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问心无愧
有一个全体消息，发来消息的群名称叫：极光大神日万小组。日万是不可能日万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日万，但“极光”就是他和杜锦知共同签约的网站，而这个群顾名思义就是极光网站签约大神的聚集地。
这几天，大神们茶余饭后，闲来无事都在讨论这次抄袭事件，这个时候发来全体消息，是和这件事有关吗？又有新进展了吧？
无相打开了极光大神日万小组，全体消息在第一时间弹了出来，这条全体消息的内容是：【杜锦知终于对抄袭事件作出回应，力挺我们“极光”女神！】附加文章的新浪微博链接。
无相嗤笑了一声，点进链接去。杜锦知这篇微博的内容十分简洁，不过两三行，语气冷淡且理直气壮：
【谢谢大家这么多天来，对我的支持。关于事实的真相，我只想说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再着，这样一个跳脚的小角色不值得大家为此去过多地关注或者争论，作为作者我只需要安心写我的新书，而作为读者，你们只要安安心心地等着我更新就好了。
再次谢谢我的忠实书迷们。】
无相看着杜锦知清新且温柔的头像，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默默地打开了自己的账号，抿着嘴思索了一番，用更加简练的语言发了一条微博：
【嗯，清者自清，所以，我挺池墨墨。】
发完微博后，利落地点了关机键，将手机扔在了枕头旁边，走向了洗漱间。
既然杜锦知沉不住气了，那他也就配合她再给众人增加一个茶余饭后的快乐八卦吧，反正离打她的脸也不远了，但他的花然在气势上不能输，从头到尾都不能。
无相不知道的是，在他关掉手机的一分钟之后，花然的也更新了一条微博，内容很刚：
【对啊，清者自清，道理大家都懂，所以究竟谁才够格说问心无愧？】
第二天一大早，不到八点，无相就随着东升的太阳起了个早，他揉了揉睡得凌乱的发型，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打开了窗。正值秋末，秋高气爽，阳光很好，天和云的颜色都很柔和，但太阳的温度却不高。
作为一个梦想肥宅但却现充的废宅，无相几乎每天都在奔波，今天依然还有很多事要做，他麻利地洗漱穿戴好，拿上课本书具，打开手机。
但刚打开手机，迈过卧室门的一只脚就猛地停住了，无相举着手机，皱起了眉——杜锦知居然小窗给他发了消息。
消息发送的时间是凌晨两点，不多，就两条：
【在吗？】
【你确定要站在池墨墨那边吗？要想好了啊，别被她骗了，搞得自己也坏了名声。】
无相看着这两条消息，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倚在门口，慎重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丢给对方两张图——杜锦知大小号说说转发的动态ip地址查询结果。
对方陷入了沉寂。
无相嘘了口气，摇了摇头，其实对方的这些行径他都理解，花然发给她大纲的时候她无非是看上了这个构思，又觉得对方软柿子，好捏，抄袭成本小，但却没想到花然被另一个流量作者推了文；之后抄袭事件爆出，她有侥幸觉得推花然的作者同她关系不深，出了这件事就不会再帮花然了，于是趁着舆论风向立人设、刷好感；直到昨天自己发了那条站队的微博，这位杜姓作者才彻底慌了神，忍不住跳出来私戳了他……
只是无相不明白，这么一个许多年风评都很好，又一向勤勤恳恳更新的作者，为什么会忽然选择去做抄袭这样的事。
一瞬间，他的心里充满了某种惋惜的好奇，面对不可辨驳的证据，杜锦知没有作出任何回应，他思忖再三，输入到：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呢？】
这一问之后，对方终于有了回应，简简单单一句话说的很模糊：【不是谁都像你一样的，无相。】
无相不懂，无相不明白，无相给杜锦知发去一个黑人问号脸。
【你以为我在说什么，我是说，我不像你一样会去傻傻地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作者。】
杜锦知话里带刺，嘴很硬。
无相无话可说了，他将手机揣进了兜里，出了门。
天朗气清，花然今天早课，她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不过不是因为心情好，而是被气得很精神，也不是很精神地在听课，而是很精神地捣鼓着手机。
