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你以为你谁啊
三日后,
韩玄瑜没有想到,再次见到管攸宁会是这样一副光景。他也没有想到,在他风尘仆仆的从西边赶回京城推门而入时,首先看到的会是被悬挂在半空的秦蓁。
管攸宁翘着二郎腿毫无形象的嗑着瓜子,身后站着的是没有表情的月落与梁平。而她的脚边放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的正是已经昏迷了足足三日的铃铛。
“王爷,回来了?”
如果不是管攸宁眼底没有一丝的消息,韩玄瑜差点以为管攸宁从未离开过此处。
他被韩宇琛送到西边五日有余,便已有五日没有见过管攸宁。
就在推开三王府大门的前一瞬,韩玄瑜还在感谢韩宇琛将他发配到了西边。这五日,看尽百姓哀苦的韩玄瑜总是在回忆与管攸宁这半年来相处的过往,甚至于有善良的妇人问起他是否婚配时,他笑着说出了管攸宁的名字。
管攸宁根本就没有做出出格的事,她是被陷害的。
在西边待了五日后,韩玄瑜想清楚了很多。其实错的是他,不是管攸宁。所以在西边的事得到妥善的控制后,韩玄瑜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他想擦去墙上管攸宁用血写下的和离书,再将管攸宁接回来。
可是,这一切的设想全是在推门而入之前,是在没有看到秦蓁被吊在半空之前。
秦蓁轻轻张嘴,再次发出一声类似猫叫的声音。韩玄瑜应声捂上胸口,闷哼着皱眉。
这种声音,管攸宁在这三日里听了不下百遍。她没有堵上秦蓁嘴的原因也是在此,她也想让韩玄瑜看看,被伤害,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与滋味。
韩玄瑜初见秦蓁这幅模样,还能勉强稳住心神的轻声问了管攸宁一句,“你这是做什么?”
这句话里没有多余的责怪,真的只是单纯的疑问句。管攸宁觉得,这要是在从前,她一定连忙开始倒自己的苦水。
可是以往自己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呢?
管攸宁想了想,对于一些不好的记忆,她总是选择性的去忽略,所以那些记忆她也是模模糊糊的,也只能想清个大概。大抵就是被扇脸,被踹胸,然后让她道歉之类的把。
所以管攸宁起身,抬脚狠狠的踢了秦蓁低垂的脚一下,直到听到秦蓁发出一声痛苦哦闷哼声后,她才道,“这不是很明显么?我在虐待她。怎么样,心疼吗,心痛么?”
韩玄瑜注意到梁平的到来,一直隐忍着的怒意瞬间爆发。
怪不得她敢那么嚣张,原来已经找到了别的靠山!
韩玄瑜的脸扭曲了,他也不管梁平是否在场,径直推着轮椅上前想去好好教训下管攸宁。
半年的相处让管攸宁很是了解韩玄瑜,她冷冷的看着他的走近,忽的弯腰一下掀开的盖在铃铛腿上的锦被。
铃铛上半身完好,下半身却已经扭曲。即使用木板固定,她下半身的伤却依旧可怖,可想而知当时她遭受了多么大的痛楚。
“你看,铃铛多疼。”
管攸宁温柔的抚过铃铛的双腿,动作轻柔的就好像生怕自己会弄疼她一般。
铃铛的这幅模样让韩玄瑜瞬间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当时的他也是这般,双腿重伤到扭曲,整整在床榻上躺了三月。
渐渐的,韩玄瑜的双眸有些充血。
他那么疼,她却联合伤害他之人将他的王妃半吊在半空。这算什么?
韩玄瑜的直视并没有让管攸宁有一丝的退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往日就他们还能和平相处也正因为韩玄瑜还没有触碰到自己的底线。
“管大小姐好本事光天化日之下擅闯本王的三王府,那管大小姐可知你该当何罪?!”
话尾处,韩玄瑜声线拔高,不怒自威。
梁平上前,“三王爷,管小姐的婢子在市集中受了秦娘娘婢子的毒打,陛下考虑此事会造成恶劣的影响,因此特地让小的随管小姐来三王府讨个说法。”
“呵……那陛下的意思是要处理了本王的王妃了。”
梁平硬生生的说着同样的一句话,“王爷,陛下只是让小的随管小姐来讨个说法。”
听到这句话,管攸宁不知是个什么心情。她一直知道,这个世上能靠得住的人只有自己,可当真发现自己无所依靠时,她还是觉得有些悲伤。
是啊,韩宇琛只是把梁平借给她狐假虎威用的,却不是为她担风险的。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这样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今日管攸宁无论怎么做,打的都不是韩宇琛的名头。
管攸宁可以理解,却不可能没有芥蒂。
“梁平,刀借我用下。”
梁平顺从的解下了配在腰间的长刀,握着剑峰递给了管攸宁。
这个微小的动作让管攸宁对梁平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管攸宁轻道一声谢,起身在椅上借力挥刀砍断了绑在秦蓁胳膊上的麻绳。韩玄瑜身形一动,看似是要去接秦蓁。
但韩玄瑜没有料到管攸宁早有打算,只见一张大网悬空出现,将秦蓁牢牢的裹在了大网之中。
管攸宁睥睨着落在她脚边的秦蓁,“秦蓁你知道么,我这辈子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遇见你是我一生中最狼狈的事情。如今,我决定要直视我的狼狈。”
韩玄瑜嗓子发哑,“你想怎么做?”
你想怎么做,是韩玄瑜今日问的最多的问题。
管攸宁用行动回答了韩玄瑜的这个问题。
管攸宁高高举起长刀,一下接一下的直击秦蓁的小腹。韩玄瑜回来的日子很准时,恰好是秦蓁来葵水的日子。
秦蓁,你害的铃铛双腿皆断,那么你就得付出代价。
女人最宝贵的,秦蓁最想要的是什么,
韩玄瑜的孩子。
秦蓁一个从勾栏院里出来的女人,想要在三王府站稳脚跟的唯一出路就是为韩玄瑜诞下个一儿半女。
秦蓁身形极瘦,所以每次来葵水时几乎都能要了她半条命去。管攸宁一刀柄下去,痛的秦蓁几乎要昏死过去,她紧闭着嘴,眼中充满了泪水,那痛苦的神情,一下便刺痛了韩玄瑜的心。
“管攸宁,住手!”
管攸宁手下一顿,再次动作起来时力道更狠。呼啸而过的刀风听的韩玄瑜心惊胆战。
“管攸宁,本王命令你,住手!”
管攸宁淡淡一笑,未开鞘的刀死死顶在秦蓁小腹上,“你以为,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