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纳骨瓮
雷电在劈了半晌之后终于算是云开雾散逐渐的散去了,大家定睛一看场地之内的闫永天。
好吗!这样子比起眼子沟山寨的那些寨兵们还要寨兵,全身破衣啰嗦的没一块好地方不说,就是所有的毛发也都是焦黑一片,这样子比烧鸡还要烧鸡。
就连他那对平日里杀人无数视为珍宝的金,拔也早就扔在了地上。
这“五雷轰顶”谭小蝉已经是有些日子没有使用过了,在上次悔崇说这项法术没有效率的时候,谭小蝉就下定决心不想在用它了。
可是今天,在和闫永天对战的过程中,谭小蝉才发现自己的手里实在是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技能,这才又想起了它来。
“五雷轰顶!”
谭小蝉又是一声大喝。
场中的闫永天听到谭小蝉这一声大喊,吓得又是一连串的连蹦带跳。
“威力还不错嘛!”
谭小蝉笑意满脸颇,颇具玩味的说道。
前一句话谭小蝉说的声音很大,后一句却是有如喃喃细语,样子就像是自己在对自己说话。
“好哇!”
李有良站在旁边看了眼一惊一乍大寨主,又看了看有如惊弓之鸟的闫永天。
他不禁伸出了有点畸形的大拇指,对着谭小蝉就比了比。
这么多年了,他这个眼子沟的大寨主,当得心里憋屈呀!
以前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要小心翼翼的,再三的左右思量。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得罪了别人,给自己的寨子引来灭顶之灾,他何曾体味过像今天一般的爽利。
场中的那个烧鸡是谁?那可是在这附近拔了尖的闫永天啊!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人能把闫永天打得这么狼狈的呢!他又有点想要泪奔了。
白远奎是早有准备,看到李有良一动,他立刻飞快的跑得更远,他才刚刚用树叶解决了衣襟上的一片花白,可不想再来一次。
“啊!……。小子你找死!”
闫永天暴走了,他何曾被人当成猴子一般这样戏耍过。
爆吼一声,他双手一扬,那两面落在地上的金拔就咻!的一声,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中。
“嗡!嗡!嗡!”
他把两面金拔撞击得山响,样子就如同是一只发了狂,在击打前胸的大猩猩。
“嗡!嗡!嗡!”
震耳欲聋的金拔声接连不断的密集响起。
闫永天右手的金拔一立,向着谭小蝉就挥击而出。
“剑意!”
竟然是剑意,还是用这么一面金拔发出来的剑意,谭小蝉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剑意,谭小蝉虽然说自己不会,可是他曾经在北邙派中看到过二师父松莲子施展过。
“剑意?”
这可不应该是一名混元期的修者所应该拥有的呀?
以谭小蝉对于武修的认识,能修出剑意来的修者,至少修为也应该是在武元期以上,才有机会领悟出剑意的。
这个闫永天,难怪这么多年来能在这沙尘海叱咤纵横,没有人敢惹他,这小子自身的实力还真是有点强横的过分。
谭小蝉看到闫永天用出了剑意,他可是不敢去硬撼,要知道他目前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凝脉期,如果要是去硬撼武元期都不见得能领悟出的剑意,那无疑是在找死。
看到那如同金色山岳一般的剑意,当空劈了下来谭小蝉有心要躲,可是闫永天的剑意来的极快,谭小蝉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五雷轰顶”
无奈之下谭小蝉再次大喝一声,又一次用出了自己最为纯熟的“五雷轰顶”。
“轰!隆!隆!”
这一次的雷声比上次更大,无数道蓝白色的电弧,如同乱舞着的活蛇,隆隆的轰在了闫永天发出来的剑意上。
天雷至刚至阳,剑意力蕴万钧,双方这一接触,立刻引来一连串的爆炸之声。
“轰!轰!轰!”
无数的雷球四散飞舞,数不清的剑意凌空乱飞。
一时之间在闫永天和谭小蝉中间空中,火球乱飞,所有的人都被这等恐怖的声势吓到了,大家都忙不迭地向后退散。
闫永天和谭小蝉依旧是站立当场,遥相对立。这一轮下来,闫永清的面目变得更加难看,他的整个身体都在不住的颤动摇晃,显然是这一剑的剑意对他的消耗过大。
谭小蝉也不见的比他好出多少,此时他脸色苍白,漂亮的弧形嘴角旁已经渗出了一缕鲜血来。
场面一下子就静得可怕,哪怕是落下一根细针,都能听见。双方就这样的对视着,静立着。
这怎么可能?自己的剑意竟然又一次被这个不起眼的凝脉期少年给挡了下来,闫永天满眼的不可置信。
“老爷子威武!”
