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伊人

  第二天吹起了不小的风，天气阴沉沉的。宴会安排在太后宫中，原本安排在室外的也临时改成了室内，太监宫女们忙里忙外，御膳房也在做好上菜的准备。被邀请的皇宫贵族也陆续前来，不一会大殿就坐满了人。皇上、皇后、太后正襟危坐于大殿上，离他们最近的是一些妃子，秦伊等贵人在之后。

  太后是寿星，自然盛装打扮，头戴翡翠九凤冠，颈间戴的金锁是先帝赏赐的，重要场合太后总会戴。再看众人，有的嫔妃打扮妖艳，自是不适合这种场合，少有几个想秦伊般朴素的倒是入太后的眼。

  除了后宫众人，湘萍公主和南宫烁也在被邀请之列，公主与南宫烁新婚燕尔，众人见了都说难免多调侃几句，太后见了公主也不免拉着手多问了几句：“南宫府可还住的习惯？南宫烁可对你好？婚后生活可还幸福？……”公主都一一答道，最后太后满意地点点头。

  听说也邀请了玉湖公主，但玉湖公主婉拒了，托了人送来贺礼，太后很是喜欢，说了几句想念公主的话。

  秦伊来的时候，皇上还特意多问了一句：“外面风大，有没有着凉？”的话，秦伊觉得众嫔妃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皇上对姐姐真好，我刚看明妃的脸都气绿了呢。”允竹小声给秦伊说道。秦伊不知该如何回应她，只礼貌地笑了笑。明妃瞪了秦伊一眼，便自顾自地摸着她那快五个月大的肚子。

  歌舞响起，大家都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歌舞和美食。秦伊看了看湘萍和南宫烁，虽然南宫烁对公主不是深情款款，倒也是相敬如宾，湘萍公主很是幸福的样子。秦伊知道，她和南宫烁的这一段算是完全结束了吧，那她和冷函风呢？秦伊想到昨天的事，不禁笑了笑。再一转头，看见皇上正看着自己，自己怎么忘了皇上？现在皇上才是自己的夫君呢，秦伊对皇上笑着点点头，举起酒杯示意给皇上敬酒，皇上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皇后看见了，劝皇上多吃水果，小心醉了。

  一曲舞毕，太后的心情大好，皇上和皇后也高兴。皇上看了一眼秦伊，给秦伊使了一个眼色，秦伊知道皇上这是在暗示自己给太后敬酒。昨晚皇上特意让德公公来传话，说按照皇上的眼色行事，秦伊当然知道皇上这是想让太后更喜欢秦伊一些，但秦伊本没有这样的心思，皇上这样说了，秦伊也只得照做。此时见皇上给自己的眼色，便知何意了，命人给自己添置了果酒，端了酒杯站起来说道：“臣妾秦伊，初到宫中，如果不是有太后时时提点着，不知臣妾要闹出多少笑话呢。今日太后寿辰，臣妾先替各位姐妹敬太后一杯，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你这孩子就是谦虚，你做事谨慎小心，又聪明伶俐，你送的翡翠耳环倒是精致，本宫甚是喜欢。以后有空多跟皇后学习学习这宫中的事务，皇宫是这天底下最大也是最复杂的一个家，操持好这个家可不容易呢。”太后说道。

  没想到太后会如此说，秦伊看了一眼皇后娘娘的脸色很不好看，“臣妾看皇后娘娘把这后宫操持得如此只好，不想却这么复杂，怕臣妾愚钝，没帮到皇后娘娘，反而给娘娘添麻烦了。皇后娘娘就是我们的表率，我们自然是要多跟皇后娘娘学习的。”说完，和太后一起喝了一杯酒。

  秦伊坐下时，一旁的聂曦小声地问道：“你怎么送了一对翡翠耳环呀？”

  秦伊看了一眼允竹，允竹看上去有些失望，又小声地给聂曦说道：“人人都送得中意了，太后难免记不住。若只有你和允竹送得中意，太后对你们的印象不是会更深刻些嘛。”

  “这么好把这个机会让给我们？”聂曦一脸不相信地笑着看着秦伊，想了想又说道：“也是，你都不需要表现，皇上、太后都会注意到你的。”

  秦伊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允竹突然说道：“太后说得对，秦姐姐谦虚得很呢，谁不知道秦姐姐德才兼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次殿选听说姐姐一舞是惊艳四座，臣妾遗憾未能一睹姐姐舞姿，这次不如姐姐再给大家展示一下怎么样？”

