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情敌见面了
带上陈铭回去看了一眼闻年钧,见他还没有醒过来,南無让竹子在他醒后跟他说自己的去向,这才跟上陈铭去了县衙。
陈铭,据说是沐城有名的才子,后来伊政和来了之后提拔他做了幕僚,便成了伊政和的师爷了。
南無以为电视里演的师爷都是胡子拉杂的老头,没想到伊政和的师爷居然才二十多岁,而且样貌俊秀,一表人才,这让她想到了少年包青天里的公孙策,那也是个风度翩翩满腹经纶的美男子。但是,人家包拯那时候是个偏偏少年郎,伊政和一大把年纪了还有这么年轻的师爷,他不会觉得有压力吗?
更重要的是她的嫉妒心在作祟,为什么伊政和一大把年纪的糟老头都能有这么年轻英俊的手下,她的手下就算了,提起来都是泪,啥也不说了。
陈铭一路上都在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女,见她一会儿神情怪异的看着自己,一会儿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总觉自己貌似被什么盯上了,整个人都毛毛的心底发寒。
南無跟着他走到县衙门口不远处,突然停下脚步眼神灼灼的看着他,直到陈铭被她盯的脸都红了,这才斟酌着试探道:“我要是从伊大人那里挖墙脚,你觉得成功率有多少?”嗯,先问一下他本人的意见,那样她心里也有个谱。
陈铭作为一个未婚男子,被她这般盯着整个人都很不自在,如今听她这么一说,一时间没能理解她是个啥意思,便愣愣的答道:“县衙的院墙那么高,挖墙脚恐怕不容易。”
南無以为他是委婉的拒绝了,便也没再多说,转过身便往县衙走去,“就知道伊大人那只老狐狸的墙角不好挖。”说不定,又会拿那什么收做义女来跟她谈条件。那样的话还是算了吧,她对做伊政和的义女没兴趣。
陈铭见她走了,总算是松了口气,如今听她又提起什么挖墙脚,也算是明白自己回答了一句蠢话。她说的墙角,恐怕跟自己回答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但是说都说了,他也不好再追上去专门解释一下。
南無走近县衙,见到门口两个女子翘首以盼,便也不着急往前走,直接站着等陈铭走来。
蓝衣女子三十几岁的模样,身材微微发福,却并不臃肿,而是一种华贵的雍容。她容貌算不得美艳,但清纯别致,尤其眉宇间的恬静平和,更多了几分女子的温柔恬静。这样的女子,一看就是个安分守己,温柔贤惠的,比起闻书媛那只精明算计的,更能让人安心。
鹅黄色荷裙的少女,年岁与南無相当,容貌与那妇人有五分相似,脸上还残留着几分稚嫩的婴儿肥,更给她添了三分可爱,七分娇俏。此刻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夫人身边,一手扶着她的胳膊,一手拉住她的手,眉宇间添了几分焦虑。
陈铭见南無停下,顺着她的目光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县令夫人顾人惜和县令的女儿顾暖,连忙走上前行礼,“夫人,小姐。”
顾人惜见是陈铭,脸色一喜,“陈师爷,大人呢?他昨日带人出去了一整天,又一夜未归,到底是出了何事?”
