般热忱。
“限你一天之内把信给我要回来。”
然后耶赛高起身前往商芳丽的地方,亲自给她松绑,并命人给她准备迷香的解药。然后一个人独自抱起了她出了大殿。
“你等给我听好了,我羌族的安危不需要靠女人。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是,族长!”
于是大殿之内,只留下了耶塞西内心不甘心的影子。耶赛高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但他想此时此刻,他一定恨极了自己想要把自己再一次碎尸万段吧。出罢大殿,门外却多了一个黑衣男子的身影。只见他抱着一柄长剑,然后侧立在一根柱子身旁,似乎他在这里已经等候许久了!
“族长高义,在下佩服。”
“阁下何人?”
“家主命我来接少主回府!”
魅影没有用千钰坊的名义,因为,或许现在用商家的名义比他们自己家的招牌还要合适。耶赛高上下打量了魅影几眼,此人真的是商家派来的吗?
“我如何信你?”
虽然他口头这么说,但是他身边并没有什么证悟能证明他是商家派来接应的人,所以耶赛高这里不可能放人。除非他拿出有力的证据,不然这叫他如何相信这个人不是他的哥哥设下的另一个圈套呢?
“无妨无妨,等商少主醒了之后你就知道了!”
魅影懒得同他讲废话。与其如此,倒不如的商芳丽醒来之后,再把她给接走。不然这人会误以为他是人贩子呢!左右自己已经找到人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况且从昨天到现在自己还没有得到休息,也是时候让自己好好的调息运气了。
转眼一瞬,魅影便已经不见了!
叶赛高无奈苦笑,这人真的心大,您嘱咐也不逐步自己一下,他倒是真的信得过自己。而且性格颇为随性。自己也只不过是怀疑了他一下,他连解释都懒得解释,直接将人丢给了自己。幽蓝色的眼睛转了一下,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哥哥不是说他已经去信给商家家主了嘛。他倒是万分好奇,这封信里面除了同商允熙讲条件之外,还有其他的什么?
“那么急着就把信给寄了出去,会不会有什么附加条款呢?”
“来人!”
叶赛高对着空气喊一声,然后空地上立马出现了一个人。
“迅速赶往长水,在耶赛西的人把信送到之前,将信截下来!”
“尊令!”
现在耶塞西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背着自己做主了吗?这羌族的族长何时换人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看来,这里边儿也不乏那种风往哪吹往哪倒的墙头草呢!
“唉!”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往自己房间走去。一路上,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商芳丽头上的白玉簪子,感觉这簪子与她很是相配。浅粉色的衣物衬得她肤白胜雪,这就是汉家人常说的娇俏可人吧!
“想什么呢!”
耶赛高猛甩了一下头颅,不过是个素不相识的人而已,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