  允竹突然这么说，让秦伊觉得不安。秦伊看了看皇上，皇上也不好说什么，此时若秦伊拒绝就扫了大家的兴，看来只得表演了再说。秦伊示意琪儿去取琴来，然后站起来说道：“那臣妾就为大家演奏一曲，如果演奏得不好大家可别见笑。”

  两个太监将琴放好，秦伊坐下，刚准备弹，允竹又说道：“姐姐，这琴音再好也是独奏无趣，欸，我听说南宫公子的笛声悠扬婉转，不知道这琴声和笛声相配是否能生出不一样的韵味呢？”

  南宫烁没想到允竹会这样说，湘萍公主手中的筷子险些掉了下来，秦伊终于知道允竹想干什么了。三人都有些慌张，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南宫烁站起来说道：“允贵人真是过奖了，我的笛子是我母亲喜欢的，平日也就闲来没事时随便吹吹，怎能登大雅之堂呢。”

  “南宫烁，本宫之前也听闻你爱吹笛子，却也从未听你吹过。今日就是个家宴，你就给大家展示一下吧，吹得不好也无妨。”太后突然说道。

  既然太后都这般说了，南宫烁自然是推脱不得，只能应允了。秦伊看看皇上，皇上面无表情，秦伊有些心慌，那晚暗示皇上，却最终没有说出那人是南宫烁，不知道皇上会怎么想。

  自从秦伊进宫以来，就很少听得南宫烁的笛声。之前多次，南宫烁吹笛子，她跳舞或者抚琴，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秦伊很熟悉南宫烁的曲调。琴声和笛声，虽是两种很难混合的乐器，但是秦伊和南宫烁拿捏的刚好，笛声清脆为主调，琴声温婉做陪衬，清脆温婉相得益彰，大殿上的人们都听得如痴如醉。湘萍公主越听越害怕，允竹得意的表情更是让她生气。

  一曲毕，大殿上顿时鸦雀无声。倒是太后拍手称赞道：“真是太美妙了，没想到这琴声和笛声这么好听。”

  “是呀，姐姐好琴艺，这好在是琴和笛，要是演奏得是琴瑟，那可就不合适了。”允竹说道。

  秦伊知道，允竹这么说是故意让别人想到琴瑟和谐这个词，显然大家都想到了，并在窃窃私语着。

  “允贵人，放肆了，”皇后严厉地说道，“这琴瑟和谐是形容夫妻的，在这说怕是不合适吧。”

  “皇后说的是，是臣妾放肆了，请皇上和姐姐见谅。”允竹行礼赔罪道。

  气氛顿时尴尬了，大家都等着皇上发话。此时皇上面色凝重，不发一言，秦伊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之前自己做的工作有没有效果，如果皇上生气自己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一时间，秦伊心里想象着各种情况。

  “皇上……”允竹见皇上皇上不说话，想继续说什么。

  “够了，允贵人，”皇上突然打断允竹，拍案而起，“你无非是想说秦贵人和南宫烁早就相识相知相爱过吧，朕早就知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又反复暗示这件事，是何居心？”皇上的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哑口无言，秦伊也很震惊皇上居然早就知道，还一点不在乎的样子，依然对自己这么好，秦伊突然有些感动。

  允竹有些慌了，忙上前跪着说道：“皇上，您怎么容忍秦贵人心里装着其他男人，皇上，您对她这么好，难道您不气吗？”既然已经挑明，允竹也不在拐弯抹角了，直接和秦伊撕破脸。

  “允竹，”太后突然叫住允竹，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皇上看着秦伊，等着秦伊说点什么，秦伊心领神会，跪下说道：“皇上、太后，臣妾进宫之前确实与南宫公子相识，臣妾喜欢用南宫家的胭脂，自是对南宫家有些敬佩之情，仅此而已罢了。”

  “秦贵人，你敢说你很南宫烁没有男女之情吗？”允竹还不服气，继续质问道。

  南宫烁一听此话，忙上前跪下磕了几个头说道：“允贵人这样污蔑秦贵人和我，可想过把皇上和公主置于何地？”

  这时湘萍公主也上前说道：“皇上，秦贵人和我夫君相识我也是知道的，倘若他俩真的有什么，我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嫁给南宫烁呢？”

  太后听了觉得有理，点点头说道：“依你的性子自是不会的。”

  “来人，”皇上吩咐道：“允贵人醉了，带回去好好休息。”皇上略带怒气地看着允竹，允竹再不敢说什么，只得乖乖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