陈铭看了一眼南無,转头对顾人惜道:“夫人,大人无碍。近日里沐城的女童失踪案有了线索,大人便带人去抓人贩子了。那些人贩子太过狡猾,竟然弄了个地宫让大人好找,如今总算是把人都抓到了。”说完又看了一眼南無,“这位是南無南姑娘,这次的案子若不是南姑娘涉险帮忙,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无法结案。大人怕人贩子还有漏网之鱼,到时候南姑娘一个人会有危险,便让她来县衙住些时日。”
顾人惜闻言感激的看了一眼南無,但笑意还是有些勉强。南無,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南無是谁?前几日东巷闻府的案子,整个沐城都传开了。尤其,闻年钧还是她看上的女婿,如今成了别人的,她的脸色怎么能好?但终究是帮了自己夫君的人,她也不好给她脸色看,还要感激人家,“劳烦南姑娘了,快进来吧,我让人给你安排住所。”
南無整个一人精,怎么能看不出这夫人对她似乎有敌意。她先是第一时间怀疑这人是不是把她当做了情敌,但是下一刻看到顾暖看她的眼神才是真正看情敌的眼神,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莫不是抢了她喜欢的男人?这么一想,南無便首先想到了闻年钧,这下子整个人的脸色也不好了。那个男人,不会还有个初恋小情人什么的吧?要真是那样,那就不能怪她食言了,就是成了亲也是要休夫的。
南無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跟着顾人惜往里面走,“夫人不必客气,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算不得劳烦。原本,拿了县令大人的钱,即使以后有什么危险也应该与大人无干。只是县令大人感怀我一介女子,怕我被歹人报复,所以好心护我几日。要说劳烦,该是我劳烦了夫人。”
顾人惜见她态度良好,而且言辞有礼,对这女孩的敌视也少了几分。毕竟哪个人不喜欢听外人夸奖自己人?这种喜欢,不分男女。“南姑娘言重了,我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做,如今有人来了可以给我做个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劳烦?”
顾暖看她娘跟她的情敌居然有说有笑的走了,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而且看她们似乎还有相谈甚欢的趋势,更是一秒钟心塞到绝望。到底谁才是亲生女儿?人家一句话就把你收买了,这还是亲娘吗?
顾暖跟闻年钧的事,伊政和曾经提起过,陈铭自然也知道其中原委,如今看顾人惜拉着南無走了,把顾暖一人遗忘在大门口,顿时也觉得夫人这事儿做的很有点好吧,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陈铭叹了口气,看向顾暖,“小姐,如今正值春寒料峭的时节,还是赶紧回去吧,莫要染了风寒。”
顾暖被自己娘遗忘在大门口,心里说不难受不尴尬那是假的,如今被陈铭这么一提醒,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话都没有跟陈铭说一句,转身就跑了。
陈铭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进去。小姐这单纯的性子,对上南無恐怕不会讨到好。但是听南無刚刚的话,怕也不是个不懂分寸的。这女子,在面对大人的时候虽然针锋相对,出口不留情,但是在夫人面前却是给大人留足了面子,对夫人也算是知书达礼,不曾有半句无礼之言。怕是如大人所说的,有些人,看中的并不是礼节,而是心意。这样的人,更值得相交。
南無自然也觉察到这夫人似乎忘了什么,但是这种事她一个外人可不好提醒,不然就很有点挑拨离间外加炫耀的成分在里面,她只能假装自己啥都不知道。
顾暖跑着很快就追上了顾人惜和南無,然后跑上前一把抓住顾人惜另一边的胳膊,脸色带着不虞和委屈,“娘”
“怎么了这是?”顾人惜看到她的宝贝闺女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顿时把南無是谁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担忧的半搂着顾暖,轻声温柔的询问,眼底满满的慈爱怜惜。“谁惹我们家暖暖伤心了?”
顾暖见她这般担心自己,顿时心里好受些了,脸色略带几分羞涩,将脑袋埋进她怀里吐了吐舌头。其实她也发现自己有些矫情了,但是母亲刚刚那样子,实在让她心里不好受。尤其南無刚抢了她未婚夫,要是把她娘也抢走了,那她还不得难受死?
看她这幅模样,顾人惜约摸也是明白些什么了,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儿,语气中带着宠溺,“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已经长大了。”顾暖闷闷的在她怀里撒娇。
南無看着那两人的互动,唇角扯出一抹无悲无喜的说不上是笑的笑容,淡淡的别开眼往别处看去。但那转眼之间,眼眶似乎发红,却又在瞬间被风吹散。
等那两人腻歪够了,似乎这才想起南無。顾人惜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南無,略带歉意,“让南姑娘见笑了,我们家暖暖一向小家子气,整天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成器。”
虽然她语气里满是嫌弃自己闺女,但是南無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顺着她的话也跟着说不好,不仅不能说不好,还要用好词夸她女儿优秀,南無浅笑着看了一眼顾暖,“也只有在父母跟前,孩子永远只是孩子,顾小姐这是真性情,夫人怕是谦虚了。我可是知道,县令家的千金,乃是这沐城的第一才女,若是这都被夫人称作不成器,那我们这些不识点墨的,岂不更是无地自容了?”