“老爷子无敌!”
“大寨主必胜!”
“大寨主干掉那只烧鸡!”
无数的尖叫声,无数的助威声,从眼子沟山寨的一边传来。
听着身后这些群情激昂的助威声,谭小蝉心中苦笑,还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
自己刚刚的“五雷轰顶”已经是尽了自己的全力。哪怕是现在让他再用一次也不可能,山穷水尽一个词句跳了出来。
谭小蝉的心中发苦,可是他对面的闫永天心中更苦,他什么时候像过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人前这么丢人过。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对面这个被称为老爷子的年轻少年,面上本就肿胀的肌肉,变得更加的扭曲,面目狰狞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样子。
“老爷子!你今天必须要死。”
闫永天歇斯底里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膜中,胆小一些的人,无不觉得不寒而粟。
谭小蝉依旧是风轻云淡的不为所动,英武挺拔的身体,依旧站的笔直,如同是一杆插在地上的标枪,挂着一缕鲜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那样的邪肆,那样的不羁。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面的闫永天拿出了一个火红色的红葫芦。此时那红葫芦的盖子已经被打开,一缕细碎优美的琵琶声有如一缕轻烟,不住的从哪葫芦口中烟烟袅袅的轻飘出来。
与这声音的优美不同,此时的闫永天一脸的肃穆,他那大而蓬松的鸡窝头和他那张黑黄斑驳的脸,让人一看就能体味到无尽的喜感。
谭小蝉有点想笑,可是他还没有发出声音,周遭的琵琶声就又是一变。
一个声音纤细,幽幽咽咽的女声传来。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
声音幽幽,断断续续,给人一种似有实无之感。
天仿佛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周遭的景物一下就变得寂然不动,谭小蝉眼中的景物在逐渐的消失,他仿佛突然的跌入到一片被迷雾包裹着的黑夜当中。
阳光消失了、众人消失了、会客厅的房舍也消失了,昏暗的世界中,只剩下了孤孤单单的谭小蝉一个人。
纤细的女声依旧在吟唱,声音时远时近,飘忽不定,让人无法琢磨。
一股寒意顺着谭小蝉的尾椎沿着脊柱不断的往上爬升,恐怖深寒的感觉逐渐的包裹谭小蝉的全身。
谭小蝉的瞳孔在不断的收缩,双眼就如同是暗夜当中的猫。
女人的歌声又是一转,啾!啾!嘁!嘁!的鬼叫声接踵而来。
谭小蝉面前昏暗的场景中不断的有一颗颗鬼火,突然从四下里冒出来,周遭一团团仿若是富含水汽的迷雾,低沉的打着旋,阴风惨惨鬼鸣啾啾。
谭小蝉清晰的看到水雾打旋翻卷着的地面上,不断的有东西凸起,他们由小而大。
那是一些样貌奇怪的泥人,它们看不出容貌,没有五官,没有衣服,全身都给人一种突兀诡异的圆润感,就像是用黄泥捏成的一个个怪娃娃。
它们凭空的出现,一个、两个、五个、十个。
泥人扭动着身体,一个个的从泥土里冒出来,它们摇动着的身体,扭转成各种各样不可思议的形态。
头、手、腰、腿、全都弯折成诡异的角度,它们如同是一个个人形的牛皮糖,突然的像雨后的蘑菇一般,悄无声息的长了出来。
谭小蝉看着眼前这诡异的场面,恐惧危险的感觉有如实体一般撞击着他的心弦。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呀?”
谭小蝉终于忍受不住问了出来。
“嗯?这个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养鬼术的东西!”
“嘿!嘿!嘿!嘿!”
一阵有如金属摩擦一般的狞笑声,从闫永天的口中发了出来。
“去死吧!去死吧!用你的灵魂给高贵的大人献祭吧!”
闫永天在喃喃的自语,没有人知道闫永天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个火红色的红葫芦,是他的终极绝招,也是他最后的保命法宝,死在这个葫芦之下的修者,谭小蝉还是第一个仅仅是凝脉期的修者。
这个葫芦的来历不明,就是闫永天也不知道。
回想到自己刚刚得到这个葫芦的时候,就是像他这样的凶人,也不禁头皮发麻。
那种席卷全身的恐怖,是他平生仅见,由外至内深寒到了骨子里的。
这个红色的葫芦名为“纳骨瓮”,当初在自己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就知道它不是一件凡物。
之后他就想尽了方法要让它认主,可是想到接下来的事情闫永天就又不禁的打了个寒颤,最终他没能让纳骨瓮认他为主,反倒是他自己却认了纳骨瓮为主。
“哪位高贵的大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闫永天语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