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冰龙
姜峰感受到科尔赞爆发出的寒霜能量正在其头顶如气旋般集结，它们碰撞，挤压，交融，能量的体积越缩越小，能量的密度越积越高，即将到达临界值。
“科尔赞！冷静下来！”他试图劝阻魔法师不要冲动。
科尔赞并未理睬，他瞳孔中只有那正在加速朝远方飞离的直升飞机。他的气势节节攀升，甚至可视化出以他脚下为圆心的一圈空气压强，头顶的寒霜能量气旋不断加速，闪耀的白光猛然迸发。
“端坐于霜天吧，雪落千寒！”魔法师高声吟唱道。
白光刺过，一把神兵自气旋中诞生。它的刃面锋利光滑，颜色至黑至深，仿佛一根久经酷霜的削钢阔剑，与此同时，强大冰雪之息从阔剑中扑面而来，迫使姜峰连连后退，堪堪稳住根脚。
这是…
姜峰不禁看得两眼瞪直。上一秒他还以为，那满天雪羽群蜂杀敌的招数是科尔赞的绝招，下一秒他才明白，原来那不过是首席魔法师的普通攻击。
这把自虚空唤来的，名为“雪落千寒”的霜之利器，想必才是科尔赞的杀手锏！
直升飞机并不在意原野中的两人，它在引擎全速发动的带动下，疾速飞行起来，它的高度逐渐增加，20米…30米…50米…
科尔赞完全没有表现出焦急的情绪。他抬起手，轻轻握住雪落千寒，感受着它洞彻心扉的寒意和连绵无穷的极寒之力。
“茉莉受了重伤，凶手就在直升飞机上，帮帮我，千寒。”他抚摸着阔剑，像对朋友间谈话般，对它倾诉道。
利刃似有灵魂地微微颤动着，发出哀恸的剑吟，它的气势瞬间释放开来，凛凛寒风冲天而起。得到回应的魔法师凄笑一声，俯腰请问剑身，随后举起阔剑，直指夜穹。
他凝望着渐渐远去的直升飞机，诵诗低语：
“第一眼，水晶般的寒冷，
我看见真理。
它充满生命和死亡，
直到尽头。
它还有没有别的名字？
永恒？痛苦？终极。解脱。
而我对真理有什么了解？
我感到寒冷。我能看见它。”
卧槽…那是什么？龙？？
姜峰亲眼目睹，科尔赞手中的阔剑，化作一条通体晶莹的冰霜巨龙，翻腾飞入半空中！
浑身散发寒冰气息的巨龙，仰天长啸，龙吟的音波传递至直升机，竟令其螺旋桨翼转速大幅降低！
仅仅一声，便导致直升机失去了60的加速动力！
引擎冻结的直升机只能一边盘旋，一边卯足马力向天边飞去，引擎在超高转速下，发出绝望的轰鸣。冰龙扇动着它巨大的晶翼，遮云蔽空地追赶在直升机的后面。
100米…50米…10米！冰龙追上了直升机！它回过头，无声地注视着首席魔法师。
“射杀它，千寒。”科尔赞的语气冷酷无情，没有半点温度。
雪落千寒化作的冰霜巨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它张嘴吐息，致命的极寒冰魄灌涌而出，这沁骨之寒气刚一脱离冰龙，便由气体凝结为固体，变成如尖刀一般的冰晶碎片。冰龙扭身使出一记旋尾，所有刀刃在旋尾的驱动下，向着直升机刺插而去！
此招冰霜吐息，赫然演化为一记全平面无死角的超广范围冰冻斩击！
无数冰刃划过直升机，将其机身刹那间穿透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然而这还不是最致命的，冰刃上携带的凛冽寒意，将所到之处皆数冻结，偌大的直升机，在数以千计冰晶尖刀的冻结下，变成了一块大冰坨子！
众所周知，重力是向下的。
冰坨子直升机毫无反抗地坠落下来，它咣得一下砸到原野之上，竟没有产生爆炸，而是碎成了数十块，场面一片雪虐风饕的狼藉。
姜峰怔怔无法言语，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刚欲靠近魔法师，却猛然想起，黄金头骨似乎还在机上！
头骨不会也碎了吧？！他心下一紧，急忙跑到坠机现场，顶着严寒冰息进行查看。
还好，收容黄金头骨的保险箱尚且完好。
对了，敌人在哪里，桑德兰呢？
虽说在科尔赞的冰龙吐息下，几乎不太可能有活口，但姜峰依然按照特调处流程开始搜查坠机残骸，寻找敌人尸体。
魔法师并未加入，他将冰龙唤回复为阔剑形态，贴在唇边与其做着“灵魂交流”，随后轻松手腕，神兵化作丝缕晶莹流光，消散于无形。
完成这一切后，他稍稍靠在岩石上，闭眼假寐起来。
姜峰正欲开口，却听到由四面八方传来汽车和飞行器靠近的声音，他条件反射地即刻戒备，但随着大部队脚步的临近，他意识到，这种动静绝非来自敌人。
这是来自军队的包围。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科尔赞身旁，举起双手，以示意他毫无威胁。几道强光打到他面前，他被刺的睁不开眼，于是掏出侦察证，大声自我介绍道：
“别开枪！我们是国安第十二局的探员！敌人已被击毙！”
蒙面戴盔的士兵们端枪瞄准，一声不吭地360度包围死他俩，无人应答。姜峰被这仗势闹得莫名紧张，他在人群中试图寻找到上官景明的身影，以失败告终。
投降姿势维持了约莫一分钟左右，一位穿着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踱步进入包围圈内。该男子拥有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不怒自威，冷峻的外表透露出一股阳刚之气。
他眼珠在两人间扫视了几下，旋即漠然开口：
“我是有关部门机动特遣队第三纵队的副队长，我名叫周倚天。你们二位，是特调处华北分处第五科的姜峰，以及欧罗巴魔术机枢下魔院首席魔法师科尔赞·卡文迪许先生吗？”
姜峰点头称是，而魔法师却以问代答道：“我的同伴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具体情况不清楚，再返回特调处的途中，我会安排人联系询问。”国字脸的周队长用公事公办语气应道。
科尔赞耸拉下头颅，不再言语。
确认身份后，姜峰和科尔赞在几名特遣队员的保护下，乘坐直升机前往市区，剩余人员开始清理现场，对黄金头骨和薇薇进行收容处理。
问题总算是解决了，姜峰松了口气。他的眼皮沉重起来，遭遇袭击和殊死战斗带来的伤痛和疲惫早就令他难以支撑，在困意的侵蚀下，他慢慢闭上双眼。
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