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偷香
雁引不情不愿的一步三回头,可是鹿鸣很贴心的带上门。
仿佛隔绝了喧嚣,宽阔的船舱里登时便显得逼仄起来,盈润的月光流淌,似乎都带着旖旎的芳香。
萧玄自认为不是个易醉的人,南栀不胜酒力,可他是喝惯的这个酒,最多是薄醉,如今竟不自觉的也是腿脚发软,怀中人太过柔软,如远空的云朵,又如临水的落花,他下意识收紧手臂抱的更紧。
这抱一下不打紧!激得他酒意从四肢百骸往上窜,他如坠烟海里,浮沉难控!往常只远远的看着她,如今人在眼前,可着劲的仔细端详,眉眼高低,唇角鬓发,无一处不是曲折婉转,完美无瑕,越看越欣喜……
像是瑰宝,就捧在掌心。
心里那种酥麻的感觉又来了,他看着南栀饮了酒泛着波光的唇,终于明白那一日去赵府赴宴,他心口的那种异样,都怪她太美,唇上如有流光……他终于情不自禁,鬼使神差的亲了上去。
男人在情,爱这事上,历来就无师自通。六王往常是没处施展,如今醍醐灌顶开了窍,不比别人逊色什么。
事后觉得太孟浪,可是又抑制不住的沾沾自喜,嘴角总是吊着笑意,这下连鹿鸣都悄悄竖起大拇哥,“这回您可是这个!我都跟着您高兴,别说叫太妃娘娘晓得了,可指不定要欢喜成什么样了!只是还得再加把劲儿,小的等着吃您的喜酒。”
他浑身舒泰,却又装模作样的指点江山,“先别声张,仔细打草惊蛇,母妃那里更不能说,容我细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省的她跟后头帮倒忙,”说着说着又有些心虚,“南栀那里什么情形?没察觉出吧?”
瞧瞧这名字叫的,亲热劲儿十足,改口倒是快,鹿鸣笑着打包票说没事,“雁引那丫头不傻,您放宽心,宋姑娘若是问起来,一定自有说辞。要紧的是往后怎么办,您还得趁早拿主意。”
萧玄点头说晓得了,不由自主回味起那一吻,怎么说呢,软绵绵又甜甜的,要紧的是心里那种无法言喻的欢喜,他活了二十五年,头一次觉得人生这样美好,月光水声还有晚风和酒香,天时地利,该当他找到命里契合的那个人。
偷香窃玉浅尝即止,他到底还是个有品行的贼子,如今倒不担忧了,既认定了人是他的就没有谁能带得走。
只是南栀不同别人,他爱慕她,也敬重她,不想恃强凌弱或者强取豪夺,情意是美好的,他也更希望爱是能够平等的。
南栀可没有他的这么多心思可想,只是宿醉的滋味儿实在不好受,晕船的那种感觉又来了,昏昏沉沉好几天,依然伏在枕上无精打采。
只是第二天刚醒来反复问雁引,“我喝醉了酒有没有失态?怎么就醉了呢……”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又很自责,“我到底是个女子,哪有半夜出去的道理呢!就算同六王再想熟,也该避避嫌的!把酒言欢是美事…我竟喝醉了,哎…叫六王往后怎么看我呢!”
絮叨了半天,雁引也没敢接话,生怕不小心说漏了嘴。她其实没看见什么,只是取了披风去,六王亲自抱起南栀送回房,已经叫她刮目相看了,她可比南栀开窍多,何况六王又没打算背着人。
只是有些窗户纸,不是随便就能捅破的。她含糊其辞的一带而过,幸亏南栀晕头转向的也顾不上追问。
再过两日就到了江南,春天都对这青山绿水格外眷顾,两岸边的桃红柳绿连成炫丽的云霞,一路蜿蜒没有尽头,鹿鸣一天三趟的跑断腿,不是捧了瓜就是提了枣,“姑娘辛苦辛苦,再有半日咱们就能到家了,这一路上没少颠簸,您瞧着都瘦了。太妃娘娘一早得了信,只怕踮起脚尖等着呢,您受累,趁早归置归置,一会儿下了船,咱们加紧往家去,别叫娘娘久等。”
南栀早收拾好了东西侯着,见他这样热络,不好拂他好意,应道,“我晓得了。且放心吧,我太久没见娘娘,也是想念的很,咱们快马加鞭不要紧,歇息的日子往后多了去。”
善解人意的姑娘,六王越看越欢喜。软轿早就预备好了,从渡口到渊王府还有两柱香的时间,正午时分,春意盎然,六王骑在马上,袖口灌满了春风,湖青的春衣在阳光下飞扬蹁跹,他掉头看到后头的软轿,忽然觉得像是迎亲的模样,心口一荡,笑容越发意气风发。
踌躇满志的领着媳妇见母妃,却在明晃晃的日头下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从内到外遍体生寒,偏偏赖不得别人,都是自己做的好事!
六王勒马停在府门口,简直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