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想要她
臣妃精致的笑容，此时彻底碎裂成千万片。千算万算，竟算不到这季连清琴艺如此高绝，将烟儿彻底比了下去。她的目光快速的扫向西钥枥，发现他毫不避讳的盯着季连清，眸光一片炙热，她心里不由一惊，这分明，已经是深沉的爱意！
一曲终了，季连清起身走到殿中，静静的等着皇帝和辰妃开口。
辰妃拢在袖中的手指深深的掐进肌肤里，碎裂的笑意很快恢复，赞赏的笑道，“果然是容姿出尘、惊才艳艳，陛下，依臣妾看，今夜的表演，是无人能比的过清儿了。”
皇帝收起眼中的惊艳，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妙极妙极，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臣妃转向白洛黎和楚云钰，笑着问道，“不知两位皇子对今夜的晚宴，还满意吗？”
白洛黎手指灵巧的一勾，白玉骨扇划过优美的弧线收拢在他的掌心。他收起眼里流溢的光彩，漫不经心的笑道，“今夜能有幸一睹西流国各位佳人的芳容，聆听天籁之音，本王真是三生有幸啊。”
楚云钰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喜怒从不流于表面。可今夜，从他第一眼见到季连清，内心就掀起了轩然大波，久久不能平息。而此刻，他早已收起眼底翻涌的情绪，淡淡的笑道，“今夜能有幸闻得佳人妙曲，云钰也是不虚此行了。”
臣妃见两人皆是赞不绝口，转身对皇帝娇笑道，“恭喜陛下，今夜的表演，可是让两位皇子赞不绝口呢。尤其是昇王妃的表演，更是精妙绝伦，臣妾到现在还余韵在心，久久不能忘怀。”
皇帝龙颜大悦，心情极好，“两位皇子喜欢就好。”
而白洛黎，却因为辰妃的一番话，彻底僵在了原地！
当“昇王妃”三个字传来时，他狭长的眼眸里闪过强烈的震惊和讶异，原本沉浸在重逢后的喜悦心情，瞬间坠入了万丈深渊。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内心深处一阵绝望的荒芜，死寂一点点侵蚀心头，再也不见天日。
而这一闪而过的情绪，如果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察觉。他的嘴角依旧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慵懒的看着殿中的歌舞，彷佛根本没有听到辰妃的话。
臣妃接着笑道，“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是两位皇子看中了哪位大人的千金，本宫正好也做一回月老，为皇子与佳人一牵姻缘呢，陛下，你说是吗？”
皇帝对着辰妃宠溺的笑道，“朕倒不知道，爱妃何时竟也做起了红娘的差事了啊？哈哈哈。”一句话，引的辰妃娇羞的偎在他怀里，娇笑连连。
皇帝与辰妃看似玩笑的话语，其实是在试探白洛黎与楚云钰的态度，若是两国皆有心联姻，自会回国禀明一切，届时两国文书往来，定下婚事，也不枉费今日他的一番试探和准备。
白洛黎淡淡的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怕他这时候，根本没心思去管西钥朔话里的言外之意。
楚云钰带笑的目光从席间扫过，转向皇帝笑道，“承蒙陛下和娘娘美意，只不过婚姻大事，全凭父皇做主，本王即使有心，也断不敢私自做主。”一番模糊的回答，既不拒绝也不答应，既为皇帝留足了面子，又将主动权握在了自己手里，实在高明。
白洛黎心中一阵冷笑，这个楚云钰，一看就是个心思极深的角色。
皇帝本来也只是打算借辰妃试探一番，也不恼怒，又与两人寒暄了一番，大家依旧欢声带笑的欣赏殿内的歌舞。
辰妃本想借机羞辱一番季连清，想要她当众出丑，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哪还有心思再管季连清，只想如何想办法让西钥枥断了对季连清的痴恋。
正好借着方才试探白洛黎与楚云钰的事情，她趁机向皇帝笑道，“陛下，今夜如此美景，又有两位贵客在，陛下何不趁此好时机，成就一段佳缘，岂不更妙？”
皇帝眸光微动，见辰妃脸上的笑意十分神秘，不禁问道，“噢？难道爱妃心中，已经有了理想人选？”
辰妃的目光从栎王身上飘过，轻轻在皇帝耳边低语。
皇帝听完，突然大笑出声，“爱妃不说，朕倒是忘了。”说着，他突然将目光转向席间的西钥枥，说道，“栎儿，你也是时候该娶亲了。依朕看……”
皇帝的“韩”字还未开口，西钥栎一声急促的“父皇”打断了他的话。他忙站起身，快速走到殿中跪了下来，坚决的答道，“回父皇，儿臣还不想娶亲，请父皇收回旨意。”
皇帝听闻，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怒斥道，“胡闹，此事岂是你说不愿就行的。”先前因为西钥枥执意要退婚的事情，皇帝本就对他十分恼怒，此时见他还是这个样子，顿时心头窜起了一把怒火，“今夜你这婚事，朕是说定了。”
西钥栎的背挺的笔直，并没有因为皇帝的发怒而改变心意，“若是父皇执意如此，儿臣宁愿请旨去戍守边疆！”
皇帝一掌拍向面前的桌上，龙颜大怒，“放肆，朕看你是要反了！”
