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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英雄传之英雄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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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唐入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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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长安……”一阵寻呼声从内堂传出来,迎面而来的是一位青衣绿衫的中年妇女,乃是顾卫道之妻、顾长安之母——马心兰。

  “娘亲!孩儿不孝,救驾来迟,让娘亲受罪啦!”顾长安跪立在马心兰面前,说道。

  “长安,快起来,快起来。我的儿啊,五年啦,你离开这个家五年啦!为娘想了你五年,每天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回来了。都怪你遭人恨的老爹把你送走,现在老天爷开眼,我儿有出息了!快起来让我好好瞧瞧。”马心兰亲手扶起顾长安,对着眼前长久不见的儿子倾诉着五年来的相思之苦,在场的众人无不被这份慈母之心所感染。正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人生在世,母爱永远都是一个人立世中最温情的关怀。

  “好了,好了,还有客人在呢。你们娘俩儿注意一下,免得让人家看笑话。”顾卫道搀扶妻儿到一旁,此刻心中十分欢喜,家人齐聚本就是人生极大的幸事,不禁喜笑颜开。

  “敢问顾将军作何打算?”白胜扬移步向前,面对顾卫道,问道。

  “白兄弟,顾某在此谢过诸位侠士”,顾卫道听闻白胜扬所言后,面向众人施礼,并道:“顾某追随先帝多年,建唐称帝,都颇有微功,如今圣上听信谗言,赐我死罪,实为两难啊!倘我国君能有你们大周天子那般才干胆识,盛唐之状,何愁不复!可悲呀,可悲呀!”

  白胜扬面色渐喜,说道:“既然顾将军对周王赞赏有加,何不脱离大唐,前去大周?”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我本唐将,若入大周,必遭万世唾骂。此等倒戈之举,我堂堂七尺男儿行之,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我?”顾卫道连连摇头,应答不允。

  王言同径直走到顾卫道近前,问道:“顾贤弟,你从军有多少年了?”

  “回王大哥,小弟从军已有二十九年了。”顾卫道躬身回答。

  “那你这些年打过的仗还不够多吗?见过流离失所的妇孺老小还不够多吗?身边战死于外乡的兄弟手足还不够多吗?中原大地早已支离破碎,群阀相争,烽烟四起。蒙古鞑子早已虎视眈眈,若天下还不能实现一统,华夏大地被外族侵占的就不仅仅是当年的‘燕云十六州’。周朝皇帝文治武功都算了得,你若诚心相助,早日实现山河统一,也是解华夏之危,造民生之福呀,何来被天下人耻笑一说。”

  顾卫道听得王言同此番直言,不禁心潮澎湃,热血翻涌。自己征战多年,也不过是为了民生安定,实现天下统一,但是如今国主昏庸无道,在其手下行事,终究会断了唐国基业。而且先帝本就是乱世遗臣,当初携众人行起义之举,假借唐朝李姓之名,建唐称王,终究还是无名之师。若能再遇明主,定能重建功业。顾卫道思虑如此,幡然醒悟。

  “也罢,也罢!管它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我,我顾卫道征战一生,唐王无情,誓要灭我满门,为了我的兄弟们和家眷,今日,岂不快哉!倘若他日与唐交战,自当避之,就算是留给唐朝最后的情分罢了!”顾卫道面对在旁众人,扬言如此。

  王言同拂衣而笑,面露喜色。

  白胜扬亦心中大喜,听闻顾卫道所言,不禁赞佩这位忠勇仁义的大将,想到日后图谋天下大事,自当可为。

  一旁的袁锋堂却暗露不快,低头侧目,若有所思。顾长安和张松溪都瞧见袁锋堂面容,不解如此情态,都心生困惑。

  “顾将军,若信得过在下,在下定能护送将军平安出城,,后图大业。”白胜扬对顾卫道说道。

  “白兄弟刚才仗义相助,我等都瞧在眼里,何来信不过之说!还劳烦白兄弟出谋划策,相协同往。”顾卫道回答道。

  “回顾将军,我等今日所来,便是行的一条密道,如若出城,最好三更时分,密遣而往。”袁锋堂抬头答道。

  “如此甚好,甚好啊!”王言同喜叹道。

  “好,那我们现在收拾整顿一番,夜半时分,再前去密道出城。”顾卫道说道。

  “我领一队人马前去密道附近探查,若有异样,再回来告知将军。”袁锋堂再次说道。

  顾卫道听得袁锋堂所言,知其素有军人风范,应当出身行伍,而非江湖侠士。但此人前来救助,虽身份有异,却不便细问,遂嘱托其小心行事,令其前往。

  袁锋堂领队到达今日前行的密道时,遣散众人探查,自己偷偷溜到一处宅院。轻扣完五下院门铜环,院门缓开,出现一面带黑巾、身穿黑袍的长发男子,此人正是鬼见愁高影。

  “今夜三更,密道外的丛林埋伏,只杀家眷即可,不可失手!”袁锋堂低语命令道。

  “大人可真是个阴险毒辣的角色,希望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高影很少说话,每次说出的话都能一针见血地直击别人痛处。此刻这句话的声音虽然动听,但更多地是透露出一股凄然伤感之意。

