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流光幻影 杀
流云镇？！
那十二个人听到这三个字，不禁浑身一震，显得极其害怕。
“你究竟是什么人？”
儒雅老者脸色涨红，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羞愧难当，想必这种人是不知道羞愧为何物的吧！
少年看了老者，冷哼一声道：“你们还记得就好，那就不用我再提醒你们了！”
“你是流云镇的余孽？”老者仿佛不敢相信，又问了一句。
其余十一人心里也在暗暗思索，当日一个活口都没留，又哪来的流云余孽，而且还有如此武功修为？
“废话少说，今日就要让你们为当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们放心，明日就会让你们的家人和你们团聚！”
少年说完，双眼精光绽放，杀气迸发，手中的长剑似有感应一般，杀意波动。
“小小年纪真是大言不惭，动手！”
老者吩咐一声，十二个人同时行动，飞身攻向围在中间的少年。
只是他们的攻击还没落在少年身上，少年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流光幻影！大家小心！”
老者见多识广，当少年消失的那一瞬间，他就看出来少年使用的是江湖中传说的神鬼莫测、流光幻影。
流光幻影是一门顶级轻功，本身不具有任何攻击力，但优速度极快，见首不见尾，让人防不胜防。
只是这一声提醒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见剑光闪过，已有三人的头颅被直接斩掉，躯体重重摔在杂草中。
“结阵！”
老者沉声喊到。剩下的九人立马围成一圈，三人站在六人肩上，组成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十二杀伐阵。不过有余少了三人的缘故，杀伐阵的威力有所减弱，不过在他们看来，对付这个少年已经足够了。
几个闪烁之后，少年的身形出现在距离阵法两丈有余的地方，冷眼旁观。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小小的杀伐阵！”
少年冷啐一声，右手提剑，左手中食二指抹过剑刃，浓郁的真气传入剑身之中，黑色长剑竟然漂浮在空中。少年双手结印，真气自丹田引入紫宫天府两穴。
“长生敬畏，九转昆仑，墨阳既出，万物交魂。”
少年口中念念有词，身体周边气流涌动，飞沙走石。身前黑色长剑似乎在疯狂地吸收天地气力，逐渐变大，最后竟然比少年还要大一个身位。
“浩然天地，于我剑身，日月正法，弑鬼杀神！”
巨大的剑身带着强大的能量波动，直冲九人组成的杀伐阵而去。一时间天昏地暗，黑云遮日，大有吞天噬地的气势。
那九人一看这飞奔而来的剑身，差点吓得尿裤子，各自将自己的功力提升到最大，共同结成一个把九人包括在内的防护罩，以抵御这杀气磅礴的巨剑。
只是，以他们的能力显然无法抵挡。那防护罩在接触到巨剑的一瞬间就被击得粉碎，九人几乎类似毫无防御，就要被巨剑直接斩杀。
少年猛地收力，巨剑如同听话的鸟雀一般，倏然变回原来的样子，回到少年手中。
一时间风停云散，石落日出，一切又恢复到刚才平静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少年手提黑剑，一步一步地走到瘫倒在地的九人面前。那九人皮开肉绽，浑身鲜血，筋骨俱碎，内脏皆破，就算是大罗金仙在此也难以救好他们。
“你……究竟……是……何人？”
老者面无生色，随时都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就是云府少主，云漠凌！”
少年自报家门，自己远遁江湖十年，为的就是今天，他当然要说出来自己是谁，也好让他们死得瞑目。
“原……原来……是……云府……中……人……死在……你手……里，我也算……死得……无怨……了……”
刚说完，老者就咽下最后一口气。
其余几个人也都是出气多进气少，活不过一刻钟。云漠凌唰唰几剑，将所有人头颅斩下，归剑入鞘，把头颅带到流云镇后山云向忠夫妇的坟墓前，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一年后，流云镇上，一座小寺庙重新建立起来，名字依然是众生寺。寺院很小，三四间木屋，一两盏青灯，供奉的佛像也有些残破。
佛像前的蒲垫上，一个中年和尚正在持经礼佛。
“大师……”
那和尚听闻有人喊他，回头看去，见一名耄耋老人从外进门。
“老先生，贫僧有礼。”
和尚给老人作了一揖。
“大师，我有一个问题，还望大师为我解答。”
老人在和尚面前的蒲垫上坐下问道。
“老先生请讲。”
“我家人被屠戮，族人被杀，请问我该如何做？”
那和尚听了，面色骤变，看老人的眼神不觉有些深意。
“阿弥陀佛，”和尚念了一声佛号道：“老先生已有答案，不是吗？”
老人坚持道：“我有的是我的答案，今日前来就是想听一听大师的高见。”
“五蕴皆空，空不异色，色不异空，一花一草，一狗一人，皆为佛，佛曰不可说。”
“那大师的意思是，要我放下一切仇恨，以德报怨？”
“众生畏果，佛独畏因，无因无果，因因果果。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那大师是要我提剑去复仇，将凶手杀掉？”
“佛曰，然也！”
“大师兄既为得道高僧，不应该劝人向善，止兵戈杀戮吗，为何要让我动手去寻仇呢？”
“止兵戈弃杀戮，是我佛之慈悲。事有因果，人无善恶，因果报应，大道至简，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那之后呢，如大师一样，遁入空门吗？”
和尚抬头看了一眼老人，但却什么都看不出来，那一双眼睛混浊空洞，似乎包藏一切，似乎空空如也。
和尚摇了摇头，叹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在心而不在形，老先生若是愿意，众生寺便开方便之门。”
“大师可认识这流云镇的云漠凌？”
老人眼中透露出一抹精光，看着眼前的和尚。
“不瞒老先生，贫僧俗名正是云漠凌！”
“好，大师果然佛法高深，知因果，行大道，不多杀戮。据我所知，除了参与那场战斗的人之外，你并没有多杀一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云漠凌虽非侠义之人，但亦非为奸作恶之辈。所行之事，上不逆天道，下不愧本心而已。”
云漠凌恢复了本来说话的口吻，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不恨吗？他当然恨，但他所有的恨都是对参与者，其他人都是无辜的，何必多造杀孽！
“好！好！好！”老人连说了三个好字。“千百年来，人们最难放下的，无非爱恨情仇，一旦自己掌握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或者武功，全都杀红了眼，血流成河，无一人像你这般。”
云漠凌一脸茫然，不知老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看来是时候了！”
老人站起身来，大笑而去。
“好一个云漠凌啊！”
云漠凌心如止水，眼无波动。自他报了流云镇的灭镇之仇后，就重建了众生寺，出家作了主持和尚，一直在此清修。
这是他最后一次自称云漠凌，从此之后，世间再无云漠凌。
世事如他所言，因果报应，大道至简。
想到这，和尚便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