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王者

  “第三轮晋级名单分团统计如下：201团13人，202团12人，203团10人，204团4人，205团21人，206团14人，207团12人，208团11人，合计97人……”

  播报员念到这里，顿了一下，扫了204团团长一眼，接着道：“军长口谕……”

  各位团长和赵志隆下意识地立正，昂首挺胸。

  “本次选拔赛公平公正公开，205团获集体第一，202团获个人第一，口头嘉奖一次，204团成绩不理想，与其他团差距较大，点名批评！”

  其他团长悄悄替204团团长默哀。

  204团的张团长汗都下来了，只见他脸色铁青，两眼要冒火，播报员话音刚落，他就猛地将军帽摘下，紧紧抓在手中，手背青筋暴露，微微有些抖，内心极度不平静，整个人就像一座将要爆发的活火山。

  “另，202团本次选拔过程中，存在阳奉阴违，消极合作的情况，团长当负首责，功过相抵，嘉奖取消！”

  播报员又补充了一段猛料。

  “啊？”这次轮到肖团长傻眼了。

  “啊什么呀！你看看老张，就知足吧你！”旁边203团团长心有作悸，幸亏这次有204团垫底，不然他就惨了，哪里还会有心情来宽慰肖团长。

  赵志隆摇摇头，走进张团长面前，“老张，我可没有故意为难你的意思！”

  张团长艰难地张了张嘴，努力深吸一口气，嘶哑道：“赵教官，选拔过程公平公开，我都看在眼里，是我的兵不争气，怪不得你！”

  赵志隆拍拍他的胳膊，径自走上检阅台。

  其他团长也走过去，依次拍拍他肩膀，叹口气都走开了，只留下张团长一个人，像根木头一样，孤寂又凄凉地独自站在那发呆。

  “第三轮晋级人员，全体集合！十乘十队形，列队！”赵志隆拎起喇叭，狂吼一声！

  正站在四处趾高气昂接受战友顶礼膜拜的入选队员们，一听到集合令，像屁股着了火似的，往场地中央猛冲，瞬间成队！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这种号令全军、指点江山的快感，确实爽，赵志隆此刻便沉浸其中飘飘然。

  一声令下，如有臂指！

  怪不得权柄和官印都有瘾，那种大权在握的感觉，不站在那个位置上，体会不了。

  “恭喜你们，你们是全军最优秀的士兵，能走到这里，很不容易。

  不过，还有最后一关！

  下午两点，进行一场考试，决出最终的三十人，考试时间为一个小时，考场设在205团大会议室。

  考题由我来拟，现在还在我脑海中，内容绝对保密，保证公平，到现在为止，没有其他人知道。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们，考核内容无关军事素质和个人能力，而是考的各人的认知能力、判断能力以及为人品德，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现在还不能跟你们细说，考完后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

  都记住了，下午两点，全体97人，大会议室，进行你们军旅中第一场，也可能是唯一一场的考试！

  好了，解散！”

  赵志隆放下喇叭，快步向文书室走去，他得赶紧把题目弄出来，并复印好。

  这些琐事，交待他人代办，都有泄密的风险，所以，全部的工作必须由他亲自完成。

  把不相干的人赶离，独霸一室，拟稿，打印，复印一百份，一气呵成！

  多印几份，是留着备用的，以防意外因素毁损试卷，弄得手忙脚乱，不可收拾。

  用牛皮纸将试卷包好，删除电脑中文档，搞掂，走人！

  下午两点，一场别开生面的考试在部队阶梯会议室开始了。

  考官就是教官，一个人。

  考生，是筛选出来的97名优秀士兵。

  试卷一发，所有人都傻了眼，偌大的a4纸上，就稀稀拉拉几行字，最上方是很大的一行字：“请写出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越具体越好”，

  下方一共三个议题，全是主观题。

  第一题：

  你愿意为一场战争牺牲自己的生命吗？为什么？

  第二题：

  你的妻儿被匪徒绑架，他威胁你去杀几个你不认识的人，否则就杀掉你的妻儿，你会怎么做？

  第三题：

  上司命令你开枪镇压平民，你的选择是？请详细说明理由！

  “不需写名字，把各人的选拔号写在封条线内即可。各位现在可以作答了，一小时后收卷！”

  赵志隆说完，便走到主席台上坐下。

  会议室静悄悄的，只有笔芯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看着战士们捉耳抓腮，绞尽脑汁仍然不知如何下笔的窘态，赵志降不禁想起了学生时代考试写作文的情形，跟现在也差不多嘛。