  “明天是个阴天,或许后天会晴,你一定能看到太阳的。”袁锋堂色正言辞地说道,然后离去。

  “瞧吧,我们在背地里替他卖命,他活得光彩照人,我们却永远身处黑暗的深渊。”玉罗棠搀扶着花无道从内堂走出,边走边说道。

  “黑暗,光明,不过是世上肤浅之人的卑俗看法而已,而他们,终究只是蝼蚁。”花无道悲恸地慨叹道。他的一只手将花瓣扬起到口鼻当中,深深吸入一口香气,憔悴的面容顿时变得红润起来。

  “你没事吧,你今日服这药物已经过量了,不要再服了!”玉罗棠关切地问候着花无道。

  花无道本是一位翩翩公子,乃蜀中皇族,本要继承皇位,奈何被亲生弟弟所陷害,面容被毁,出逃皇宫,入身蜀中唐门。唐门宗主玉百川听闻其遭遇,怜惜才华,施以援手,用唐门特有的毒功心法助其疗伤,无奈毁损严重,只能造就今日丑态。后来,花无道在唐门习得诸多暗器施法,武功渐进,在江湖上闯出名声。玉百川的妹妹玉罗棠平日和花无道往来繁多,渐生情愫。但诸多唐门中人不服,意图赶走花无道。玉罗棠见状,与花无道远走天涯,从此不再理会唐门,做起了一对神仙眷侣。

  花无道遭遇生平变故,心气阴冷,性格沉郁,江湖中人多是不解,加之使出的暗器过于毒辣,触之必死,被传为邪魔外道。花无道不加辩解,出招更加阴毒,后被称为“百变魔君”,从此与正道两不立。

  玉罗棠为追随花无道,助其治病疗伤,不惜走火入魔,毒功虽精进,但入魔之时人性全无,杀人如麻,形同恶魔,人送外号“毒手摧心”。

  或许爱情的力量真能强大到让人改变自己,但是这种力量若不得控制,终究会在假想的幸福中迷失自我。

  此刻,高影的身影一掠而过,并未留下任何话给他们。但他们都明白高影要做什么,他们之间的默契,是在无数次刺杀任务中慢慢建立的。信任,是他们在黑暗中生存的最后屏障。可惜,大力神锤吴柱,已死。

  影动的树枝上悬挂着许久不曾露面的月亮,月光闪烁。顾长安还没有入睡,他呆呆地望着门前那棵高大直挺的槐树,回想着金陵城中的一切熟识之人、熟识之物。

  “大师兄,你还没睡啊?”张松溪起身走到窗前,轻拍顾长安的肩膀,问道。

  “哦,还没呢。我在想这金陵城中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的熟悉,你说我们这一去的话,会不会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顾长安回转身子,对张松溪说道。

  “不会的,大师兄,等天下统一的时候,我们大周天子定会封赏你爹,你们就可荣归故里啦。那时金陵城中的一切都还在,你不用担心的!”张松溪语气轻缓地安慰道。

  “嗯,那好吧!只希望战乱别祸及金陵子民,皇帝虽是个昏君,但天下百姓何苦甘为鱼肉,祈佑天下太平。”顾长安闭眼祷告道。

  “大师兄,早点休息吧,睡不多时就要起来的。对了,谢谢你今天救了我和师妹。”张松溪面露笑意地说道。

  顾长安没有再回答,营救二人本就是他的分内之事,此刻面对温文尔雅的二师弟张松溪,他也不需要再多去说上只言片语,彼此之间的情谊,都会懂。

  皎洁的月光映衬在顾长安的眼眸当中,忽然,他发现了在月亮上的一些奇景映入脑海。沉思良久,微风轻摇着窗户,打断了他的思绪。此刻他只是想到两个字——命运!

  等待阳光的人,即使再惧怕黑暗,也会因为心存信仰,而有勇气走出阴影,直面黑暗。这是命运的选择,也是成就自己的必经之路。否则,所拥有的一切都将走向破灭,直到生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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