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威压
“是嘛，不知乔姑娘叫什么名字？”他状若无意的问道。
乔语凝一怔，才想到他们从认识到现在，她居然没有给他说自己的名字，“我叫语凝，语笑嫣然的语，凝香静气的凝。”
他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回道：“哦？小宁是宁静的宁，与你不同。”乔语凝听言，欲哭无泪，重点不在这里啊，她心中腹诽着，却没看到他侧过脸来，对她露出的一抹笑意。
两人逗了会儿猫，宁子夕望着她，迟疑开口：“以后……尽量离你的那位表哥远些。”
这事他也知道了？乔语凝一瞬间红了脸，遭人调戏，还被旁人看见了，实在是丢人，她垂头嗯了一声，却听到他又道：“不过你今日表现的不错。”乔语凝想到她一脚将晋子云踹到池塘里，实在是出乎意料，她自信的直了直身子，开口：“那是自然。”
他偏过头一笑，眉眼弯弯，温柔的月光下，搅乱了一池的春水。她抬眼，静静的望着他，久寂的心扑通跳了一下。
“喵呜～”一声叫唤打破此间的宁静，小宁抬起脑袋，一个纵身跳入了他怀中，用脑袋蹭着他的胳膊，宁子夕轻轻收紧胳膊，爱怜的将它抱在怀中，转身向她递了过来，乔语凝看着它小爪子上露出的小刺，有些胆怯，“不要担心，小宁只是吓唬你，它轻易不会伤人的。”
乔语凝这才接过来，见它虽在炸毛，但没挠她，不由得心中欢喜起来。“那我走了，”宁子夕看着她被夜风吹乱的头发，不自觉的抬起手，却又是无奈的一笑，抚上了那猫的后脑勺。
“子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二夫人看着躺着晋子云，皱眉出声，“你这个样子，我没法向你母亲交代。”“姨妈，真是我自己不小心落水的，此事您就别告诉我母亲了。”晋子云恭敬回道，二夫人不语，半晌才点了点头。
二夫人的娘家李家是建安有名的名门望族，家族显赫，她在家排行老九，上头有三个哥哥和五个姐姐，晋子云的母亲排行老三，与二夫人同为庶出，且关系甚好，二夫人为成为正室，嫁给了乔府不学无术的二老爷；而晋子云的母亲为了心中所爱，嫁给了当时刚刚考中探花的晋大才子，而如今更是混的风生水起，成为上州幽州的郡守。虽然两人离得远，却时常有联系，经常聊聊家常，相互比较也是有的。
看着如今谦和恭顺的晋子云，二夫人就想到了她那好逸恶劳的儿子，不由得心中感叹，若是语临有子云一半用功就好了。
二夫人再也没多问什么，向周围的丫鬟嘱咐了几声，就同乔语柔回了紫竹院。
一进院门，乔语柔就看到了下跪红玉和红莲，红莲气色还好，却见得红玉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几欲昏厥，见她俩归来，红莲忙唤道：“夫人，小姐，奴婢知罪了，求求您饶了我们吧。”
乔语柔见状，面上有些不忍，“母亲，罚也罚了，红玉还受了鞭刑，您就放过她俩吧。”两人面露期望之色，看向了二夫人，却见她冷哼一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此惩罚都是便宜你们了。”红玉听言，头一歪，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努力的睁了睁眼，却还是昏了过去。
红莲见状，忙扑过去连唤了几声，却见人没了反应，心下慌乱不已，二夫人面色冷凝的喝道：“来人，将红玉抬出去，”见红莲嘴张了张，几欲说什么，她皱着眉摆了摆手，转身回了屋子。
红莲见此，如蒙大赦，忙起身随抬红玉等人退了下去。“语柔，你进来，我有话与你说，”二夫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乔语柔怔了怔，揭开帘子走进屋去。
二夫人坐在炕头小桌上，随手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道：“今日之事，你可看明白了？”乔语柔不解，却听她又道：“宝珠的事你也是知晓的，”见乔语柔点头，“知道她为什么在宴会的时候临时换了贺礼吗？还有今日偷窃走水的事情，你可清楚？”
乔语柔垂眸思索起来，越想越觉得心惊，随即，她看着二夫人不可置信道：“难道这一切皆是她所为？”
