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留学生涯没过多久,她竟然已经一跃成为学校公敌。
无论是学校论坛还是各个院系,都已经将她的恶劣事迹传的沸沸扬扬。
特别是吃瓜学生们的议论逐渐水涨船高,有贬义的,也有少数褒义的,更多的也有在看热闹。
“居然已经换掉了四个教授了,不知道第五个能不能吃得消她。”
“诶还别说,我还真觉得这个同学挺有味道啊,行为处事太特别,像她这样敢于反抗的学生真的不多了。”
“你小心点,你要知道,她现在可是人民公敌。”
“可是你没看到吗,那些教授趾高气昂,收了别人的礼就对别人另眼相看,呵,就该吃点教训。什么教授,还不是认钱的主。”
“不过她还真另类,我之前偷偷去德语系一班看过她,长得还不赖,冰美人啊,系花又有竞争者了。”
“好看有什么用,连教授都敢这样任意为之,她以为自己是谁?”
又是一天,今天黎雪来的早了,一如既往的无视着这些闲话,淡定自若的走回原先的位子上旁若无人的坐下。
非常准时,那个自报名字的徐景逸又打来了电话。
黎雪忍不住眉头一跳,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多话。
她也不好随意打发他,毕竟是父亲朋友的儿子,养尊处优的富二代,既然向她百般示好,多少还是要给些面子,无奈之下只好接起。
此时教室里也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人。
“嗯,你是叫徐景逸是吧?忘了告诉你,昨天那个被我教训过的胖教授应该不会出来了,不知道今天是谁来。”
她下意识地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指甲油,前几天她涂了右手,一直忘记涂左手,今天刚好可以补上。
算算时间,应该快上课了。
再抬头时,她扫了眼四周,举目望去满满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奇怪,前几天来的人每日逐渐减少,怎么这两日,人又多了起来。
最让她不解的是,以往为她作中心,周围一圈都是空荡荡的,没人愿意来招惹她,更别说主动亲近了。
可是今日,她周围都坐满了人影,偶尔她目光扫荡时,还会有男生朝她微笑。
显而易见,那些舆论引起了各方院系的关注。
他们都知道,德语系出了一个厉害人物,不仅行为举止异于常人,就连相貌,也是能与系花挂钩的。
而且都想目睹教授与学生之间的大战,自然纷纷赶来看戏。
可是这都跟黎雪没有关系,因为她根本无所谓。
突然耳机外有些微的嘈杂声响起。
还有悉悉索索的议论声。
“诶新教授来了,安静安静。”
“嘘,好戏快要开场了。”
黎雪不以为意,头都没抬一下,更何况看了。
只是低着头懒洋洋的卷着耳机线,自顾自的打着电话:“嗯,不知道今天来的教授长什么样子,反正昨天来的那个微胖的教授被我气走了,啤酒肚都一癫一癫的,今天估计也是歪瓜裂枣吧,应该快来了。”
黎雪下意识地抬头扫了一眼,这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此时正直勾勾的盯向她。
有些反感这么多人注意,她冷淡的开口:“怎么了,没看过别人谈恋爱吗?”
那些人一下子转回脑袋,齐刷刷望向讲台。
讲台有什么好看的,难道真有什么歪瓜裂枣?
她也随着视线的转移,瞟向讲台。
下一秒她怔住。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第五个教授,居然……是他……
居然是那天,她在机场遇到的那个男人,那个会用昂贵手帕擦拭那张废纸的那个男人。
此时却成为了她口中的歪瓜裂枣。
一时间,班里一片寂静,同学间无不相互对视,歪瓜裂枣?
怎么看也跟讲台上那席身影八竿子打不着。
那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大妄为,还没开课就已经大言不惭,不知道新来的教授又该如何应对?
讲台上的那抹身影,仿佛心有所感,也往这个方向望来。
他并没有立即表态,对刚才她毫无故意的批判评价缄默不语。
很快,他便打破凝重的气氛,轻轻的笑道:“原来我长得歪瓜又裂枣,只好请你们多多海涵,能容忍就容忍。”
然后,他反身便在黑板上唰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笔锋飘逸大气,蜿蜒曲折——
阙之羡。
耳机另一头发现没有声音回音,忍不住连连问道:“黎雪,你怎么了?黎雪?”
她一时失音,随口说了句:“我没事。”便难得安静的垂下卷翘的眼睫。
阙之羡,原来他叫这个名字,他怎么可能是歪瓜裂枣呢,只不过顺着她的话说而已。
她从那次见面就知道他的教育方式与别人迥异。
这也刚好正对她的死穴。可泠漠无情的黎雪,又岂是那样就会低头的?
她依旧不为所动,固执已见的打着电话,谈情说话,无视其他人。
如果他也和那些道貌岸然的教授一样,古板不懂变通,那么也等着她强烈反弹吧。
她讨厌透了所谓的乖巧懂事,大家闺秀的样子,趁着这次出国留学,她可不想再继续活成那种被人安排的傀儡模样,她要随心所欲,她只爱自己。
此时讲台上的那个男人,一身枣红棕笔挺西装,内搭棕色格子衬衫,衣领内若有若无的系着一条英伦复古的简约领巾,上头的线条繁复精致,一身贵气不可言说。
只见他定定望向她,说道:“倒数第二排左数第三个女生。”
他的声音很好听,明明清阙有声却带着低沉的声线,清凉的像是夏季的凉席。
黎雪还真特地数了数,数到自己,刚好是第三个。
“对,就是你,请过来一下。”
“我为什么要过来。”黎雪反驳。
男人黑眸清透,声音清阙:“你怕了吗?”
明知道是激将法,可她众目睽睽之下怎能怯懦退缩?
她是黎雪,又怎么可能会怕?
黎雪走出去,两边桌椅齐整排列,中间只留有一人过的小道。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狭窄道路,她硬是将脖子挺得笔直,像极了倨傲不可一世的白天鹅,刚好她穿着一袭雪白色长裙,裙摆随着脚步走动间,随风绽开一朵又一朵白色的花。
她就这样微扬小巧精致的下巴,步伐轻灵的走在走道上,像是端庄高贵的在走红地毯一般。
她觉得,再怎么样,气势不能输。
正在这个关头,突然,身上传来‘刺啦’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