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别插
明天见。” 端着手机，无相温柔地说出了这通电话的最后一句话，然后看着花然按下红色挂电话键之后对话框缩小消失，过了几分钟才放下手机，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
“网游小白”在这一天终于为自己正名了，好开心！
无相觉得这个夜晚很美好，屋里静悄悄的，他放松地伸了个懒腰，打开电脑，点进了花然的微博，那片澄清的博文已经静悄悄地挂在了她微博的置顶。
“我没有抄袭，我会为自己的作品辩护到底”
标题语气强硬，态度鲜明，无相一只手微微握成拳，碰了碰鼻尖掩住嘴角又逐渐攀升的笑意。他一个字一个字细细地读下去，越读就觉得越舒坦，越欣慰，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喜意，唇边的笑容也越来越掩饰不住，但他盯着结尾处愣了会儿神之后，笑意又逐渐冷了下去，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无相打开qq，自己被花然的文学社社长瑶九拒绝的好友通知还摆在那里，他点进瑶九的空间，她的空间已经关闭了，但无相第一次加她的时候，她的空间还显示对任何人开放。
披着小埋披风，头上“长”了两只小小萌耳朵的无相对着屏幕上“主人设置了限权”的字样冷哼了一声，在找花然打游戏和又一次被瑶九拒绝之前，他从已加上的文学社成员口中获得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在他进行了询问之后，很多人都表示花然当时只是把这个故事的大概情节和角色设置讲给了他们听，至于具体的细纲，花然并没有发给他们。
另外，花然的二次好友咸鱼小姐还给他提供了当时群内聊天的记录，花然当时对故事的描述不过千字而已，很多大纲中的细节她并未提及，但出事后，无相专门看过瑶九的文章，可以说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地抄袭了花然的大纲。
所以说，只有真正看过她大纲的人才有嫌疑。
无相仔细回想了一下，据花然的说法，好像就只有三个人看过她的大纲——他，瑶九和花然的编辑糖豆。他不可能做出对花然不利的事，排除；糖豆是在花然写完前两万投稿之后才看到的大纲，时间条件不符，排除。
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一个人了，瑶九。
瑶九在屡次拒绝无相的好友申请之后就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使无相加深了对她的怀疑——无相在第一次申请之后，进入了瑶九还未关闭的空间并明智地截取了一些关键的信息。
例如，瑶九曾多久转发杜锦知的qq消息，消息的内容大多是杜锦知为自己的书做宣传或者是炫耀读者送来的礼物，无相刚开始截图的时候其实被没有看出什么较为直接的信息，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两人之间应该是有一些联系。
但他后来发现，在这么多瑶九的转发截图里，唯独没看到她转发杜锦知《天命师》的新书宣传，按理说，如果是书粉的话应该是无差别转发。无相再一次细致地检查之后发现，截图里几乎每条说说的底下都有花然的赞，说明两人的qq互动非常频繁，那么很有可能是瑶九刻意地要对花然隐瞒什么了。
也许瑶九是杜锦知的狂热书粉，她觉得花然的故事构思很不错，然后违背道德地把大纲献给了杜锦知，以供她“借用”？
无相这样猜想。
一天的劳累让他感到实在有些疲倦了，眼睛里都泛起了红血丝，他揉了揉眼睛，将脸埋在双臂之间，闭上眼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中透出机敏的光彩，前几天花然发给他了几位文学社成员的作品，其中就有瑶九的，无相找出了她的那篇，认真仔细地读了起来。
五千多字的短篇，通篇读完五分钟，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无相皱着眉，眼神重少有地显出一丝沉郁，他有了一个猜想，或者说已经是想法了。
瑶九并不是什么杜锦知的粉丝，她，就是杜锦知，她是杜锦知的另一个马甲！
无相缓缓地将手机放到了桌上，沉重地叹了口气。
文章是会说话的，一字一行都透露着作者的信息，对于新人来说这句话可能还并不十分准确，但对于已经拥有了自己固定文风的老作者来说，却是相当真实。杜锦知在文圈摸爬滚打十多年，早已形成自己独树一帜的文风，哪怕刻意的改变，一些已成习惯的细节仍然不能轻易抹去，无相刚才又细看了一番瑶九的文章，这一次，在这篇小说中中，他看到了不少属于杜锦知这位作者的行文细节，因此，才有了瑶九就是杜锦知的想法。