  那时的自己，单纯得像一张白纸，没有读书的沉淀，没有文学的洗礼，没有丰富的经历，没有完整的思想，一提写作文就头疼，哪怕阅读理解写几行字，都挤牙膏似的。

  再苦鳖的过去，回忆起来，都是温馨的。

  一小时后，收卷，把全部试卷归拢整齐，写名字处用封条一封，钉书机钉好。

  赵志隆把整理好的试卷反扣在主席台的桌上，朗声道：

  “战士们，我现在告诉你们进行这么一场奇怪考试的原因。

  我的身手你们都见过，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我也有能力，让你们产生脱胎换骨的变化。

  说明白一点，就是，成为我的兵以后，我也会让你们拥有一些超越世俗的力量，你们中的一些人，将来也可能有我现在的身手，心动了，对吧？

  但是，社会是复杂的，人是会变的，经过我训练的士兵，如果将来因为某种原因产生了对抗社会的行为，产生的破坏力将是非常严重的。

  所以，我需要鉴别各位的人品，需要保证入选最后名单的所有人，都具备完整的人格和做人的底线！

  故，这场考试的所有内容，没有标准答案，考的是各位对正义的认知，对善恶的判断，以及在行事之前，人性方面的考虑有多少！

  明天上午八点，我在当众公布最终入选名单！

  解散！”

  全体战士离开后，赵志隆反锁了会议室的前后门，独自一人开始阅卷。

  匆匆吃过晚饭，继续干，忙得昏天黑地，一直折腾到晚上九点，才把所有卷子批完。

  本着对每个学员充分负责的精神，又花了个把小时复查纠错，确认无误后，才舒了口气。

  统计的工作就交给其他人吧，主观题评判的工作真不是人做的，太累了，太折腾人了！

  体验过这种脑力劳动的强度以后，再回过头来想想，当个负责任的语文老师可真不容易啊，主观题的审阅是相当费神的事情，相比较而言，数学老师就好混多了。

  狠着心肠抓来一个路过的秘书，勒令他加班一会，把分数按选拔号码统计出来，自己打着呵欠回宿舍睡觉去了。

  小秘书哪敢得罪他这类大神，顶多心里骂他两句罢了。

  赵志隆也不为意，自己又不是人民币，没法做到每个人都喜欢。

  再说了，自己也不是故意欺负他，谁让他运气不好恰巧被自己抓到了呢？

  命不好怪谁？就你了，认真加班！明天让姜团长给你加个鸡腿！

  第二天八点不到，九十七名士兵齐刷刷地站在训练场中央，等候最后的裁决。

  每个人脸色都是忐忑的，因为昨天下午的笔试根本就没有标准答案，每个人都是根据自认为正确的方向本能地写，所以没人敢肯定自己一定会入选。

  八点整，赵志隆拿着统计好的名单准时出现。

  八个团长今天没来，他们提前得到入选名单，早就知道了结果，来不来，已经无所谓了。

  赵将军就在不远处站着，直升飞机已启动，随时可以起飞。

  他今天将返回军部，站在这里，并不是为听名单，而是等赵志隆。

  赵志隆宣布完名单后，就将和赵将军一起到军部，办理请假手续和临时通行证——他的部队编制直属军部。

  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赵志隆手上的纸张，因为上面有关系自己命运的答案。

  赵志隆看了一眼躁动不安的战士们，朗声笑道：“我也不打哑迷了，直接公布名单吧，听好了，入选号码是：324、708、112、605、533、329、251、846、501……”

  赵志隆一个号一个号地往下报，报得很慢，听到自己号的战士，欣喜若狂，没听到自己号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报完最后一个号后，赵志隆把纸一折，说道：“恭喜以上28名战士，在我看来，极端情况下，仍能保持最起码人性的，只有这28人，至于其他人，我只好说声抱歉了，你们的军事素质虽然同样优秀，但缺少一些逻辑常识，由于我说过的原因，我不敢把一些超越世俗太多的力量教给你们，所以，不能入选最终的队伍！

  最后这段话，是对最终入选的战士们说的，集训定在明年年初，具体日期届时会通知到各人，集训地点在军部直属特种兵大队营地，希望各位在这段时间里，不要放松自我要求，保持最佳的身体状态。集训会很苦，当然，收获会更大！好了各位，这段时间，好好努力吧！再见！”

  赵志隆说完，跟赵将军一起走向军用直升机。

  直升机腾空而起，扬起漫天的烟尘，呼啸着，向东北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