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病情6
那边王旭东还在声泪俱下地表述着自己的无辜，这边程家阳的眼神又扫向了吴嘉怡，吴嘉怡觉得如果这家伙的眼睛是枪的话，自己现在已经被射成了筛子，不由地气虚道：别瞪了，我招我招！我全部都招！
吴嘉怡从乔菲妈妈的病情说到手术，从乔菲没日没夜赚钱说到卖房，程家阳的拳头一直攥的紧紧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还没等吴嘉怡说完，他就一把抓起车钥匙冲了出去。
看着程家阳风一般地冲出了门，吴嘉怡和旭东都愣了神，反应了两秒钟之后，吴嘉怡一把抡起旭东的胳膊，拖着就走，嘴里喊道：还愣什么，快追啊！
程家阳赶到文晓华提及的咖啡厅的时候，乔菲正好和家明刚说完了话，乔菲觉得胃有点不太舒服，高家明还想借机和乔菲套点近乎，上手要按乔菲的胃部给乔菲看病，被乔菲冷淡地躲开了。两个人走到咖啡厅门口，高家明还有点不甘心，他想说点什么，一个身影箭步窜到了他面前，照着他的脸上就是狠狠一拳，高家明被打的有点懵，耳边传来乔菲的惊呼声：家阳！
事情来的太快，乔菲来不及阻止，程家阳的第二个拳头已经毫不留情地抡上来，高家阳差点以为又要被击中时，那拳头打到他的面前，堪堪擦到他的脸颊，生生收了回去。虽然没打上去，程家阳揪着高家明的衣领，头上的青筋暴起，情绪激动地吼道：哥！你不是说乔菲的妈妈没事吗？骗我很好玩吗！
周围走过的人看到这边的动静，都不自觉地多望了两眼，还有的人干脆停下来看热闹。
高家明白白挨了一拳，当然很生气，等明白过来家阳是因为什么这么激动，他忽然生出一股占了上风的得意来，他也不还手，用劲把家阳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卸下来，道：对！我就是觉得很好玩，怎么样？
“还有”，高家明松了松衣领，看了一眼周围围观的人，道：“你知道为什么乔菲有什么事都不告诉你吗，因为你就是这样不成熟，意气用事！”
听见高家明的嘲讽，程家阳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睛里好似喷火一般，但这股怒气很快被压了下去。当程家阳又退后了一步时，整个人突然静了下来，好像刚才的怒火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灭。
他转过身，红着眼看向乔菲，问道：是吗，乔菲？
“不是那样的，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乔菲在心里大喊道。
程家阳突然间的平静让她心里咯噔一下，从胸口到喉咙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乔菲的胃里又开始翻腾，她死死地按住自己的胃，摇着头从牙关里挤出了几个字：不是的！
“那为什么呢，你妈妈要做手术，这么大的事，吴嘉怡知道，高家明知道，只有我不知道”，程家阳轻轻地碰了碰乔菲的脸颊，苦笑一声，道：“乔菲，你把我这个男朋友当成什么了？”
乔菲紧紧地咬着牙不说话，泛红的眼框里，一双眼睛里似乎藏着万千道情绪，让任何人看了都心疼不已。但程家阳逼自己狠下心不去看这双眼睛。
“家阳，我，，”刚一张口，胃里的酸意冲破门关涌上了喉咙，乔菲话还没说完，“哇”的一声呕了出来。
乔菲蹲下来，一下又一下，把刚刚喝进去的咖啡全吐了出来，眼泪也跟着掉落。
乔菲一边吐，一边哭道：家阳，我真的没有那么想过！
程家阳刚刚只是想逼着乔菲说出逃避他的原因，没想到乔菲竟然吐了。他不禁慌了，看到乔菲这个样子，一瞬间所有的不满都忘了，他只担心乔菲，想到自己刚刚的冷漠，又气自己的无情又急乔菲的身体。
“菲菲，你怎么了？”
程家阳和高家明同时冲过去，想扶住乔菲。
这时，吴嘉怡和旭东也到了，刚刚为了追上程家阳，吴嘉怡连车都不让旭东去车库里取，出门直接拦了辆出租车就追了过来。
一过来，就发现乔菲蹲在地上，脸色苍白，地下是一堆白沫。
吴嘉怡怒从心头来，她冲上来，一肘子把高家明和程家阳全都给抡开了。她自己把乔菲扶起来，指着程家阳的鼻子大骂道：程家阳，你怎么有脸跟菲菲生气！你给我听好了，是你们家对不起我们菲菲在先，你怪菲菲不告诉你，可你为什么不想想菲菲宁愿自己一个人咬着牙扛着也不愿告诉你这个男朋友呢？还不是你那个好妈妈，三番五次找乔菲谈话，提醒她不要占你们程家的便宜，敢拿一分钱就得分手，要不是乔菲真的喜欢你，我早就劝她和你分手了，你！
吴嘉怡着重点了点程家阳的胸口，力气大地把程家阳都戳退了一步，然后又指了指高家明，狠狠道：“还有你！你们两个程家人，没一个好东西，就会欺负人！菲菲碰到你们，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你们知不知道乔菲一直在发烧没好啊！你们还这样为难她！
吴嘉怡不顾乔菲的阻拦，恶狠狠地把话吐了个干净，这才觉得心头舒畅。
话说完，程家阳和高家明两个人都震惊地直呆在那儿，连动都忘了怎么动。
程家阳还没从吴嘉怡带给他的震惊里里反应过来，他捉住乔菲的手，问道：菲菲，我妈妈的事，她说的是真的？
乔菲一双眸子看向程家阳，半晌，点下了头。
程家阳心里一沉，这是他的家庭第二次狠狠伤害了乔菲，他不但没去给乔菲道歉，反而闹这么大动静来责问她，程家阳觉得自己是个大蠢蛋，是天下最笨最笨的大蠢蛋。
程家阳捏着乔菲的手，感受到她掌心微热的体温，又急忙问道：那你发烧的事呢？
乔菲摇摇头：不用担心，低烧而已，喝了药就好了。
乔菲说地轻松，但程家阳心里却自责万分，为什么他没有早点发现？
程家阳似乎想说很多话，但很多话却又说不出。
他把乔菲的手贴到脸上蹭了蹭，道：对不起，乔菲，对不起。
程家阳说了好多对不起，乔菲就静静地听着，听完，她牵起家阳的手，缓缓道：家阳，送我回家吧。
吴嘉怡看程家阳的样子，一个大男人，看起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就差哭哭啼啼了。她本来想嘲笑他一番，可是，这个场景怎么这么想哭呢？好像戏演多了，入戏已经成了职业病，刚刚她还恨不得替乔菲和程家阳分手，现在也感动起来。
她不自觉地看向王旭东，想道：如果将来有一天，他们也碰到了来自家庭的反对，她能不能像乔菲这样坚强呢？王旭东呢，能不能像程家阳一样坚持呢？
想着想着，心里乱了起来，手指头开始不安分地乱动着，却被王旭东一把抓住，用力地握了一下。
吴嘉怡好像突然间就安心了。
而高家明，默默地看着乔菲，又看了看家阳，一个人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