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后撤十里
姬宸俊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月颜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灵魂跌进谷底，心底流出一滴泪——
“统帅大人没死，只是受伤了，我们赶快撤退，离开是非之地。”
不知道是姬宸异，还是司湳渊说的一句话，就是一粒宽心丸。月颜振作了精神，上前查看姬宸俊的伤情。
就见他牙关紧闭，脸色惨白，腰间渗透出来的鲜红的血液已经浸湿了地上一大片土壤。应该是和白铭交手时受的伤，这厮竟然强忍到现在。之前血液没有流出，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提着一口元气护体。
好在司湳渊长期带兵打仗，就是半个巫医生。他一边给姬宸俊快速止血，一边命令军队后撤十里，安营驻扎。
远离黑山，因为没有人知道那山上还会不会再冒出黑蛇。就那黑蛇，在黑山上，如果不吐信子，根本不容易发现它们。至于如何越过这座山，只能从长计议了。
……
营帐内，姬宸俊躺在卧榻上依旧昏迷不醒。这厮伤了元气，加上失血过多，即使服用了月颜的药丸，也还是需要时间来恢复身体。
月颜站在卧榻边，沉默了片刻，觉得心口有些闷，她走出了大帐。外头山映斜阳，芳草凄美，黑夜降临前的最后时刻来了。
她选了一处迎风的山坡，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舒展四肢。那些躺在黑山脚下的兵卒们的尸体浮现在她面前。她渐渐有些热血沸腾，很想畅快淋漓的大开杀戒——
一阵冷风吹来，抚过她的脸庞，凉意传入了她的心间。月颜打了一个寒颤，惊坐起，她讨厌这种感觉，这让她有一种罪恶感。她心想自己本是善良之人，怎么有时候会对枉死之人无动于衷？甚至还迷恋上了杀人的感觉？
月颜闭上眼睛，打坐调息，平息气血。她渐渐恢复了正常，伤感也随之袭上了她心头。
这些人也许前一刻还兴高采烈，以为终于可以回家了。谁会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生命无常往往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姬宸俊是幸存者，月颜想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就是修为再高，有时候也难逃无妄之灾。她从身旁掐一棵草根茎，躺回草地上剔牙缝，美女形容全无。
“没想到你这么粗鲁。”
身后响起司湳渊的揶揄声。
“顺其自然，怎么舒服怎么好，何必在乎那么繁文缛节呢？此生谁能料？将军不见那么枉死兵卒，心在远方，却葬身黑山脚下。”
“人难免一死，死于烽火连天，也不枉此生。为兵者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惜生死是男儿。”
司湳渊丝毫不以为意。
月颜叹息，这厮哪儿哪儿都好，就是有一颗冷血将军心。她不禁随口念道：“千古兴亡多少事，无数魂魄无觅处。斜阳草树，寻常巷陌，许是英雄曾住——”
不管他有没有听懂，月颜都打算终止这个话题。她坐了起来，审视着司湳渊，心说他能听懂自己的意思吗？
“你以前带兵前来，遇到过黑山吗？”
“没有，但是我听说过。这山谷中的黑山受天地驱使，神出鬼没，没有人能掌握其行踪规律，世人多叫它黑煞山。人和牲畜遇到它，只能绕过，或者等它消失。”
“要等多久？”
“不知道。但是我们现在没有选择，只能等。黑煞山堵住了前行的路，只有像你我一样的人，才可能翻越过去，普通兵卒靠近黑山就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