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巴西刀手
我觉得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莫泊桑的《一生》
二零零年六月初，我到了清岛市李苍区李村兴光大道商场里的金汗丝自助餐厅做切肉师。
面试的时候人家问我应聘什么，我说后厨。面试的大哥说：你这身材当切肉师不错，做切肉师吧！我说我不会啊？他说：不会可以教你。
当时我的身高是172，体重145。于是，我就以切肉师的身份在那里做工了。
餐厅是即将新开的第二分店，预计七月十五号开业。我们作为店里的首批员工，就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集训。
首先是体能练习。练习的内容，就是每天在商场七楼的餐厅里，举着一大串烤肉跑步。结果当时的场面就是：一堆人在里面跑来跑去地锻炼身体。主管教导我们：一要跑得快，二要脑子快。我们就都歘歘歘歘地跑。
跑的过程中还要模拟有顾客在时的状态，比如如果撞到顾客了怎么办。主管说：撞到了赶紧跑，跑了之后打死不承认就是了。
就这样练习了一个月，就迎来了餐厅的开业庆典。那天的场面那简直就是炸了窝了，哈哈！餐厅里满场跑着的就是戴着帽子的切肉师。一大串烤肉，在厅里转一趟就没了。
店里请来的贵宾们占了餐厅的一大半位置。这些宾客是由公商，成管，税物，环饱等人员组成。然后才是一些闻讯而来的用餐者和凑热闹者。他们都争前恐后的喊着要吃肉。
我们这几个切肉师在桌子之间穿梭周旋，一手举着烤肉棒子，一手拿着小刀片子，只是转几个身的工夫，肉就被瓜分殆尽只剩了棒子。而食客们，还是如填不满的口袋一般，嗷嗷地叫着要肉吃。
其实，肉都让店里请来的饭托吃了，因为请来的贵宾可是怠慢不起的。这样一来，真正来品尝点餐的反而吃不到东西了。
当时店里真正应聘来做长期工的就只有10个人，其余25个都是附近衡兴学院来打暑期工的学生。那些学生可没见过这场面，在肉供不应求的时候对方说：你把肉放这就行了你走吧！然后那学生就把一整串肉放那就走了。额。
我在餐桌边转来转去，像蜜蜂采蜜般绕着圆桌游走。只不过我是吐蜜才对。
每到一处，食客们就拿着叉子在肉串上比划着想要挖肉。这可不行，我就用切肉刀“啪”地一声将叉子打落：“先生，这肉是大家共享的，您用餐具挖过之后，别人还怎么吃了？对吧，咱们得讲公德是吧！”
我说得对方哑口无言，旁边的食客们也正盯着这一幕，并表现出肯定的神情。我就迅速用切肉刀薄薄地切了几片肉，给他们每个人的盘子里放上一片，就迅速转身跑向下一桌。
老天有眼刀不长眼。有个食客在我切肉的过程中把手伸过来比划：“这块肉给我……”然后就听他哎呦一声，手被正在向下滑动的刀片给划了一下。
靠，我转身就跑。店里人多嘈杂，我迅速跑进后厨。
“哎，刚才你们有个切肉师傅切到我的手了！”
“啊，是哪位师傅？”
“我也没看清楚……”
主管教导的手快脚快还真是没错。
金汗丝有现场驻唱。有一次我切肉时从那个唱歌的身边经过，只见他口形夸张，可是好像并没有声音发出。我就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看他，他也看我。原来他在假唱。
还有一次，一个唱歌的唱得非常卖力，连蹦带跳地。唱完歌下了场，店长还让他在店里吃了肉，可能是看他太给力了吧。
当时现场还经常有个吹萨克斯的，小哥长得很帅，像苔弯的那个单子龙。他常吹卡萨布兰卡，回家，茉莉花，友谊天长地久。我发现我很喜欢萨克斯的声音。
去店里吃饭，要先到餐台开台，管餐服务员看到小票后才让食客取餐。三十八元一位。
白天啤酒免费，有黄啤白啤黑啤。黄啤分大麦小麦，适合女士喝。黑啤是加蔗糖的，我一喝黑啤就晕。
那里的劳山啤酒两块五一瓶，劲不大。我觉得很好喝，现在的已经被抽调了，不那么好喝了。清岛啤酒五元一瓶。燕晶啤酒劲大，不好喝。
那边的蛤蜊一元一斤，扇贝三元一斤，海蛎子五元一斤，螃蟹五元一只。清岛人都到武寺广场下海铲海蛎子，铲起来就吃。海带遍地都是，他们都不屑于吃。
可能是海产品含钙高，我在那里从145斤长到160斤，从1米72长到1米78，后来二零一四年在bj玩轮滑时又长了两公分，真正长成了七尺男儿。
那时候的我天天抡着个小片刀给顾客切烤肉，成了一个巴西刀手。小片刀来回的飞舞，还能听到舞台上歌手唱着小歌聆听萨克斯手吹着卡萨布莱卡。
那时候我的绰号叫小红，因为我总是穿着红色的衣服，那些个大学生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这个小红不仅衣服红，人也很红呦！在店里举办的象棋比赛中，我拿了第二名。
在比赛中，我一上来就用气势战胜对方，步步为赢，只在最后因为失误输给了第一名的马绣焘。在篮球比赛中，我作为主力为团队得了高分，对方当时只有一个大学生打得还不错，其余都不是我的对手。在联欢会上我唱了《大海》，得了第三名。
那时候有一首歌，歌词是：让天空充满记忆，让什么什么的，然后是cbacba地喊口号，主管听了就说不错啊，可以把歌词改为金汗丝金汗丝。从此，我们就有了代表二店的《金汗丝之歌》。开业的时候还让我们集体合唱，真是欢乐开怀。
总之，在清岛的生活还是很潇洒自在的。而且我在那里第一次看到了大海，虽然当时的大海还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震撼力，不过还是开阔了我自我封闭的心理。我也真的希望大海能够带走我的所有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