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失败
“云漠凌，你气聚丹田，宁息打坐，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乱动，记住了吗？”
何空义长老语调严肃，不管怎样，他都不希望这样一个大好少年未来过着如猪似狗般的生活。
云漠凌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弟子记住了！”
云漠凌按照何长老的要求，双腿盘膝而坐，缓缓放慢了呼吸，只不过这气聚丹田嘛，丹田在什么地方，气怎么聚，他还搞不清楚。
广场上的人见云漠凌坐下之后，一动也不动，立马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顿时发出一阵哄笑，胆大的人已经开始恶语相向了。
“哈哈哈哈，他还不知道丹田是什么呢！”
“我已经可以想象一会他是怎样变成废人的了！”
“哈哈哈哈……”
胆子较小的人，也掩着嘴偷笑。大家也都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小子就要强行接受试炼之法，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旁边，雨桐师姐和魏明城、陈明航三人也有些无语，但更多的是担心，为一会儿可能出现的情况担心。
云漠凌稚嫩未脱的脸涨得通红。他没练过武，没修过道，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东西呢！
只是，这个时候，显然没人会为他想这些原因。
云漠凌抬头，迷茫地看了一眼师父莫空礼，话还没说，莫空礼就拂尘一摆，下一瞬就在云漠凌身前站定了。他右手化掌，稍一运功，拍向云漠凌的头顶。
云漠凌只觉得有一股淡淡的气流，缓缓下沉，一点一点往小腹部聚集。未几，只觉小腹部有一股暖热之感，就在这时，莫空礼长老才收掌，下一瞬又回到了原地。
做完这一切，也不过次眨眼的功夫。广场上的弟子见长老都出手了，即刻便停止了哄笑，安静下来。
这一股丹田之气，是莫空礼长老以外力导入的，云漠凌控制不了，也不懂得控制。他只能按照何空义长老所说，宁息打坐，什么都不想。
莫空礼在导入这一股丹田之气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云漠凌不懂得如何控制，所以他控制气息护住了云漠凌的奇经八脉，尽量减少对云漠凌造成伤害的可能和程度。
尽管他做了如此多的准备工作，但他心里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说到底，这是他在赌，一个豪赌，用别人的未来，赌一个共同的未来。
“云漠凌，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莫空礼心里想着。
何空义本就不抱希望的心此时更凉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嘛这不是！不过三师弟坚持如此，他一个外人再多说，岂不显得矫情了。
想到这，何空义长老不再多说，双手化掌，提神引功，丹田中一股雄厚的气息不断涌出。他将这股气息引进胸腔，心里重复着两句口诀：长生之力，皆我之愿，众生行徒，皆为试炼！
那股气息虽然雄厚强大，不过也是一般的内力，几位长老都可轻易操控。但经过这口诀的淬炼之后，那气息变得仿佛有了思想一般，化为一道气流，飞出何空义的手掌，钻进云漠凌的身体中。
那一刻，众人皆屏气宁息，大气不喘，瞪着两只眼睛，盯着云漠凌，连眨眼的功夫都不愿意错过。
“啊……”
从股气息钻入云漠凌的身体的那一瞬间，云漠凌感觉好像被无数利刃在身体中胡挥乱砍一样。
不，不一样，利刃砍在身体上，那只是肉体上的痛苦，可现在，他感觉不止肉体上，每一条经脉中仿佛都有一只虫子在钻来钻去，每一个穴道上都有一颗钉子一下一下往里敲……
痒？痛？酸？麻？胀？
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种感觉，因为他的思想被那种痛苦包围着，停止了思考。
“啊……”
又一声恐怖叫喊声传入众人的耳朵，如受伤的野兽的嘶吼。
豆大的的汗珠如雨水般从脸上滴下来，不过是十来个呼吸的时间，浑身的衣服仿佛被雨淋过一样，甚至连坐的身下都开始有水流出来，一开始只有几小块，慢慢地，慢慢地，汇成一道水沟，往坑洼的地方流去。
“啊……”
已经有人开始受不了这种吼叫了，让他们浑身起鸡皮疙瘩。听着似乎都能感到身体中那种痛苦。
有人开始捂着耳朵，不听那已经开始沙哑的嘶叫。有人开始闭上眼，不看云漠凌那扭曲到骇人的五官。
也有人开始佩服起来这傻小子，不知道该说他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应该说他意志力强大了。
不管他们承认不承认，在心底里，他们开始佩服，甚至有一些惧怕这个新来的少年了。
如果能通过这次试炼，得到一门强大的功法，那这小子的未来将不可限量。
众人心里都胡乱想着，可谁也不愿意把眼睛从云漠凌身上挪开，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时间。
慢慢地，莫空礼引入他丹田中护住心脉的气息被身体中四处冲撞的试炼之力冲得七零八落，渐渐难以起作用。
试炼之力，太过强大，太过霸道。
开始还只是指尖、脸部这种比较敏感的地方发红，渗出血滴。手上、脸上如同下了一场血雾一样。
这时，除了师姐和两位师兄之外，渐渐也有其他人开始为这个少年担心了。他们心揪得老高，连眨眼都不敢，就害怕下一个眨眼之后，只能看到躺在地上崩溃的云漠凌。
可很快，他们发现，他们担心早了。因为莫空礼输入的气息已经被试炼之力完全冲散了，丝毫不起作用了。
现在一道道试炼之力在云漠凌体内横冲直撞，毫无阻拦。身体没有了任何的保护之后，血管爆裂，气息紊乱，经脉错位……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原来地上的汗水，已经被血水掩盖，广场上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让人很不舒服。
雨桐师姐已经泣不成声了，魏明城和陈明航也难掩沉痛。
广场上的众弟子，不论是之前嘲笑他，还是抱着看笑话态度的人，此刻都心情低落。他们也不过十几二十来岁的年纪，和云漠凌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又怎会真的希望云漠凌从此成为一个废人呢。
他们之前嘲弄，不过是看不惯云漠凌他公子哥作风罢了。长生门中大部分弟子都是平民身份，有人甚至是经历水旱灾害的孤儿。他们内心不能说坏，只能说他们有些不平衡，一个小子前来拜师学艺，还带着小丫鬟，可真是矫情！
然而，不管他们是怎样的态度，也都无法表达了。
一切，就要这样结束了……
“唉，看来我还是小看了这试炼之力了……”
莫空礼长老心里长叹一声，慢慢闭上眼睛。他不忍心，不忍心看着这样一个大好少年在他眼前失去未来。
倒不是说他心里多悲痛，多悔恨。习武修道到他这种境界的人，对平常人的感情，早已经平淡如水了。
对于云漠凌的失败，他只会归责于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