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有人要陷害南無
冉令游眼眸微动,看了一眼床上的南無,“对别人或许是,对南無,不需要。”
“你倒是了解她。”杜月兴轻嘲一声,起身看向冉令游,“冉大人可还记得,十七年前,朝凤殿的那场异火?”
“你是说,这场火跟十七年前的那场火”冉令游惊讶的看着他,不确定的问出声。
“一模一样。”杜月兴不等他说完,便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十七年前的那场异火,从天而降,落地轰炸,毁了朝凤殿,也害死了三皇女。时至今日,皇上都没能查出真凶。最后被百官和百姓认为,三皇女是祸国妖女,会给离国带来不详,所以上天降下异火,铲除妖孽。也就因此,朝凤殿重建之后,便成了冷宫,梵贵君搬进了静心殿。”
“也就因此,当五皇女和六皇女生下来之后,因为天生哑疾,梵贵君更是被百姓以讹传讹,说成是不祥之人。当年,本该是玥贵君的皇夫之位,也落到了叶林俊身上。”杜月兴神情有几分恍惚,连语气都变得无力。
“所以,玥贵君的意思是?”冉令游挑眉,并不曾将情绪表露在面上。
杜月兴也不奢望能从冉令游脸上看出什么,他偏头看向南無,幽幽道:“十七年前,冉大人也才七岁吧?我记得当年,冉大人进宫时还曾见过刚出世的三皇女,当时似乎还嫌弃刚出生的三皇女长得丑,回去后被冉夫人用家法打了个半死。”
“”虽然那时是年少无知,再加上童言无忌,所以才说了那些蠢话,但是他并不怎么记得了,有必要在这种时候再提醒一下他小时候的丑事吗?那可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挨家法,也是唯一一次,这种事情,他并不觉得有必要纪念。但是第一次挨打想忘也忘不了啊。
看到冉令游不善的目光,杜月兴突然笑了,“冉大人不必介怀,本君不是为了揭你的伤疤,毕竟年少无知,做了一些孩子该做的事也很正常。但是三皇女,却连做这些事的资格都没有”
“玥贵君不必吞吞吐吐话里有话,直说就是。若当年的大火真是人为,下官自当竭尽全力查出真凶。谋害皇女,不管是谁都难逃一死。”冉令游觉得他越说越不对劲,便没了耐心,直接开口询问。
杜月兴闭了闭眼,掩下眸底的涩然,苦笑一声,“我倒不是介怀当年的那场异火,只是担心有人会拿这件事做文章。祸国妖女的罪名,南無担不起。皇上当初那般信任梵贵君,却还是因为人言可畏,没能让梵贵君当上皇夫。若是这次被流言攻击的是南無,皇上本就对她有戒心,到时候可不会像袒护梵贵君一般袒护南無。”
“你是说有人会陷害南無?”冉令游敛了漫不经心的神色,正色看向杜月兴,“南無初入京城,并没有得罪什么人,怎么会有人要陷害她?”
“本君,能问冉大人一个问题吗?”杜月兴不答反问。
冉令游默了片刻,点头,“玥贵君请讲。”
“你跟南無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但是冉大人,你能为南無做到什么地步?”杜月兴难得有这般认真的表情,一瞬不瞬的看着冉令游。
听到这个问题,冉令游怔了一瞬微微蹙眉,“玥贵君这是不信任我能照顾好南無?”
“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能为南無做到什么地步?”杜月兴凝眸看着他,势必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冉令游也从未见过杜月兴有这种凝重认真的表情,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道:“我不知道,不知道我自己到底能为她做到哪种地步。”
“不知道?”杜月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既然你不知道,那么本君就直接问好了。若是南無和冉府选其一,你要保谁?若是南無和你对皇上的忠诚选其一,你选哪一个?若是南無和你的身份地位抱负信仰选其一,你站在哪边?”
杜月兴这三个“若是”,彻底将冉令游问住,竟是愣了很久都没有反应。
杜月兴深吸了口气,说不上是担心还是失望,他在南無床边坐下,“其实,你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感情也算不上有多深,你难以抉择也是应该的。自古亲人爱人都是无法割舍的,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玥贵君如何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就感情不深?”冉令游不满的看着他坐在南無身边,虽然很想将他一脚踹走,但是似乎不太合适,便忍着没动。“玥贵君的问题问的的确刁钻,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做出抉择?忠义孝悌,乃君子立身之本,若是为了儿女私情都抛却,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又如何能确定南無还会喜欢那样的冉令游?”
杜月兴一顿,垂眸掩下眸底的情绪。确实,一个人连最基本的做人的底线都没有了,哪个人敢把一生托付到那样的人身上?可是,若是在忠孝仁义面前,每每被舍弃的都是儿女情长,南無一定是不会喜欢的。“随你吧,我只是假设而已,也不一定会出现那种事。若真的到了那一天,决定权在你手里,谁也没能力替你做决定。不过你可能不太了解南無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杜月兴继续道:“她有一个朋友,认识了十五年的朋友。但是她们两个的身份却是对立的,彼此心里都清楚,却都刻意避开这层尴尬的身份,可终究还是走到了不可避免为敌的一天。所有人都以为,如同南無那般冷酷无情的女人,即使是朋友也会死在她手里。可是结果,她为了成全那个人,成全她们十几年的友情,她选择了自杀。用她一个人的死,成全了所有人,抛弃了所有,权势、地位、财富、以及她仅有的两个有着十五年友情的朋友。”
“你”冉令游惊讶的看着杜月怀,“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据我所知,南無这十几年一直在闻家,怎么可能会有这些经历?我也不曾听说过她有什么朋友。”
杜月兴并不打算解释这些,双目怔怔的看着南無,幽幽道:“其实,她的那个朋友,就是面对着我方才问出的那种状况,在南無与父母亲人国家大义面前陷入抉择。可是她她最终是选了南無。我不知道南無当日有没有听懂她的那句诗的含义,是听懂了不想让江小姐有那么多的负担,还是没听懂若是没听懂,那便是因为,不想与江小姐为敌,也不想受制于人从神坛上跌落,就像是她一直坚守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闻言,冉令游的脸色愈发阴沉,刚要开口询问什么,却见南無倏然睁开了双眼,他一怔,所有的话都淹没在那双霸凌冷酷残忍嗜血的双眸。
南無睁开眼的一瞬,徒然对着杜月兴出手,身形快如闪电,一把掐住他的咽喉,眸色冰寒刺骨,神情嗜杀冷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