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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是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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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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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是在半夜的时候……我……我睡得很熟,没有注意。”错了就是错了,周芷柔知道辩解也没有用,低下头来打算认罚,“对不起,阙队。”

  阙之羡蹙紧眉心,事到如今,事实怎样不好定论,如果她真的想走,她又怎么好拦?

  “算了,她既然选择逃走,说明她不喜欢这里。你去休息吧。”

  说着便继续向门口走去。

  她没办成事不说,反而被他安慰,她一时心里难过。转过身问:“阙队,你去哪里?”

  微顿,他抬起步伐,背影沉默:“我去找她。”

  清阙温润的声音响彻在这片空旷的地段,让她的心里一阵酸涩难明。

  她终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瞬间,好像所有的嫉妒,不满与贪心充斥了她的脑海,她紧紧拽住自己的手包,黑色的真皮被抠出一道道指甲印来。

  “她就那么重要吗?”一字一句,痛彻心扉,她的眼中忍不住蓄满眼泪。

  她再怎么愚蠢都已经感受到他对那个女人有多么不一般。

  居然让他急匆匆的回国,不曾休息片刻便又去找她。

  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一般?

  听到这句问话,带着些微的哽咽传来,阙之羡没有转过身,依旧沉默的背对着她。

  许久,他的声音自风中传来,很轻,却很肯定。

  “对我来说,很重要。”

  ……

  天空仍然阴沉,一如昨夜暴雨来临之前的阴晦灰暗。

  像是盖了一层灰,将碧蓝如洗的天空遮蔽起来。

  大朵大朵翻腾的阴云起伏卷动,仿佛等待着给这个城市致命的雷霆一击。

  又要下雨了吗?

  黎雪又饥又渴的走在路边,实在累的走不动路了,就蹲下来休息一下。

  看来这两天都是阴雨天,她今天又要被雨淋了。

  她没有离黎氏大厦很远,只是两条马路的距离。

  这样远远看着,就够了。

  父亲……是从最高处跳下来的吗?

  她忍不住望向顶楼。

  以往,她时常会去顶楼,因为父亲给她安排的礼仪教师就会在顶楼等她。

  有时候也会去家里教她,因此,她对顶楼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说不出喜欢,也不会讨厌。

  只是而今物是人非,一切的一切当披上了回忆的旧纱,滋味都将不一样。

  与此同时,街道一边传来悲丧的锣鼓声。

  响声震天,锣鼓轰鸣。

  渐渐地近了,满目都是白服白帽,整装待发的唢呐队鼓腮着可着劲儿的吹鸣。

  凄厉苍凉的唢呐仿佛乌鸦的嘶喊,痛彻心扉的挤压满整片蟹青色的天空。

  丧鸣声响彻不觉,从街头的那一角陆续走来,接着迎面而来是一辆铺满鲜花的车身,应该捐送着遗骸,再然后便是紧跟的家属团。

  一样是白服白帽,也有一些人穿着黑衣,拿着手绢哭哭啼啼。

  其中一位女人打扮得体,身上虽然穿着暗淡的黑色应景,脸色涂抹的粉料却是五颜六色,那双哭哭啼啼的眼睛花了一半,浓墨色彩的眼影早已花的一塌糊涂,手绢一抹,顿时五颜六色好不胜收,红艳艳的口红微张,边哭边喊:“伯父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呜呜……”

  她跟前还跟这个豆丁点大的小男孩,大约五六岁的年纪,根本不懂发生什么事,四处张望着。

  她见状一巴掌扇过去盖在那小男孩脑门上,命令道:“快哭,听到没有,其他人看着呢!”

  这一打,不论出于疼痛还是似懂非懂,小男孩满足了那妇人的念想,哇的一声哭的那个叫惨绝人寰,差点要盖过了唢呐声。

  妇人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还需要逢场作戏,继续挤了两滴眼泪出来,抹着手绢。

  路边的黎雪呆愣愣的望着,那不是她的小姨吗?

  在她的身后,还有她的表叔,阿姨们。

  可这些一看就只是来做个场面而已,并不是真心实意的。

  她还从人群里望见了之前的股东,以及叔伯。

  显而易见,这些人也不只不过不想落人口舌的把柄,前来过个场子罢了。

  黎雪比谁都清楚,她更加记得,徐叔临死前告诉她,就是那些股东与叔伯共同联手,逼迫父亲,想要谋夺瓜分财产,才导致如下悲剧,导致她无家可归,无根之萍。

  她心中也同时升起一种古怪,父亲明明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出事,按理说不可能到如今才出殡,可近乡情怯,她没有想那么多。

  而走在当中的那群哭哭啼啼的人里面,自然有人想的更多。

  其中一个就是黎氏股东之一,也算是黎雪的叔伯,自然是之前在机场围堵她却希望落空的那位——黎严。

  此时他正混迹在人群里,打开手机,接着电话,方正肥厚的脸颊松弛着,眼中没有一丝悲伤,“去,把四周都给我派人监督牢了,我就不信,黎雪那女娃子能跑到哪里去,连自己父亲的葬礼不来就算了,出殡了也不来?如果有可疑人马,给我抓住!不要放过!”

