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熙凉皇宫的飞檐之上,给眼前的这一片繁盛晚景增添了几分妖娆的艳丽。
舒锦文独自回到府中,今日女皇的一番话使得舒锦文如晴天霹雳一般。舒锦文在宫中没见到景汐,回来的这一路上脑子里都是景汐的一颦一笑。他从未想过女皇对四皇女存的竟是这样的一份心思。他也是才知道原来他从始至终都只能是侧君,仅仅只能是侧君,就算婚前没出现那件事,女皇还是会找个借口贬他为侧君的。原来皇室的人心肠都是这样的不堪,只是他的妻主呢?!也是这样么?
这是景汐第一次来尚书府或者说是她穿越过后第一次来这里。高高的门坎上方悬着一块大匾,龙飞凤舞的尚书府三个大字,她认得出是女皇的笔迹,女皇亲笔题字,可是她这个皇女的没有的待遇。景汐暗自比较这自己的皇女府竟然不及她苏秦的府邸。
是夜,苏秦设宴,邀请了皇女及朝中众臣。景汐从皇宫离开后本想着直接回府,她心里惦记着舒锦文,也不知道今天下午女皇和他说了些什么。连着这几天她和舒锦文相处的刚刚有了些进展,舒锦文会和她一起用膳。景汐是临时被邀请去赴宴,苏秦设宴又不得不去,景汐坐在尚书府中,心思却想着派人回府去送个信告诉舒锦文一声。正准备招手叫人来送信,却被几个并不熟悉的女子打岔岔了过去。
原来是熙凉国的三位少年将军。景汐看着眼前身穿白虎纹饰官袍的女子打心底的透着好感。
不一会几人就交谈起来,与这些朝堂之上文臣们的勾心斗角,她更愿意和这些武将交好。殊不知景汐这无意的行为却引来有心人的猜忌。
尚书设宴自然少不了歌舞,比起白日里宫宴上的歌舞,尚书这里的歌舞要更加的开放一些。听说是苏秦从皇城里最出名的小倌楼里找的知名舞妓,不过景汐却没办法对这些搔首弄姿的男人感兴趣。这些跳舞的人比起宫中的舞者要大胆的多,不一会就也入了席,依偎在酒桌之间。宴会立刻变了味道,景汐也终于懂得了何为朱门酒肉臭。
景汐也被身旁的舞妓灌了几杯酒,整个脑子晕乎乎的,早把舒锦文还在家里等她用晚饭的事忘得一干二净。隐约间听到有人提起今日小王子求娶的事,好像还有人说要将自己的小儿子嫁给她,嘈嘈杂杂,景汐以听不清,记不住了。
舒锦文坐在床边怀里趴着一动不动的景汐,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是浓郁的酒香还有刺鼻的脂粉味。舒锦文皱着眉却仍然不动声色的安抚着怀里的人,看了一眼桌上早已放凉的饭菜。他知道不管他的妻主做什么,他只要在家里好好的守着她就好。就算是要再娶进来个侧君甚至是八抬大轿迎进来的正君他都只有接受的份更何况现在她仅仅是赴个宴,喝了些花酒呢。
景汐浑身软绵绵的脑子不太清醒,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一想起今天在看到的那些跳舞的男子便是一阵难受,奈何又不好发作。她记得有人旁敲侧击说她太过宠爱家中的舒锦文,暗示她是未来的储君将要做女皇的人,不可独宠一人。但是,景汐对着那些浓妆淡抹,妖里妖气的男人们是真的没有任何好感。不管怎么看还是家里的舒锦文顺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突然都觉得最不能登上那个位子的人会成为储君。不过她不在乎什么储君太女之位,也不在意日后能不能当上女皇,她只要在这个国家好好的活着,不枉重生一场便是。封邦建国名垂千古她从未指望过,可是她不清楚,她的舒锦文是不是也是这么想。
“锦文,我不想做储君,不想要什么太女之位,可是如果这样我可能连一个王爷都不是,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什么都没有,锦文,你,还要我么?”景汐问的及其小心,她好怕,她才知道她的一颗心早就给了这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他的不卑不亢,也许是他独自面对家人冷漠的刁难,也许是他承受可笑的国法家规时的那份勇气和坚强,也许也许是她见他的第一眼······现在她好怕万一舒锦文想做太女的侧君,想做女皇的皇夫她要怎么办。
舒锦文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他,对这个小妻主他怎能没有半点感情,他不由得苦笑。自他今天知道自己在小倌楼的一切都是女皇安排,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成为景汐的正君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妻主熙凉国的四皇女会成为日后的太女,会成为全国最尊贵的女人。
她的正君想来定是位国色天香,身份尊贵无比的男子。而自己出身商贾之家不管如何解释天下人都已认定了他是不知廉耻婚前失贞荡夫,这样的自己如何配的上她,他只怕她会不要他。
舒锦文不接话只是紧了紧手臂将景汐又往怀里搂了几分,只要她不赶他走,他便会一直要她。但这话他不敢说,也没资格说。他能做的只是默默的站在景汐的身后,尊重并支持她的每一个决定。
没有听到舒锦文的答案,景汐暗自难过。她不怪他,在这个国家没有哪个男子不希望自己的妻主出息,夫凭妻贵。倘若女皇的皇夫之位是他想要的,她一定会给他。
景汐直起身子离开舒锦文,她自穿越而来心中便憋了一肚子的委屈今天借了酒劲,一股脑的全释放出来,趴在舒锦文怀中她感到无比的安心。她终于是挺不住,窝在舒锦文怀中睡了过去。
景汐没看到也没听到舒锦文面无血色的颤抖着唇,轻声的答案。
舒锦文想到了日后要和后宫三千人分享她的爱,他突然觉得可怕,到时候怕是她再也不会像这样趴在自己的怀里,扁着嘴和他道着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