昨天晚上，瑶九，哦，不对，是杜锦知，理不直气也壮的又咬了她一口，花然本来充满酸楚、犹豫不定的心在那一刻渗进了冷气，然后坚硬起来，她看着自己同杜锦知停留在她恭喜自己喜提无相助攻的页面上，感到讽刺又可笑，手指在对话框附近停留了很久，终究还是默默地点了退出。
而现在，她正在搜寻除了qq这个app以外，瑶九这个马甲在其他地方留下的蛛丝马迹。
简书，没有；lofter,没有；各大网站；没有。
微博上倒是找到了了一个叫“瑶jiu啾啾”的女孩，也是个写手，但是微博已经停留在了12年，太久远了，而且只是记录了一些自己的小脑洞和随想，花然看花时间看了几眼，大概是个恋爱轻幻想小说，阳光又美好和杜锦知现在的作品风格大相径庭。
还有哪里呢，这些常用的软件她都找过了，但是没有任何收获，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个结果，花然偏过身，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身旁一起上课的同伴：“打扰一下，可以问你个问题吗？能够公开发布自己文章的平台，除了微博、网站和简书，还有哪里啊？”
同学想了一会儿，爽快地回答道：“贴吧啊，不过这久好像没以前那么火了，几年前还挺火的。”
花然猛地一个激灵，贴吧她确实卸载有一些时候了，所以刚刚没有想到，她谢过了同学，秒速下回了贴吧，在搜索栏上输入了“瑶九”两个字，搜索范围全部帖子。
结果很多，这两个字有指cp名称的，有重圈名的，她一一排查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时间又来到了12年，在一个写手交流扩列的主题帖中，她看到了一则回复：
【大家好，我叫瑶九！想找和我一样热爱文学的写手，有意去网站发展，希望能与你共勉，一起进步！qq:……】
花然机械性地复制这串数字，打开qq，好友查找，学校网不好，加载不出来。
正在这时，讲台上的教授宣布下课了，这个账号的用户名也加载出来了：
【知知不咕】。
花然扫了一眼，然后原本准备去食堂抢饭吃的她愣住了。
感觉好像发现了什么……
无相给她看的大小号说说截图中，知知不咕正是杜锦知的大号。
花然坐回座位，同学们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室，教室很快只剩下零星几个人，她点进“知知不咕”的空间，锁住了，显示非好友无限权，于是只能给无相发了消息，询问杜锦知具体的qq号，想要进一步确认一下这个qq的身份。
五分钟后无相回给她了一串数字，经对比，和她所查找的qq完全一致。、
花然看着杜锦知的qq页面愣了半秒，然后默默地将qq和贴吧所收集到的证据都截了图。
【然然，是事情有进展了吗？！我错了，都没来得及帮你。】小天使无相密切地关注着事态发展。
【嗯，通过贴吧搜索，找到了一个关键的证据。】
花然给无相发完消息，丢完截图，转头又打开了刚刚发现杜锦知qq的那个贴吧回复，点进了那个人的主页，那人的贴吧名叫会说话的钢笔1，名字泛着有了些年代的土气，最后的贴吧互动停留在13年，回复和发的帖子都不多，内容大多是吃写手太太的粮和同其他写手扩列交流文梗。
是个被废弃的号吧，可能主人都忘记了这个号的密码，以至于都无法上来将这些暴露过往的痕迹隐藏起来。
于是杜锦知在未成名时候的某一部分日常就这样展现在了花然面前，花然心中有些唏嘘，杜锦知这个人竟然这么些年都没有换过qq，也正因为这个才给了她找到她的把柄。
六七年前，杜锦知还是个和她们所有人一样默默无闻的透明写手，热爱文字、干净又纯澈，所以说初心真的是个很难留住的东西。
在收到污蔑攻击和网络暴力的这几天，花然怀着一种有些病态的心情把杜锦知的微博翻了又翻，其中有一条随着今天的发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几个月前的某天晚上，杜锦知发了这样一条微博：
“今晚下雨，在家里听着雨发了很久的呆，忽然回想起刚开始写作的一两年里，那个懵懂又清纯的自己，写着清甜的恋爱小说，到处发帖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有一两个评论便已经心满意足。那样的日子现在回味一番竟觉得格外愉快，那时候的自己也既单纯又美好……”
这样的一条微博既能成为帮花然洗清污蔑的证据，又能隐约地解释杜锦知做下这一切事情的缘由。
花然截图留底，然后站起身来，走出教室，教室外虽然温度不高，但是阳光很好，她望着从窗外泻进的一束束光，缓缓从胸中呼出一口气，心里涨满了无由来的难过，连同眼睛都有些发酸，她揉了揉眼睛，走向了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