确实,在外人看来,南無可不就是个不识点墨的?
顾夫人一听南無这话,整个人心里都是舒坦的,也越发觉得南無顺眼了许多。这回笑意才真诚了不少,对南無道:“前几日朝廷来了两个高官,被大人安排在了西苑,那里的防守和安全也是最有保障的,不若我将南姑娘安排在西苑,距离两位大人稍近一些,也好一同保护?”
两位大人?南無心知可能林成和令狐,但是想起曲燊说的二皇子,离国二皇子,钟离梵盛,这人她还是有所耳闻的。古人向来喜欢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即使埋名,恐怕也能猜出蛛丝马迹。那么,钟离梵盛,令狐,林成林成,梵盛,林取梵中林,成取盛中成,那便是林成无异了。那么所谓的令狐大人,便是御史大夫冉令游了。看来这两人,身份还真的是不简单呐。
即使不简单又如何,南無会怕吗?显然不可能。南無乖巧的点了点头,明媚的笑道:“那就多谢夫人照拂,南無不胜感激。”
南無被顾人惜带到西苑后,打量了一眼西苑的环境,果然就是那天晚上她摸进来的院子。
顾人惜将南無安排妥当,见陈铭走来似乎找南無有事要说,这才拉着顾暖走了。
陈铭找南無也确实有事,他是奉命来给南無送钱的。三万两银票,一分不少。递出银票的那一刻,陈铭内心是羡慕嫉妒的,想他作为大人的师爷,估摸着一辈子也拿不到这么多俸禄,这女人不过几天时间,竟然从大人这里拿走三万两,实在是差别待遇。
南無拿了银票随手往桌边一放,倒不是很在意。于她而言,对于钱其实没什么概念。小时候抢到东西吃不被饿死就是实力,后来拳头就是硬道理,想要什么直接用抢的,要钱也没用。以至于后来她强大到国家都有些忌惮的地步,她自己根本就不清楚自己有多少钱,都是交给自己手下的财务处理的。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并不需要什么都懂都会,也最忌讳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他们只需要会一个技能,驭人之道!
“姑娘可还有什么吩咐?”陈铭见她这般不甚在意的举动,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贪财之人,只是言辞之间,很是让人不解,于是他私心觉得这人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南姑脸上带着浅笑,与平时的表情无异,但却没了在顾人惜面前的那份乖巧懂事,反而有几分睥睨,“没有,你回去吧,顺便跟伊大人说一声,若是神医妄求解不了那两人身上的毒,让他备足了银子来找我。”
“南姑娘的意思是,那毒,你能解?”陈铭诧异的看着她,试探着询问。
南無只是笑看着他,却并不直接承认,“我只是说,帮他想办法让他不至于背上保护不周的罪名,可没说自己会解毒。”
陈铭这才收了惊疑的表情,也跟着笑了,这笑意中也多了一抹暖意,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便走了。至少此刻,他知道了,这女孩虽然在大人面前冷漠无情牙尖嘴利,但到底不是真的冷血。不管她说的“帮”是怎么个帮法,也不管她到底帮不帮得上,但重在这一个“帮”字上。这是情义,只是这女子的表达向来是那么不近人情,很多时候让人难以理解她。
与伊政和相处久了,难免就会受到他的影响,以至于陈铭很多时候的想法思路颇有几分伊政和的风范,所以他似乎有些看得懂南無话里隐含的真意。也难怪大人即使被南無冷嘲热讽,却还是固执的要保护她,怕是他也看出了一些寻常人看不清的东西。只是陈铭毕竟不是伊政和,所以他暂时不能完全看透。
陈铭走后,南無揉了揉眉心,起身往卧房走去,看了一眼被下人打理的干净的床铺,随手反锁上房门,便直接瘫倒在床上睡了。这女孩的身子骨实在是太弱了,动辄感到疲惫不堪,尤其在那阴冷的地宫里站了一夜,南無更是觉得不妙,头也隐隐发沉,很快便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