他与杜锦知在同一家网站共事多年，一直觉得她是个勤勤恳恳、踏实本分的作者，如果瑶九真只是杜锦知的粉丝，那么杜锦知还有无辜的可能，但如果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那么杜锦知就没有再也没有洗白翻身的余地了。
无相有些唏嘘，但他今天实在没有精力继续查下去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推开门，拖着疲倦的步伐走向洗手间，想着睡一觉起来，一定把这件事查清楚……
十月下旬，气温已经下降到花然需要穿着毛衣和一件厚外套的地步了，她怕冷不怕热，所以最喜欢的季节是夏天，不过夏天已经过去很久了，连秋天都快过了一半。午饭时间，食堂里熙熙攘攘的。又加了衣服，花然的身形有些臃肿，她一边心里抱怨着阴冷的天气，一边小心翼翼地举着午饭的托盘，一步步挪到作为上。
夏令子已经打好饭坐在座位上等她了，花然刚一坐好就迫不及待地夹了块红烧肉送进嘴里，才将红烧肉吃下去，就听见夏令子带着调笑的语气问她：“哎，说说看吧，昨天和你的无相大神怎么样啊。”
呃……
花然愣住了，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轻咬着筷子：“什么怎么样啊。”
夏令子重重地叹了口气，敲敲桌子，严肃认真地提醒花然：“不要装作不知道我在问什么啊！我们俩什么关系啊，你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讲的？！”
“好啦好啦，”花然抿着嘴笑了起来，“昨晚，就那样呗……不过说句实在的，我本来以为，照我的性格，语音的话，应该也会有段需要适应的时间，昨晚一定会话很少，很尴尬。没想到，跟无相相处的时候，我还挺自然放松的。”
她越说，身子越往前倾，眼里含着藏不住的笑。
夏令子歪着嘴嗤笑了一下，伸手摁住花然的额头把她朝自己倾过来的身子扳正：“好啦好啦，思春少女。哎，对了，今天下课之后你要去找东风吗，你好像已经很久没去找他了。”
花然眼里的笑意淡了下去，恢复了佛系少女的形象，她摇了摇头：“也没有很久啦，就两天而已，是这些天事情太多了，才会让人觉得漫长吧……”
“嗯，也是哦。”夏令子一边吃着，一边点了点头。
“东风最近也很忙吧，这两天都没叫我过去。不过今天他也没说不来，我还是过去看看。”花然思索了一下，然后认真地补充回答道。
下午四点，花然准时来到了基础楼的那间东风专用小自习室的门外。看着这扇门，她竟然觉得有些恍惚，自从上次心不在焉地从这间教室走出来，再到现在，也只是过去了两三天而已，但她却觉得恍如隔世。时间好像是种会伸缩的东西，在人们最狼狈地时候，它往往走得最慢。
停工了两天，之前最后一次到这里来工作也是做得马马虎虎，想起东风外柔内冷的人设，花然心里开始担忧起来，她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东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不带任何情绪。
花然推开门，看到东风神色平静地坐在电脑后面，食指滚动着鼠标，略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就又低下头去，阳光照在他秀气的鼻尖上，鼻尖处有一点小小的黑痣。
“资料已经放在你的桌子上了，校庆最终报上来的记录我已经核对得差不多了，所以，今天任务不多，做完的话就可以离开了。”
东风不带任何感情地吩咐完之后就又专注在自己的工作上了。
花然战战兢兢地坐下来，打开电脑，不动声色地偷偷看了东风一眼，心中暗叫不好。
东风看上去比以前更加冷漠了，该不会是上次的工作表现和这两天的停工让他不满了吧。花然这样猜想到，她心里苦得很，害怕下次大会自己也被当众点名批评。
但她一定想不到的是，此时此刻坐在她对面，比以前更加冷漠的东风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这几天令她颇为头疼的那位知名作者杜锦知的空间，而东风拿在手上的手机里显示的是瑶九空间的几张截图。
花然只看到东风皱着眉，整个人的精神都集中在手头的工作上，像是有十分紧急或者严肃的事情要处理。正当她默默地槽东风对待工作这么严肃认真，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时，就只见他忽然站起身来，合上电脑，把手机揣进兜里，微微低头对上她的眼睛，冷着脸说了句：“我有点急事要先出去了，你做完手头的工作就快走吧，注意休息。”，然后就推开门绝尘而去。
东风关门时带起一阵冷风，刮得花然缩了缩脖子，她半张着嘴愣了愣神，然后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资料继续核对起来。
“大佬要去办他的事就让他去吧，反正我只负责好好做完手头的事。”
她这样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