想着之前的乔语凝喜形于色，胸无城府的样子，乔语柔懊恼不已，“之前她查出下药的是安姨娘，我还以为是巧合，这次可是我们精心设计，原本是想让她出丑的，没想到她不仅巧妙的化解了此事，还将计就计给我们摆了一道，可见她是真有些计谋。”二夫人笑了笑，思量着自己女儿还不算太笨，只是需要她好好教教了，“所以说乔语凝不可小觑，你可千万不能轻视。”
乔语柔点了点头，思及安姨娘的死和夜明珠的失窃，还有这几月发生的事种种琐事，她忍不住好奇问道：“母亲，我突然想起了安姨娘，只觉得她不像是会主动寻死的人。”
二夫人轻轻一笑，伸手倒了杯茶，自顾自的道：“嘴巴不牢靠，就得想法让它牢靠。”
见她认真听着，二夫人又道：“此事以后不许再提，而语凝的事，我心中已有了对策。”
听到此话，乔语柔静下心来，又说起了刚刚红玉的事，刚开了口，就见二夫人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这是驭人之术，若不严惩，定会有人生出别样的心思来。”乔语柔受教的点了点头，却听她又道：“另外，语柔你也要明白，成大事者定要学会心狠，千万不可心慈手软。”
次日清晨，在乔语凝的闺房里，几个丫鬟围成一圈，叽叽喳喳的不停的议论着，乔语凝坐在一旁的小几上，安静的喝着茶，不时凑趣的一笑。小蝶抱着它走到她身边，兴奋道：“小姐，这猫吃饱了，要不要带它到院里遛一圈？”一旁的小青不认同，“若是它跑了就不好了，我看还是过几天再带出去吧。”
乔语凝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府中也是无聊，好不容易有只小宠物，众小丫鬟皆是兴奋异常，倒是把她这个正经主子晾在一边了。乔语凝撇了撇嘴，拿起一旁的话本，看了起来。
这时，小兰端茶走了进来，见众丫鬟的目光向她看来，只得把头低垂，不敢直视众人，乔语凝见此，摆了摆手，众人退去，“跪了一夜,可有思过？”
小兰跪了下去，回道:“小兰已知错，姑娘罚我也是应该。”“错？错在何处？”乔语凝淡淡出口，“自然是管理小金库失了职……”她低低回道，乔语凝听完，重重的将手中的话本摔在桌上，斥道:“你当真是以为我年幼无知？你们当中究竟是谁偷了夜明珠？”
小兰吓得抖了抖身子，缓缓抬起眼眸，就看到了一张震怒的脸，从没见过这样的二小姐，熟悉又陌生，那种威压让她隐隐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是我偷偷给的红玉，”她又垂下眸子回道，既然认了就认个彻底。
倒是个嘴巴紧的，乔语凝怒极反笑，走上前来，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低低道:“知道你嘴巴硬，却不知道你怕不怕死。”
她跪直的身子抖了抖，目光中带着惊恐和惧怕。
“来人，将小兰带下去，继续罚跪。”乔语凝命令道，见她暗自舒了口气，又道:“不要缺了水和饭食。”
既然你有耐心，我也不急，那就陪你好好耗下去。
一大清早，小蝶就兴冲冲抱着猫往院子走去，刚刚穿过走廊，就看到一袭青衫的林少麟，“表少爷，您今日怎么有空前来，容我去禀告小姐。”林少麟摆了摆手，伸手摸了摸那猫，惊讶道：“这猫是阿凝的？她不是一向嫌猫掉毛不愿意养吗？”小蝶笑道：“这猫是别人的，托小姐照顾几天。”
林少麟暗自惊奇，脚下的步子加快，踢踢踏踏的上了阁楼，就见得几个丫鬟半含羞捂着脸偷笑，他扬了扬头，麻利的躲在柱子，就听到屋中的人淡淡出声，“表哥，你就别藏了，我都看见你了。”
林少麟暗自撇了撇嘴，揭了帘子走进屋去，回道：“阿凝啊，你回回都这么直接，我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没了。”就听见乔语凝哼了一声，直接抱着手中的话本仰倒在小榻上，他忙咧嘴一笑，快步走到她跟前，脸凑到了她的话本上，看了几行，出声念道：“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注：欧阳修《南歌子》）
声音之大，在屋中回荡，乔语凝没想到他居然敢念出来，顿时脸颊红的发烫，慌忙将书合起藏身于身下，怒气冲冲的瞪着他，林少麟一惊，暗自腹诽着，至于发这么大火嘛，随即往后退了几步，又仔细琢磨了那几句话，不由失笑起来，原来是恼羞成怒了啊，由此一想，他嘿嘿一笑，几步走到小榻前，见乔语凝垂眸红着脸，自顾自的道：“此事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