辰妃一见皇帝发了这么大的火，忙瞪了眼跪在地上的西钥枥，厉声说道，“枥儿，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看将你父皇气的，还不快向你父皇认错。”
西钥枥趴在地上，没有说话。
辰妃最清楚不过西钥枥的脾气，他若是固执起来，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会有丝毫动摇。她心里又气又怒，见西钥枥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根本没有半分要认错的态度，她忙抚着皇帝的胸口，柔声劝道，“陛下息怒，陛下龙体金贵，万万不可因为此等小事而伤了身体。”
皇帝一手指着西钥枥，脸色黑的吓人，“朕看他是越发放肆了！”他看向辰妃的眸光一冷，语气早没了方才的宠溺，“慈母多败儿，都怪你平日肆无忌惮的宠着他，才会让他越发没了规矩！”
辰妃身子轻颤，脸色瞬间一片惨白，眼里泛起了盈盈的泪光，委屈的低下头，“陛下……”
皇帝一见辰妃梨花带雨的模样，顿时软了下来，也没有再责骂她，而是冷冷的望着西钥枥，眸底一片幽深的沉黑，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内的歌舞早已停了下来，一片安静，大臣们见皇帝是真的发怒了，谁都不敢说话，皆是心惊胆战的等待着皇帝接下来更猛烈的风暴。
西钥栎其实知道，今夜这一场赐婚，终究是躲不过。之前因为自己的固执，父皇已经成全了他的退婚，却没想到，最傻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
自己，不过是做最后的挣扎罢了。
今夜，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目光总会不自觉的朝她看去。七弟向他投来警惕的目光他不是不知道，可他的心，却如何也控制不住。所以他才不停的喝酒，希望早些醉了，心也就麻木了，却不想喝了一夜，自己倒是越来越清醒了……
在她弹奏完一曲《流凰》后，她的风华绝代，已深深刻在心里。他知道，他的心，再也走不进任何人。那娶谁，又有什么区别……
西钥枥突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笑声，在安静的殿内，显的格外诡异。众人皆是好奇的盯着他，只有他自己清楚，这笑声背后的苦涩和绝望。
突然，他抬起头，目光坚毅的看着主座上的皇帝与辰妃，手指随意指着身后的一个方向，开了口，“父皇，母妃，儿臣请求将她赐婚给儿臣。”凉凉的声音穿过寂静的大殿，传入每一个的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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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慢慢的驶回王府。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从宴会结束，季连清的眉头就一直蹙着，心情十分复杂，有万千心绪在心中翻腾，搅的她心神不宁。
她没有想到，最后竟会是这样的结局。西钥枥随手的一指，彻底改变了他人的命运！
西钥栎手指的方向，同时坐了两人。最后，皇帝将丞相南宫大人家的小女儿南宫婉儿和季连府六小姐季连嫣同时赐婚给了栎王。南宫婉儿赐婚正妃，季连嫣赐婚侧妃。
脑海中，一直盘旋着离开前，季连嫣向她投来的炫耀的目光。终于，季连嫣不在她的面前伪装自己，她费了那么多心思，得到了她想要的。虽为栎王侧妃，可栎王身份尊贵无比，是在众皇子中除了太子之外，最被朝臣看好的皇子，除了没有太子的头衔，其他与太子根本没有差别。
枥王的侧妃，地位远远超过众多不被皇帝重视的皇子的正妃！
一股莫名的悲凉涌上季连清的心头，西钥枥不过随意的一指，却改变了两个女子的一生。表面看起来荣光无限，可谁又能知道是否就是幸福的归宿。遑论他们，自己又有什么区别，皇帝的一道圣旨，她的命运，不也是被轻易改变了吗？
她有些烦闷的抬起头，却正好对上西钥昇探究的眸光，看样子，他像是盯着自己看了很久了。
西钥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玩味的笑道，“清儿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说着，他突然将身子贴近季连清，目光灼灼的凝着她的眼睛笑道，“清儿到底还有多少惊喜，还在后面等着我，嗯？”两人此时的距离挨的极近，季连清只觉得属于男子的气息灼热的喷在自己的脸上，顿时心神慌乱，脸色如火般绯红。
她慌乱的垂下眼眸，想要往后退去，却不想腰间被他手指一勾，她整个就这么扑入了他的怀里。从外人看来，倒像是她主动投怀送抱的。
耳边是他低沉的笑声。
西钥昇一手将季连清圈在怀中，放在她腰上的手紧紧的揽着，没有任何要放松的意思。
另一只手轻柔的缠起她的秀发，在手上绕成了一圈圈优美的弧度。他的气息轻扑在她耳后，季连清觉得全身一阵酥麻，竟使不出丝毫力气，只能软软的依在他的怀里。
“真想现在就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