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端倪
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春秋公墓中一排排的警察脱下了自己的警官帽，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互相搀扶着伫立在一座墓碑前，墓碑的照片上，那个人笑得甚是开心，眉眼间透露出阳光和刚毅，正是王汉中。
“鸣枪”
“砰”“砰”“砰”三阵枪响过后，众警官带上警官帽，郑重地向墓碑鞠了三躬。
这样的场面，这样的葬礼，他们有的人不是第一次参见，有的人是第一次经历，但这样的场面并不少见，也许下一次躺在里面的就是自己。所以没有人哭，所有人都是沉默着，脚步坚毅，迈向更危险更纷乱的地方，既然这天已经替大家哭了，人就不必流眼泪了。
人群中叶初玄默默地站在一边的角落里，直到人群散了，他才走到了墓碑前。
“他是个好警察，比我带过的所有小伙子都棒”李德恒拍了拍叶初玄的肩膀。
“可是这样好的警察却死了”叶初玄说着握紧了拳头。
“总要人去牺牲，这个世界才安宁，只不过这一次是他，也许下一次就是我了”李德恒随手点了一根烟，火光明灭。
“这小子最烦我抽烟了，现在却是再也不能出来制止我了，你倒是出来抢我的烟啊，王汉中，你出来啊，你个死小子，哈哈”李德恒说着扬了扬头，有什么东西透着晶莹的光亮。
“穷碧落黄泉，我也要找到那个凶手”叶初玄手指扣进手掌的肉里，有一两滴血滴在了地上。
“我陪你一起找”
“李叔，不必了，那个凶手实力很强，这件事很危险”
“我是为了小王报仇，更是因为这是我职责所在”李德恒吐了一口烟圈。
职责所在，这话犹在耳侧，但说这话的人却不在了。叶初玄仰望天空，任凭雨水冲刷自己的脸颊。
“其实关于幕后黑手，我有一点线索”李德恒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点了一根烟。
“来一根？”李德恒一抖烟盒，一根带着过滤嘴的香烟蹦到叶初玄的面前。
“我不抽，再说，你居然抽老中华这么呛的烟，现在不是有很多味道更好的合成烟么？”这种靠烟丝制作的老式烟，早被质地更优良，味道更好的合成香烟挤出了市场。
“你不懂，这种烟才够劲，有味道”李德恒嘿嘿一笑将香烟收了起来。
“快说是什么线索吧”叶初玄懒得和一个老烟枪争论哪种香烟更好。
“我最近跟踪黑市上的交易，你要知道血族对鲜血有着极大的需求，陈冬凯的那点货源根本无法满足血族庞大的需求，所以他们肯定会使用其他渠道获取鲜血。我在一个暗网的交易页面中找到了一个叫仁刀的人，最近频繁出手购买鲜血。我托人查了一下这个id，这个人的ip地址就在本市，几经辗转终于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
“谁？”
“你认识他，刘成光。”李德恒吐出这个名字时，叶初玄还思索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正是江州医院刘医生的名字。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时会在案发现场附近撞见他。”叶初玄突然想起了在东桥三街的命案现场附件碰见刘医生的事情。
“他曾经到过命案现场附近？”李德恒惊讶道，他一直不知道这个消息。
“嗯，在东桥三街附近碰到过他一次，当时还在诧异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现在想起来他肯定是幕后黑手，以乔越的冲动性格恐怕很难做出那么精细的案子。肯定是乔越先将被害人的血液吸干，随后由他来处理现场，掩盖血族的痕迹。他在案发现场附近徘徊，恐怕也是想第一时间把握警方的侦破进程。而后来杀死乔越，则单纯是为了保全自己，而杀人灭口了。”叶初玄将所有线索整合在一起，终于得到了一个讲得通的结果。
“你分析得有道理，但是我们还欠缺一些关键的证据，你这几天不要贸然接触他，以防打草惊蛇。”李德恒身为老警员固有的稳重促使他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
“好，看他的样子也是准备长期潜伏下来，抓他也不急于一时。只是想起汉中的死，我就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叶初玄咬牙切齿道。
“总有报仇的机会，我们一定要一击致命才行。”李德恒掐灭了烟头，紧了紧身上的夹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滴，仰面朝天，走出了墓园。
他刚走出墓园就收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显示为警局内部的加密号码。
“喂，我是李德恒。”
“老李啊，我是张权，过几天上面有大人物要来，你赶快回警局，我有事情要交给你办。”
“是，张局，我马上赶回去”李德恒一脸严肃，不敢耽搁片刻。
“张局，什么事，哪来的大人物？”李德恒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接跑到了张局长的办公室。
“谁来不要紧，我也只是听说是个招惹不起的大人物，据说是因为洞悉了血族在江州附件有什么阴谋，特意赶了过来。”
“血族？我们江州风平浪静的，哪来血族？”李德恒听见这句话，脸都变了颜色。
“我们关起门来，就要讲真话嘛，前两天那个案子的血族就没有缉拿归案。你是警局中最老道最有经验的，趁着上面的人还没来，赶快破了这案子，要不然到时候我和上面刻没法交代。”张局本来只将之前的案子当作普通案件来处理，血族虽然不多，但他们最善潜伏于城市之中，一年有个几起关于血族的案子也不奇怪，但是现在上面有人专为血族而来，这时若有个关于血族的案子悬而未决，恐怕就不好办了。
“张局，这个案子我还真是有点眉目了。”李德恒决定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嗯嗯，既然如此，你就放手去做吧，但是要快”张局并不太在意李德恒的分析，对于他来说，能结案就好。
“张局，要想侦破此案，还需要局里的协助才行。”
“可以，要人要枪，你尽管说就是。”张局大手一挥，十分豪气。
“不用人，也不用枪，我只要一张进奂烺山的通界符”李德恒答道。
“那个地方很敏感，我想你应该明白。”张局有些犹豫不决。
“那个刘成光一直在网上求购进奂烺山的通界符，只有拿他最想要的东西当作诱饵，他才能上钩。”李德恒不知为什么在和叶初玄的交谈中，隐藏了刘成光求购奂烺山通界符的消息。
奂烺山是江州城近郊的一座山，据说里面有一个小型的上古遗迹，很多人都想进去碰一碰运气。可是虽然只是一处小秘境，秘境的禁制也不是普通人能打破的，需要依靠与之匹配的通界符，才能进入秘境。
“好，我一会申请一块通界符给你，你要小心保管。”此时此刻破案最为紧要，张局觉得一张通界符和自己的前程脸面比起来，简直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是，局长”李德恒知道通界符的申请和办理也是一个麻烦的流程，便转身离开了局长的办公室。
“这种废物也配当局长，世界真是不公平”李德恒小声嘀咕了一句，从走廊的窗口探出头去，左手摸出了香烟，狠吸一口，随后吐出一大团烟雾开去，仿佛是要将胸中的郁结的情绪都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