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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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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有女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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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过了桃叶渡行至乌衣巷谢府大门口,前方走的卤簿齐齐候在两侧,八个抬着肩舆的家仆从侧门入了谢府,正往后院去,谢姝从肩舆上探出脑袋来,“今日府中怎么如此热闹?”

  门房候在一侧,“回娘子,太傅大人回府了。”

  “快放我下来!”少女闻言迫不及待不等肩舆放平已跳了下来往前厅蹿了去。

  华裳在后头紧跟上去,“娘子,慢点——”

  谢姝小跑了会儿蹿进前厅,大厅之中两男子坐在胡床上议事,旁座一人扎幞头手托青瓷莲花盏,对襟长衫落在胡床扶手上,谢姝奔过去扑进男子怀里,“阿父!”

  谢广搂住她,“让为父看看姝儿长高了没。”

  谢姝起身转了一圈,长及地的裙摆在地上打了个转儿带起一阵香风,丝履上的明珠折射出光晃的人眼疼,谢广靠在胡床上捋过长髯仰头打量身前的谢姝,“高了,瘦了。”

  “女儿日思夜想担心阿父,所以才瘦了。”

  谢广哈哈大笑看向一旁的男子,端起茶盏轻吹着茶面,言辞中满是得意,“瞧瞧她这张巧嘴。”

  男子比谢广年长些,眉宇间与谢广还有些相似,正是谢家现任的族长谢石,“小九哄人的功力是自小有的。”

  “大伯莫笑,姝儿所言句句出自肺腑。”

  “今日是去了哪里,我方回来家仆就道你出门了。”

  “女儿去见姑母了,姑母新得了几尾锦鲤在庭中筑了个小池请了女儿几日了。”

  “她惯会拿这些小玩意讨你欢喜。”谢石面上似有不悦之色不过并未明说,“小九,你该多读《女诫》。”

  谢石是个老顽固,因谢婉当年与一个寒门小将私奔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他让五姐姐日日背诵《女诫》还不够还要连带着她一起,谢姝顺口答道,“知道了。”

  谢石被她一个小辈顶撞面上挂不住,可谢广显然没有责怪谢姝的意思,他干咳一声,“宫里头贵妃快生了。”他刻意加重了“宫里头”三个字,当今谢贵妃是谢石同母的亲妹妹,也因谢贵妃的缘故他才得以做上族长之位,陛下前头三位皇子都不是高门女子所出,若是贵妃一举得男,小皇子或可……

  谢广放下手中茶盏,“陛下春秋正盛,贵妃即便生下皇子阿兄你也不应以此而骄。”

  “那是自然。”谢石陪着笑,转而又问,“秦国怎么突然退兵了?”

  “细作来报是秦王宫中有变,这一仗秦国元气未伤,短则一年,多则三年,秦国必会来犯。朝中上下,一日懈怠不得。”

  坐在东面胡床上的谢姝突然出声“那岂不是还要打仗?”

  “天下未稳,今后的仗还多着。”谢广瞧着她皱起的小脸,忽忆起她五岁时自己出征,拉着他衣角哭闹不让他走的情形,不由生出不忍来。谁不愿天下太平?秦国在外虎视眈眈,朝中王大司马日益骄固,内政未稳,虎狼在侧,观陛下又非贤明之主,风雨飘摇,焉能安心。

  他在北府日日操练士兵,片刻不敢懈怠,今回建康一派纸醉金迷,歌舞升平,恍惚如入仙境,就连堂兄兼朝臣的谢石也是沉迷吴歌不好政务。秦国退兵半月有余,朝中消息都传遍了谢石此时才问,当真不知让人说何好。

  “三弟今日回府,我命人准备了酒宴为你接风洗尘。”

  “有劳阿兄。”

  谢石起身整理衣衫,“军中还有事,我先行一步。”

  谢姝把玩着手腕上的金跳脱听得谢石说军中有事“噗嗤”笑出声,阿父不再的三个多月他去军营的日子屈指可数,日日待在别业和一个吴郡的歌女厮混,今日倒是装模作样的要去军营了。

  谢广起身,“走吧,与我看看你阿娘去。”

  话音刚落谢姝转而看向大厅外,庾氏已站在前厅口,她红着眼圈手里握着手帕,“庭舒,你回来了。”

  “嗯。”

  庾氏几步跨入前厅来到谢广面前前前后后打量他一番,看着他颇为狼狈的模样破涕为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万幸你无事。”

  “害夫人担心了。”

  谢姝看着谢广与庾氏对视的模样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学着方才谢万干咳,庾氏松开拉着谢广的手转身来看她,“阿姊何时进京?”

