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若素

  程若安背对着他，披头散发，坐于地毯之上。身穿白绸睡裙，衣裙四处散落无规则，一脚贴于地面，一脚曲起，素手覆于那曲起的膝盖揉按，可怜而无助。地上有一打翻的水杯，地毯上还有几处水印，那玻璃杯翻倒在地竟然完好无损，想来是地毯足够厚。

  宋卫廷出来问，“怎么回事？”

  程若安见他出来，连忙把裙子拉至膝盖处，整了整仪容，才道，“刚才出来喝水，不小心磕到了桌子。”虽极力平静，却有气无力，看得出磕得极为疼痛，楚楚可怜。

  原来程若安睡到半夜的时候觉得有些口渴，于是半醒半睡起来喝水，一双眼睛半眯着，不大注意这旁边的矮桌。

  倒了水，刚一转身，“嘭”一下直直地撞上桌角。程若安顿时倒吸一口气，整条腿疼痛到麻痹，动都动不了。只好就地坐下轻揉以减轻疼痛，倒没想到这动静把宋卫廷也吵醒了。

  宋卫廷走至她跟前蹲下，“我看看。”

  程若安把手拿开，果然，膝盖已呈淤青一片。因她玉腿白嫩无暇，这一片淤青显眼得紧。

  看起来已不是小事，宋卫廷马上起来打电话让服务员，简单言明需要些些冰块，以及地上的凌乱需要有人整理。

  既然待会有人过来，程若安目前的样子实在不宜见客，于是尝试着站起来挪回房间，可腿脚实在太痛，根本无法用力，动弹不得。

  宋卫廷冷眼旁观，面无表情地教育道：“你可以请我帮忙。”

  这个样子仿佛能把整个天空都撑起来的她让人有些烦躁，他必须教育她学会如何求助他人。一句话的事情，何必再把受伤的自己往死里折腾。

  程若安想，如果让人看到她这副衣冠不整的样子，实在有辱市容；若是宋卫廷过来扶她一下，事情确实会变得简单很多。相对仪表问题，这时候骨气啥的都是浮云了，还是回避要紧。

  于是道，“劳驾……”

  宋卫廷就等着她这句话呢，一把把她抱起。

  程若安没料到他动作敏捷，待自己反应过来，他已经把自己抱起来，大呼一声，便要挣扎。

  哪知一挣扎，宋卫廷差点抱不稳，眼看她就要直直掉下来，面对危险的本能反应使她立刻反手紧紧抱住他精壮的腰。

  这一抱紧，一阵电流从指尖传入，直达四肢，手下是他结实的肌肉。两人从没如此亲近，至少是两人清醒的情况下没有，据说上次她喝酒之后是宋卫廷把不醒人事的她抱走，但她毫无记忆。

  反射性地，又把手松开，垂死挣扎，“我自己可以。”

  宋卫廷见她刚才抱得紧紧，正得意，转眼又说出这样要强的话来，当真是一个极其矛盾的人。

  怕她又要闹脾气，向她确认，“腿已经这样了，你还想再摔一次？”目光对上她的，只要她说一句，他立刻就把此人放下，省得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程若安见他肃穆，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成分。当下噤声，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宋卫廷见她安分了些，重新把她抱紧，而后道：“抱紧我！”

  怀里之人又盯了他两三秒，确认他心思纯正，绝对没有趁机揩油的意思，反而觉得自己矫情了些。反正自己也动不了，不如就依了他。

  于是依言再次用手环住了他，他嘴角几不可闻地轻轻扬了扬，这才稳稳妥妥地把她抱回房间。

  服务员也来得挺快，不到十分钟，所需物品已送上，并三两下换上干净的地毯。

  宋卫廷拿来冰块，神情严肃地轻轻贴近那淤青之处。

  程若安心里抖了一下，觉得他的样子仿如面对易碎的玻璃，小心翼翼，忒小事化大了点。于是道，”我自己来。“她哪里有那么脆弱，而且习惯自力更生。

  宋卫廷瞪了她一下，“别动。”这不是好强的时候。

  对方这样一瞪眼，将将伸出来要拿他手里冰块的手就这样缩了回去，最后只能任由他摆布。

  她身上有着沐浴过后洗发露的淡淡清香和沐浴露的薰衣草香，让人心神安宁。视线放空的同时还不忘紧了紧腿上的裙子，防止走光。不过这裙子宽松，顾得了下面，顾不了上面。程若安坐在床上微微倾斜了身子，领口就没有防得那么紧，露出半浅乳-沟，若隐若现的酥胸肤腻白嫩，白色的灯光下，荧光流转……宋卫廷被引得热血沸腾，只觉下腹一紧，没想到她这平板身材下隐藏着的娇躯如此性感……

  然而这君子却又马上自我反省，这个时候他竟然会有这种心思，也是够无聊的了，调动意志力强迫自己把心思转到伤处来。

  程若安全然不知宋卫廷心思千回百转，道：“现在没那么痛了，你先去休息吧。”

  宋卫廷拿开冰块，这长时间敷着冰块，很容易冻伤，而且人也受不了。只是那白皙皮肤上的淤青依然触目惊心，道：“看来伤得不轻，还得再敷一阵子，防止淤表扩大。”

  说完又把冰块轻轻贴上。

  这冰敷其实不难，但不是一直贴着就完事，还要时时松开以防冻伤，因此宋卫廷一秒不敢松懈。

  程若安提出过自己动手，对方却摆出不信任的态度，她便不再坚持。终究无事可做，便寻了更舒适点的坐姿，靠上床头，闭目养神。

  这一闭目，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本来半夜醒来，折腾了这么久，她这很少熬夜的人，早是困得熬不住。

  宋卫廷处理完抬头的时候她已经完全睡了过去，婴儿般纯净毫无防备的睡容，这样纯洁的一个人，在人前好强得紧，总是无情地拒绝别人对她的好，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他轻手轻脚把她放下平躺着，又盖上牛奶般滑腻的丝被。

  程若安毫无转醒的迹象，依旧呼吸平顺，轻轻浅浅的。白嫩的瓜子脸，小巧的鼻子，连微颤的黑睫毛都有着不可言说的魅力。他不是第一次看她的睡颜，但这样以一个男人去观察女人的角度，还是第一次。特别是那粉嫩的樱唇，让人忍不住去尝一尝，看看是不是如想象中一样的甜美……

  在他察觉自己的失态之前，宋卫廷已经俯身，吻上那充满诱惑的粉唇！甜美，柔软……这意料中的感官享受让宋卫廷情不自禁想要更多，浅尝已经无法满足他的欲-望，于是微微张开嘴巴，把那小嘴含住，伸出舌头，撬开她的贝齿，灵活进入那檀口，汲取她更多的甜美，辗转……

  良久，恋恋不舍地放开，看着她略微红肿的红唇，眸色深沉。

  窗外，月光隐藏在淡淡的云层里，那云层终究是挡不住月华，隔着云层，洒下这一地如水的淡霜。整个城市笼罩在这一片静谧里。

  好一会儿，他终于轻声走出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