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贪婪
黄牧通过河水中的倒影，看到自己恐慌的神情，他不知道没什么在杀人的时候，自己为什么能这么干脆，仿佛习惯了杀人一般。
看着鲜血飞溅，恶人一个个倒下去，成为一具尸体。而自己竟然这么冷静，漠视生命，漠视杀人，这真的是他本心吗？
愤怒让他冲动，下手也失去了分寸，屠杀的快感让他惧怕，他想要抹去那个记忆中的场景，却无法做到。
说到底他前不久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啊，一下子就成为杀人凶手的落差感，让他无法适应。
更为严重的是，黄牧竟然从那个过程中感受到了快感？！这还是人吗？
黄牧的思路此时就如同笼中鸟，被困在死局之中，走不出去。
恍惚之间，吓破了胆的田中圭偷偷摸摸的溜走了，黄牧察觉到了，却没有阻止。亚嫣此时心中也是无比恐惧，那还能顾得上田中圭。
明知道田中圭是个祸患，但黄牧无力阻止他。难道还要让情醒过来的黄牧杀了他不成？就算黄牧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心中的束缚和恐惧也会阻止他做这些的。
亚嫣此时虽然心中惧怕到了极点，但还是迈过了三具尸体，跑到黄牧身旁。黄牧是杀了人，但是亚嫣依然亲近于他。
小牧是为了自己才奋起反抗的，这算是为她父母报仇了吧，亚嫣想道。
“小牧……”亚嫣拉着呆滞的黄牧喃喃道。
黄牧木愣愣地看着不知所措的亚嫣，眼中闪出狂热，一把抱住亚嫣，仿佛抓到了希望的稻草一般。
亚嫣从最初的错愕到后面的释怀，轻轻梳揉着黄牧的头发，像是在照顾小猫咪一般。每次的接触，都会引起黄牧全身的颤抖，只是那颤抖渐渐地弱了下来。
原来恐惧的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小牧不是杀人的魔头，他是那么弱小，心灵也如此纤细敏感啊。
对啊，自己何必勉强自己坚强？掩盖本来的弱小，仿佛真的变的坚强了一样。其实不然，他们都是人类啊，只要还是人类，他们就会有弱点，就会弱小、恐惧、迷惘。
此时的这样，才是他们真实的写照不是吗？他们不是毫无感情的王者，他们是人。
既然弱小，那就流露出来，让后彻底的总结才能变的坚强。一味地掩盖自己的弱小，永远都会有弱点。
掩盖的太多，心魔群起而攻之，这样的人迟早会迎来毁灭。
亚嫣大声哭了出来，黄牧随之难过。父母双双被害，一人艰辛生活，忍受他人欺凌和精神上的侮辱一口气爆发。
黄牧心中母亲早逝，家不成家，生活艰辛，天运捉弄，再加上这次的杀人恐惧，一股涌上黄牧的眼角，但是他没哭，他在这之前已经决定了不再流泪了！
只是他们沉寂于迷惘之中，却没有发现一个老人看了他们很久，最后选择离开。
画面定格，时间随之流去。
黄牧拼命扯开仿佛干涸的喉咙，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对不起亚嫣，没想到我竟然杀人了。”
亚嫣轻轻推开黄牧，眼角仍然挂着泪水，但面容上既没有了平时的倔强可爱，也没有了方才的恐惧和迷惘。
“错的不是你，小牧，你杀了恶人却拯救了我和你自己。”
亚嫣继续说道：“现在的我明白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价值的量尺。在他们的心中，我们生命的价值比起田中圭的快感和那三个打手的金钱欲望要轻的多，所以他们要杀我们，从而获得更有价值的东西。”
“但是我们眼中，我们的生命比起他们的性命又如何？回答我黄牧。”亚嫣双眼闪动着成长的印记，逼视着黄牧的心。
黄牧微微一愣，垂下头抚摸着心口轻声说道：“在我心中，你我的生命比起他们的贱命，要重要千倍万倍！”
“正是如此，不要逃避，你不是圣人。你我都做不到舍去自己，而成全别人，我们都是自私的！这就是你从中感受到快感的原因！因为我们从他们的死中得到了回报！”亚嫣说道。
黄牧轻轻扯动嘴角，看着亚嫣说道：“亚嫣真是坚强呢，而我却太幼稚了。纠结的时间太久，总会让人变的腐败，明明决定了要走上强者的道路，却在这种事情上就感受到了绝望，真是太可笑了。”
“一点也不坚强哦，我们都是人，总会有迷茫的时候。明知道打破就能进步，却始终下不了手，我们需要别人的帮助，一句话赐予你的不是力量，而是勇气，打破的勇气。”
“我明白了。”黄牧点头，站起身子伸手将亚嫣拉了起来。
此时他们的心灵得到了进化和超脱，此时的黄牧还不知道，通过这次的成长中得到的答案，将伴随着他的一生。
“嗯。”亚嫣点头，脸上虽然没有笑容，但是可以看出她心中的包袱放下了不少。
黄牧目光柔和地看了看她，接着猛然眉头一皱，看向亚嫣背后的那个方向说道：“克雷牧师来的可真是时候。”
克雷有些忌惮地看了黄牧一眼，虽然没有看到黄牧动手的那一刻，但是那小屋中隐隐散发出的血腥，却是让克雷相当敏感。
死人，作为一个牧师他也是见过不少，所以此时他并没有什么心里不适。
沉思了一阵，克雷便想到了田中圭一家，但他并没有什么包庇，或者伸张正义，只是笑了笑说道：“黄牧先生，我是来找你商量昨天的事，你方便吗？”
黄牧眉头一皱，他已经做好了和克雷敌对的准备，虽然不一定能赢，但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可是万万没想到克雷竟然和没看到一样，还是那样心平气和和他对话。
“克雷牧师，你是个神职人员。”黄牧冰冷地说道。
“我知道，可是老田他冒犯了一个尊贵的魔法师，没有取他的小命已经是黄牧先生你的宽容了。至于他的手下，死了就死了吧，还请先生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此放过老田吧，我会警告他让他不要再乱来的。”
黄牧心中冷光更盛了，如此就是真正的神职人员吗？果然力量就是让天平倾斜的最重要的因素吗？！弱者在强者面前毫无公平可言……这个世界到底是如何扭曲到这种程度的，自己又没看到多少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