  “王妃身体不适需缓些进京。”

  “好好的,没了封地所幸人还平安。”庾氏担忧的是自己亲姊东海王妃和外甥东海郡王司马钧的安危,数月前东海郡被秦国攻下后,司马钧和东海王妃只带了几十人逃出来,她在京中日夜难寐,郡王失了封底如何能在宗室中立足。“东海还能收回来么?”

  “秦国在东海陈兵五万。”

  庾氏皱起眉头,言下之意东海郡再难收复。

  “代国日益强盛,若远交近攻他日还能收复东海。”

  ——————————————

  湖心亭中早已设好雅座,谢姝到时谢家诸人已来了不少,谢轶拿着鱼食逗湖里的锦鲤,湖中莲花正盛,熙熙攘攘开满了大半条水岸,谢姝凑过去“阿兄,你在做什么?”

  谢轶将手中鱼食分她一般,“喂鱼罢了,姑母家的锦鲤好看吗。”

  “姑母不在永安巷,我便回来了。”

  “阿兄,小九。”

  背后传来谢慧的声音,二人同时转过身去,只见谢慧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恭喜二叔凯旋了。”

  “阿姊你来了。”谢姝上前一步挽住她的臂膀视线落在她头上的金爵簪上,“你的发簪真好看!”

  “老毛病又犯了。”

  她总角时看到别人有什么新奇的总喜欢跟人讨要,若是不给便又哭又闹不肯罢休,不过随着年岁渐长这毛病是改了,只偶尔对着亲兄长谢轶才会闹一回,此时谢轶出言取笑她不乐意了,“我就夸一句还不行么?”

  “小九喜欢我便送你。”谢慧从发上拔下金爵簪执起她的手要递给她。

  “阿姊,我还未及笄,你就是送我我也戴不了。”

  谢轶将剩下的鱼食一股脑撒进水里,惹得锦鲤跳起来争抢,谢姝被水溅到了裙摆。

  她跳起来埋怨谢轶“你怎么全扔进去了。”

  谢轶指着从小桥上戴着进贤冠的男子,“阿父和族长来了,入座吧。”

  谢石坐于主座之上高举起手中酒觞,“我们为庭舒凯旋共饮!”他靠在背后的凭几上,扬起双手击掌三声,有数名穿这白纻舞衣的女子鱼贯而入亭中,数名舞女如众星拱月般围住中间一人,齐齐向空中抛出水袖,当众一人半掩面纱身形舞动。

  一舞罢谢石哈哈大笑,倾身问左侧谢广,“三弟,这段歌舞如何?”

  谢广面有不悦之色正声道,“阿兄不宜沉迷吴歌。”

  谢石不敢惹他不快赶忙改口,“哪里,只不过今日高兴,你若不喜以后不再行这事便好。”

  谢广沉着脸点头。

  谢石整理衣襟正坐,“今日家宴我请诸位小辈参加是有一事,贵妃年岁渐长,宫中事体一人未可应付,所以我想问诸位谁愿意入宫与贵妃共同服侍陛下?”

  案几上摆的都是冷菜,谢姝吃了几块糕点便放下了,对座五姐姐低头把玩着手中金爵簪也心不在焉,她双膝紧贴着蒲席磕的发疼早知听华裳的在膝上绑上两个锦垫,当下只能挺起腰板稍微舒展关节。

  “小九可有此意?”

  谢轶起身向谢石拱手,“族长,宫中行事需步步为营姝儿生性直爽……”

  “大伯,小九以为贵妃年华正好,若大伯执意送小辈进宫恐会寒了贵妃的心。陛下乃贤明之君,谢家应以才侍君而不是以色侍君。”

  谢轶未料到她说得出这样一番话,又向谢石拱手道“侄儿也以为是。”

  谢石抿着嘴不悦,转而问谢慧“慧儿,你觉得如何?”

  谢慧突然被点到名手中金爵簪落在了檀木几上,她全然未听说了些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女儿以为阿兄说的有理。”

  “你且入座,此事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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