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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当个大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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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红豆,话梅,游鱼,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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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走得很潇洒,一如既往的来无影去无踪,方圆也没什么好停留的,退了房之后就往城西去。路上碰到韩啸仁,想着要去龙虎山,就顺口问了他口中那个龙虎山小天师的名字,到时候好攀个交情。

  韩啸仁不知道方圆昨晚一直在旁观看,还装作惋惜叹气,责备自己失职,回去的时候要引咎辞职。方圆忍住笑,配合他演个全套,最后两人才依依惜别。

  槐杨县不大,但城中不允许纵马,方圆也不去出那个风头,缓步当车牵马慢腾腾地走着。也就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便从城西出了门。

  方圆没有傻愣愣的在城门口等老头的人,自顾自骑马离去。

  既然是老头都信得过的人,那么如果连要保的人都找不到,还是趁早回去得了。

  方圆不是傻逼,相反,他比老头想得更成熟些,两世为人,虽然上辈子走出大学没四五年就过劳死,但一些社会上的心眼儿和肮脏见过也不算少,加上这一世以成人眼光看京都,绝对不是老头认为的一张纯净白纸。

  只是骤得富贵,加上一心只想当纨绔,天时地利人和,所以下意识把这些算计忽略了,被告知真相后的耍赖,也是因为心里不舍罢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方圆突然想起这句著名的话,切身体会之后才知道身不由己多难耐。

  原来一辈子当个快乐的糊涂蛋的理想生活压根不存在,越是住大宅子的人越是和宅心仁厚没半毛钱关系。

  又要钻进蝇营狗苟的生活,令方圆心里烦闷,拇指一推一按,红豆和剑鞘摩擦出的生铁铮鸣让他平静很多。

  沉思了半晌,方圆猛地将红豆叩回,长长吐出一口气,再睁开眼的时候,一向漫不经心的眼神有了些许不同。

  看来之后不得不重新做一个成人了,方圆苦笑。拍拍座下的雪媚娘,散漫的四蹄趋紧,速度提升了些许,方圆眼神有些冷,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出现,老头安排的人真的是废柴。

  决定了以后路子怎么走,方圆行事也慢慢扭转,这些年偷偷看的学的慢慢开始运用起来,不是随便扔两个人来他就看得上,至少这么长时间他们还没出现,方圆就已经打算让他们滚回去了。

  或许那两个人是自矜身份,觉得护卫一个小孩子委屈了,但是谁让自己有靠山呢?局势都看不明朗的贱货,死不足惜。

  在大纨绔面前比身价,失心疯了吗?

  方圆心里骂着,眼角突然捕捉到一缕亮光,想也没想,话梅出鞘,一刀劈去,只听“叮当”一声响,势重的铁器被重重格开。

  那么快就来了?方圆反手握刀,将刀身藏在背后,一双星目冷冷地扫视,却未发现半点痕迹。

  心下凛然,却不敢轻举妄动。方圆不知来人是什么境界,什么手段,所以不打算贸然动手,但是想来不会比自己高到哪里去,不然不会用这种偷袭的手段。

  心思急转,十几年来的千锤百炼使他感受到来自后背的异样,方圆大袖藏刀,回身一磕,金铁交鸣再次响起,左手大袖残破一半,白皙的小臂裸露在空气中,有莹玉一样的光泽,却藏着牛筋般的爆发力。

  方才的交手让他看清偷袭的东西是一柄细小的飞剑,方圆双眼一眯,一股稚嫩的煞气从眉宇间散出来。

  杳无人迹的古道旁,两人静静地站在离方圆十丈开外的荒草丛中,一人全身紫色锦绣,一把山羊胡子不停地被手掌捋着。

  他笑眯眯地问身旁抱着长枪的汉子:“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

  汉子精瘦,立在那里沉默的像是枪杆,微微摇了摇头。

  山羊胡子揶揄道:“反正在你眼里,不到玄品的人都是不入流。”

  汉子睁开眼,双目如同含着枪尖,冷芒四射,声音嘶哑反驳道:“是以他的资质,如今还没有跨过那道门槛,简直废物!”

  山羊胡子啧啧道:“一个四十余岁,靠着自己女儿指导,才半只脚跨过门槛的人,说起话来就是酸。”

  精瘦汉子不理会他的嘲弄,重新闭目,恢复了石雕一般的姿态。

  山羊胡子占够便宜,志得意满,御起小飞剑朝方圆面门撞过去,方圆又是一刀押出,本想将飞剑压到地面,逼迫暗中之人现身,不想飞剑微微一滞,巧妙避过方圆势大力沉的一刀,又骤然激射而来,惶急之中方圆只来得及猛地偏头,飞剑带着森森寒意从鬓边掠过。

  “有意思,有意思!”山羊胡子双手背在身后,两只眼睛依旧睁不开似的眯着。

  道上的方圆此时红豆也出鞘,左手刀,右手剑,在身体周遭不断劈斩,抵抗着三寸小剑的不断袭扰。

  混蛋!垃圾!废柴!脓包!

  方圆每出一刀一剑就在心里骂一声,他从未将体内的气机运转到那么急速,以致于都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每出一刀一剑,都感觉是手中刀剑先出,气机才跟上,这种式与气的断裂让他狂躁不已。

  更丢人的是,他现在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是剑池的人吗?迟迟不出杀招是在戏耍我,还是在等什么出现?

  凭本能出招,方圆逼迫自己冷静,去想一些问题。

  “我的游鱼不错吧?”山羊胡子显摆道。

  “不错,只是以大欺小可惜了。”汉子赞赏的同时不忘讽刺。

  “那你可说错了,他的刀剑哪一个不比我的游鱼更大?我这是以小博大,勇气可嘉!”

  汉子不跟老头做口舌之争,不再搭话,只是眼睛不知何时又睁开,盯着方圆的应对。

  “你这也要学?”山羊胡子惊奇道,“虽说你是杂糅百家,最后被嘲为不伦不类,但好歹也算是半个人物,枪术不向高处学,反而盯着低处取经,真是另辟蹊径啊。”

  汉子冷硬道:“不踏黄土,不登高山。”

  “别说,你这句话真有莲花山那些歪嘴和尚的味道。”

  “呀!”正取笑汉子的山羊胡子感应到自己的宝贝飞剑被制住,刚扭头看过去,一抹猩红便携裹一阵肃风疾驰而来。

  一直没有动作的汉子脚下一抄,枪尾便高高翘起,正好敲在剑尖上,此时汉子脚下已然生根,右手攥着红缨处一压,左手虎口顺杆往前滑,至中半段一抬一震,将来势汹汹的红豆拦下。

  汉子的每一招一式都跟他这个人一样,沉默、土气、但扎实。

  话梅的刀尖将游鱼死死钉在地上,飞剑还不甘地挣扎,刮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来。

  方圆抬头望向两人,露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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