  话音一落,黎氏大楼附近巡视的黑衣人瞬间四散开去,一双双眼睛狼一样的探视四周。

  一个个扫视过去,手中持着的黑色铁棒泛着冷冽的光华。

  家属队的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哭哭啼啼装模作样了好一会儿,这才退后几步,去和自己的父亲商谈,也就是刚才下达命令的黎严:“爸,你说我们弄出这茬那贱女人会不会上钩啊?那女人可是出了名的心冷。”

  “哼。”黎严眯了眯眼,“只要没有泯灭天良,我就不信她不出现,只要她出现,我就可以从她身上获取数额最大的一笔财产,到最后,我就是黎氏集团最大持有者,谁还敢忤逆我?就是另外几个老头儿也不敢对我怎样。”

  “是是。”妇人冷哼了一声,道:“我早就看不惯那女人的德行了,一副看谁都高高在上的样子,不放在眼里,我要让她尝尝,从天堂跌到地狱的滋味!”

  顿了顿,她突然笑了,分析道:“爸真是好计谋,合着那几个老头儿将葬礼草草办了,又暗地早已出殡了,而今现在前面的那辆冠冕堂皇的车里,想必空空如也吧,只为了得知那女人回国后,再大张旗鼓的出殡,为的就是引蛇出洞。”

  “呵呵。”受了赞赏的黎严自然开心的眉开眼笑,事态发展到现在,一切都很合他意,只差最后一个肥肉到手就万事大吉。

  黎雪对这一切的阴谋都一无所知,她只知道,如果这次再不送父亲一程,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可是她又不敢擅自行动。

  徐叔和张婶的嘱咐依旧言犹在耳,她的命早已不是她自己的,是他们二人共同拼命才保全了她的。

  她必须理智,不能贸然行动。

  可是……那是她的父亲。

  于情于理,她都该去送送他。

  黎雪站直身体,往马路中央的那队人马走去,她已经想的很清楚,她也比任何时刻都冷静。

  她要赌。

  她慢慢的,缓缓的,步伐坚定的走向那列死气沉沉的车队。

  丝毫没有避讳的模样,像是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那个妇人当先看到她走来,浓妆化开的眼中闪过一抹暗光,无人得知她心中有多么高兴,她忍不住提醒身旁的黎严。

  “来了,爸,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真敢出现,还敢往这里走。”

  黎严一听,肥硕的身子一震,也望了过去,嘴角冷厉的撇了一下:“还真是重情重义啊,明知如此还敢来,胆子一如既往的大!”

  他可是黎雪的叔伯,自然是看着她长大的,她是什么性格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那个妇人冷笑道:“她在看我,爸。这个贱女人!等下我一定让她尝尝厉害!”

  虽是亲戚关系,可只要一和金钱挂钩,什么血缘关系都是空谈,利益才是主要。

  这点在黎严一家子身上显现的更为淋漓尽致。

  妇人冷漠的笑了笑,看向身后的一个男人,正是她的弟弟,名为黎逍,她之前在黎雪未出国前亲自出来为弟弟做媒,却被黎雪冷淡的回绝。

  理由只有四个字:“我不喜欢。”

  可她弟弟黎逍呢?还就是一脑门扎在这女人上头了,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此时的黎逍也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黎雪,眼睛直愣愣的。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冷淡。

  即便面容苍白如雪,发丝有些凌乱,可气质与以往一般无二。

  从很早开始,他就喜欢她。

  但他也清楚,她看不上他。

  天色更加暗沉了,昏沉沉的天色像是灌了铅,沉重的往下坠。

  黎雪缓慢的走来,骄傲淡漠的望着家属团的那些人,与他们一一对视,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直到她走到他们面前,脊背挺直,下巴微扬。

  那妇人在后面早就一改之前哭哭啼啼的样子,从包包里取出一面化妆镜开始肆无忌惮的勾勒花掉的眼线。

  继而这才望向她,姿态傲慢的走上前来,像是看到了稀奇的事一般,伸手捂住嘴:“天啊,这是谁啊。”

  妆容浓密的眼睛上下打量她,摇头叹息:“啧啧啧,诶呦喂,这还是鼎鼎大名风采照人的黎大小姐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啊,这些日子,你都经历了些什么啊?”

  黎雪不为所动,冷淡的望着她。

  “黎娴,你装腔作势的嘴脸还是那样令人作呕。”

  “你!”浓妆艳抹的妇人哪料到她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嘴巴还是不肯饶人,像她如今的地位,又有几人敢如此讽刺她?

  黎娴气的浑身发抖,突然笑了,笑声猖狂:“黎雪,你还真当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吗?呵呵,我告诉你,你今日敢现身,那是你自找死。如果你还想让你的父亲的尸骸踏踏实实的埋在土里的话,就不要给我摆脸色!”

  黎雪心下一紧,她什么都不怕,如果牵扯到父亲,那就不言而喻了。

  “我父亲呢,他在哪里。”

  “呵呵,他不就在前面的那辆车里吗。”黎娴挑眼看她。

  “那不是空的吗,我问你,我父亲呢?”她一字一顿,清楚的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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