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密警与变故
栗念回到帐篷的时候，脸色微红，一副微醺的模样。
行者已经睡了，躺在双拼的床上呼噜声裹挟着狭小的空间。
情绪人看到栗念回来，从床上爬了起来。
掏出一盒不知从哪里搞来的香烟，抽出一支递给栗念，还递着火。
“老大，来根烟散散酒！”
栗念抽着烟，甩甩稍有醉意的脑袋，有些倦意的说道：“兄弟，你还没睡？”拿起手中的烟看了看：“这是你问他们要的吧！”
嘿嘿……
“幽老大英明，行者的声音太大了，睡不着！”情绪人说话间还有一丝忧虑。
栗念拉开被子的合口，从里面扯出一团棉花，撕开一半递给情绪人。
“不光是因为行者的声音吧！你在担心什么?”
栗念看出了情绪人的忧虑和不安，深吐了口烟后问了起来。
情绪人忽然叹了口气，拿过香烟自己也点了一根，含在嘴里也不怎么吸。
“幽老大担心的事，我也担心！从庄园的那个男人开始，我一直有些不安！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又想做什么？而且我们几个人在他们面前，太羸弱了！”
栗念扔掉没燃烧完的烟支，疑惑从目中略过，坐在床上往后挪了挪。
“你的观察力很好，注意力超越了很多人，但是我很久才察觉。我这两个老部下都不及你，你这种意识形态有些不寻常啊！”栗念若有所思，大有深意起来。
“我用情绪隔离了附近所有的人听觉，幽老大就不想问些什么吗？”情绪人不答反问起来。
栗念摇摇头，平静的说道：“懒得去想，我注意过你一段时间，发现你没有恶意。我在光明城遇袭的时候，是你用元素能力增强了他们的感官吧！否则他们反应不会那么迅速，说明你也在注意我！”
情绪人抬起头来，目中闪烁着什么，沉默良久。
“雾原谷会战后我被密殿选中，加入了密警！”
栗念眼皮忽然高抬，乌黑的眸子深邃而沧桑，仿佛在看透一切，静静的盯着情绪人。十几秒后，忽然露出了笑容：
“你现在是我们的人！”
情绪人扔了烟头，复杂的说道：“密殿！”苦笑的摇摇头。“他们快把我忘了吧！我被安排在要塞很久了，自从当年的“密警”事件过后，密殿就把我们这些臭名昭著的秘执人员关进了毫无希望的角落。”
栗念沉默起来，关于“密警事件”，他很清楚。
超凡之地和军队的急速扩充，让内部出现了危机，为了解除这种内部的危机，避免覆灭的悲剧发生。当年九圣和一干高层会议后搞出了一个密殿机制。
重症用猛药，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授权密殿内查。由于机构和守则的不成熟，造成了疯狗乱咬人的态势，几乎人人自危。
从超凡之地很多人遭到迫害，延伸到军队，那个时候四处战争如火如荼，四个集群得胜之势已经定音。
兵锋正锐的军队迎来了密殿蛮横的清查，他们带着圣宫赋予的极大权利，在军中毫无顾忌，就连集群总司也不让过问。
有人经不住精神压力和拷问，选择自裁以维持身为军人的荣誉。很多被定罪的人也没有有力的证据来证明，那些秘密警察反而以保密为由不允许过问和质疑。
可以想象，那些刀口还在滴血的军人，看到身边的战友被一个个的关押残害，他们的愤怒如果被彻底点燃，将是一场怎么样的腥风血雨。
集群总司见到流血事件发生，如果酿成兵变，局面将无法收拾。集群的首脑们互相通气，一边下令扣押秘密警察，一边联名向圣宫汇报。
没想到圣宫已经准备好关于处理秘密警察的文件，命各集群将秘密警察交与防卫处处理此事，那些秘密警察在防卫处被隔离审查，无罪人员释放后重归密殿。
密殿机构并没有被撤销，但是再也没有人见到过秘密警察的出现，圣宫好像再也没有启用过他们。
栗念当时也是很反对这个事情，有秘密警察跑到7师驻扎下来，还要他的师部警卫协助。栗念当场拒绝，因为栗念圣子的身份，才免于被秘密警察盯上。
但是7师被扣押过一批中基层干部，有一个营长被秘密警察带到其他地方，没熬过长时间的关押询问，说是自杀了。一个营副出来后一副饱经沧桑的模样，战后选择退役回到了家乡。
