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感君一顾
华一诺嘴唇微张却并没插话，等着参念恩继续说下去。
“我自小被当做灵药女培养，天天遭受非人的煎熬。我自然不甘心这种命运，十三岁那年的春天我终于偷偷逃了出去……”
“在那之前，我从来没出过参俢阁，对外面世界的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好在我念力修为还算上乘，几天过去，在江湖上东游西荡、东躲西藏的却倒也没吃什么大亏。我刻意躲着自家门派的人，爹爹派出的绝大多人我都认识。他们出来找我，我卖力的周旋着……”
她顿了一顿，又道：“直到……直到后来，门中念力高强的尹大哥发现了我的踪迹，我只得冒险闯入了九仙山的第一重山。九仙山是我参俢阁的禁忌之地，爹爹说了，非达到高阶不得进。而那时我才中阶低段，尹大哥也只是中阶高段。”
“唉”，她微微苦笑：“可惜我是个路痴。我本来想的是进了第一重仙山，待尹大哥离开，我就出去。可是我又好奇仙山里的样子，就只是随意逛了几步，就在第一仙山迷了路，越走越深……”
“后来，我在山中遇见了一个中阶高段的中年男人。在我迷路的时候，遇见的随便一个人都是我的救星，我的渴望。而那男人很喜欢我，为我在第一座仙山捕了好多萌萌哒的小魔兽，逗我开心。我那时涉世未深，将那个男人当做大恩人，虽然他长得不太像好人，但我还是傻乎乎的信任他，希望他带我走出仙山。”
“这个人一直在采药，说采够了药就带我出去，我便答应陪他几天。我比他更熟悉药材的样子和采摘方法，就帮他死里逃生采了很多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却从不知道这些药合在一起会有什么效用。终于，他要的药材都齐了……”
“他这时原形毕露！原来他是个修炼邪功的异教徒，也很会制作一些不入流的卑鄙药物，念力是通过采阴补阳修炼的，在当时是很震慑江湖的人。他念力很不错，又事先给我吃了一种软筋散之类的药，我毫无反抗之力。他撕碎了我的衣裳，露出了我血红的肚兜，就在我绝望的不堪其辱，想咬舌自尽的时候，正好太子殿下路过此地……”
说到这里的时候，参念恩眼眸微微闪亮，似乎又想起那个时候，那个白衣少年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从天而降，打死了那采花大盗，救下了她的清白……
“我扯破喉咙的大喊，他救了我。他那时是来九仙山修习的，正是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的时候，他那时还没现在这么冷……因为我的衣服被扯破了，他还将他的袍子披在了我的身上。他要带我出去，我却不答应，说自己也是来九仙山修习的。于是，他便带上了我。”
“我以为我可以和他这样好好相处很多天，可是，尹大哥把爹爹和几位长老带来了，以父亲带女儿回家这个最简单的理由带回了我。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出参俢阁，也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
“所以你能想象的到吗？当我知道国师大人把我送给了他后，我毫不悲切恼怒，反而内心雀跃，觉得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可谁知，他早已忘记了我……他，从未将我放在心上。”说着，她的眼眶有些红肿。
华一诺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这女子对景务痕是真心的。她安抚的拍了拍参念恩的手，温柔的道：“原来你和他早就认识了。那他没认出你，你为何不告诉他？或许，他就会对你更好些？”。
参念恩缓缓摇了摇头，唇角流露出一丝苦笑：“没有上心的，说出来只是羁绊罢了。他是太子，身边莺莺燕燕不断，见过的女子岂止一二，哪里还记得我这个曾经萍水相逢的人？而且那时候我们并没有互通姓名。那时候他也就十四岁，再见面他已经是成年男子了，变化很大。当我认出他来之后，简直想要感谢上苍，让我终于又见到他，还能成为他的妻子，当他拉住我的手的时候，我想我心里是高兴疯了……”
华一诺：“……”她能理解参念恩的喜悦。
一个如花的年纪却只为报恩而活的女子，能刚好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自然是要喜悦的冒粉色泡泡的。
她又停了一停，才又说道：“我像个傻子似的一直偷偷看他，多么希望他也能再看我一眼，和我对撞一次眼神啊！哪怕一眼。一眼也是好的。可是他还未来及好好看我一眼，便被我不该的善心害了。我本来很懊恼自责，可是我无意中听到府中的丫鬟说这不怪我，而是怪太子殿下喜欢你，才被你的命格克了的。于是我心里半信半疑的也就讨厌上了你……”
华一诺看着她细瓷般的肌肤，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到底没问出来。没打断她。
参念恩又微微苦笑了一声：“我说了你可能不相信，他躺在床上以后，嘴里一直念叨你。皇上以为他是在说要你救他，但我听的真切，他是觉得自己要死了，想再看你一眼……”
她的笑容越发苦涩：“我也直到那时候才知道，他不但没记起我，心里却真的是有人了……我不知道，我留在他身边还有什么价值，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别说了，我懂你的感受。”华一诺握紧了她的手，不再让她灌酒买醉，对她说道：“其实，太子殿下真的再也离不开你了。”
“怎么可能？”参念恩手中的酒杯微微一晃，撒出一点酒来。
“真的委屈你了。太子殿下的毒我虽然解了，可是蛊虫却已经破坏了他的经脉，非与你同房不得修复念力修为……”华一诺顿了一顿，又道：“委屈你了……”
“我还当是什么，我生来就是灵药女的，迟早要做人的药膳。再说这对我的身体也没有坏处；给他，我也愿意。何时要做？”参念恩一脸正色，毫不见女儿家的羞怯与难堪，仿佛就是履行使命一般。
“随时，但越快对他越好”，华一诺道。
“那便今晚吧”，参念恩回的很快。
“你不等他醒来？岂不是太对不住自己了？”清白对一个女孩子是很重要的，她居然愿意这样不明不白的交付了自己？
“有什么关系。若是等他醒了，他不愿意，我便不能强他，那才是耽误了他的念力恢复。还不如趁他昏迷，我也不尴尬，他也躲不掉……”
华一诺：“……”
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