栗念对这件事有些耿耿于怀，在事情发生后联系过其他师的人，跑到总司反应。最后总司让所有人先不要妄动，安抚部队。
没过几天总司秘密下达指令，立即扣押秘密警察，释放被羁押的军官。
他没想到，情绪人是秘密警察的一员，还是被无罪释放的那一批。
“密殿把你安排到要塞，应该有用意吧！不过你现在是‘核’的征召人员，他们无权过问了，校长应该知道这些事情，你的档案会被调出来。”
栗念问了一句关于密殿的事情，然后出言安慰起来。
情绪人又抽出一支烟，点燃说道：“我没接收到任何指令，密殿经过那次事件之后已经改组了！我现在连里面的结构都不清楚。不过走之前听到了点风声，改组的密殿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密殿了，除了名字没改，其他的全部更新，就连我们这批人员都没有留下一个。改组后的密殿变得十分神秘，他们几乎不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深深的吸了口烟，他有些不太适应的闷咳两声，喷出烟气后拿起烟盒递给栗念一支：“我本以为要在要塞中沉潜一生，没想到遇到了将军！”沉默片刻后“谢谢！”
栗念接过烟含在嘴里，情绪人拿着打火机伸了过来。
啪！
吸了一口烟后，栗念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现在是我们的一员，好好干！”
情绪人经过两支烟的熏陶，抽烟开始习惯起来，他吐出口烟气，沉缓的说道：“我努力想跳出那个牢笼，遗忘过去的事情。但是不管我怎么去努力，好像有一把枷锁，将我牢牢的锁在那里…直到遇见将军路过要塞！”
栗念眨了眨眼，望了情绪人一眼，而后微低头看着手中燃烧的香烟没有说话。
情绪人见到栗念沉默，扔掉快要燃完的香烟。
“你是个好长官，还会是个好的领导者…所以将军相信我吗？我曾经做过努力，也做过选择，但是现在我想追随将军，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关于情绪人在要塞的事情，栗念不了解，也有猜测。他被一种看似自由的方式软禁起来，这可能是上面的意思，对于这种敏感的事情，还是不要去沾染的好。
他可以看中情绪人的能力而讨要过来，但是对于那些牵动某些神经的事情，最好保持沉默。尤其是在这个看似和平，实则暗涛汹涌的时候。
但是对于情绪人宣誓要效忠他的做法，栗念有些不置可否，以前的事他也理解。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常情！
只要他能很好的融入这个团队，不造成什么危害，还是很乐意接受的。他这种经历过后的忏悔，至少在栗念看来，很真诚！
这样的事情无非两个极端。死性不改，一味的想往高处爬。还有就是想选择做些事情，弥补一下亏欠的过往和人生。
不管是演戏也好，真诚也好，栗念对于这样效忠的表露不会表示出什么意见。
他算是个彻底的军人出身，里面很多事情还是知道的，如果大肆接纳的话是一种致命的隐患。如果有人有心盯上他，这件事就说不清楚了，军人纠结死党，这是大忌。
“我代表‘核’行动处，欢迎你！也相信你。我们为这片土地上幸福生活的所有种族联手奋战！到时候我会如实写进档案中，你的努力，谁也抢不走！”
情绪鼻中深呼气，合在一起的十指微微动着，说道：“有些事我也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我是衷心想追随一个有伟大魅力的人！不管我身在何处！”
“言过其实了，早点休息吧！趁着这里可以放心的睡几个好觉！”栗念说着打起了哈欠。
他想结束这样的对话，情绪人虽然算个明白人，但是言多必失。还是睡个好觉划算，没那么多的事情去计较。
一觉醒来该干嘛干嘛，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了！
两人堵住耳朵，赶跑了行者的‘雷声’，躺倒床上拉过绿色的被子裹在身上，进入了睡眠。
就在几人睡觉的时候，距离221旅营地几十公里外…
啾！
轰！轰！
哒哒哒哒哒哒！
耀眼的照明弹、随处可见的火光和深坑，枪炮射击组成的火力网一轮一轮的扑向对面。
还击的火力也顷刻而至。
某部前沿指挥所。
“喂！喂！草！这破通讯又他妈断了！”
砰！
扔掉手中的通讯机。
“通讯员！”
外面跑进来一个警卫人员。
“到！”
噗！
吐掉口中吸得极扁的烟头。
“通讯员呢？”
“报告，通讯班已经全部出去了！”
外面钻进来一个满身伪装，一脸泥垢的人。
“报告！”
“讲！”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最后一辆通讯车被击中，已经瘫痪了。”
“侦查到什么情况了吗？”
“有一股携带重型装甲的敌人，正在往我们和友邻部队的结合部穿插！队伍很长，无法判断人数。还有…”
“还有什么？”
“侧翼的友邻部队遭到对方主力的猛攻，还在纠缠，好像快撑不住了！”
“妈的！他们那来的主力？”思索片刻，找到地图，抹掉上面的土，凑近仔细的看了起来。“他们这是在拼命！想从这里撕开口子突围，只要打退这一次的攻击，他们再也组织不了进攻了！传我的命令，除3连外所有人向左侧集结，3连接管前沿。”
“是！”
警卫得到命令后急忙跑了出去。
“这仗怎么打的！他们居然还能形成反击！…还有人吗！”
“有，营长！”
“你马上想办法去联系上指挥部，告诉他们我这里要被突破了，要他们立即增援！”
“是！”
局势危急，喊杀不绝。
元素体不断出现在各处，扫荡大队的障碍。
密集的射击和不断出现的军队，开始接上火，装甲火力掩护着一队队的全身银亮铠甲的队伍。
元素体在集结队伍的密集射击中，不断有人中弹倒下。
元素体者消失在视野中，各部普通武装开始密集射击，一方想要守住这个好不容易撕开的突围口。一方拼命的要截断这个要命的地方。
某高级指挥部。
“什么！他们跑出去了?什么位置，我说怎么听见他们的炮声转移了！”
“报告副指挥，在303丘陵位置！”
“没有更具体的位置吗？”
“距离太远，那边的能定位的设备和通讯遭到打击，已经瘫痪了，出去的侦查人员还没回来。新派出去的通讯连还在半路上。”
拿起通讯机。
“喂！77营吗。你们立即放弃现在位置，向右侧303标地运动，那里出现大量敌人，已经突破封锁线了。”
小跑进来一个警卫人员。
“报告！”
“什么事！”
“有一个自称是守303标地的战士，他带着他们营长的命令来了。”
“让他进来。”
“是！”
警卫转身跑出门外，十几秒后带来了一个解除武装的战士。”
“你就是守303位置的！”
“是！首长！”
“你知道具体位置吗？在地图上标下来！”
战士跟着副指挥走到电子地图旁，用手指划了一条细线。
“就是这个位置！他们现在已经有人冲出去了！”
疾步走到通讯机旁，拿起来。
“这里是指挥部！你们立即调转炮口，坐标已经传到地图上了。对！就是那条线，给我打断它。”
调整频道。
“喂！这里是指挥部，所有飞空机立即起飞，出去的也给我按坐标集中。就是刚刚上传的那条线，对！”
这位指挥官下达完命令，挥挥手让警卫和战士都出去。
啪…啪…啪啪！
按燃打火机，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唉！怎么一不注意让他们跑出去了！该怎么给上面交待！
这次恐怕让221旅看笑话了，辛辛苦苦压缩过来，围了三天。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个功劳怕是要让给别人了！
怎么给下面的人说啊！
思绪随着飘散的烟缕，游荡在安静的指挥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