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武纪

  虽然感知搜索未果，不过倒是提醒了何一狐一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得尽快解决眼前这个人，马上离开。

  无论李长信有没有对付雾锁烟迷的方法，他都必须要去面对一个事实——必须要将宁可言赶到这里的可能性考虑进去！

  这已经不是关系他们的行动成不成功的问题，而是关系到他们的小命能不能保住的问题了！

  何一狐也不再多废话，挥手再次招起，四周上下沉浮流动的雾急涌向李长信周身，于此同时，又一记飞刃在迷雾的遮掩下挥出，而且不止是一道，飞刃飞向前方的瞬间，第二道已经形成，紧接着第三道、第四道……它们的攻击方向一致，攻击轨迹却有些许不同，这是在封锁李长信的行动！

  最终，比原先四道更加巨大、威力更强的第五道飞刃凝聚成形，半月状的气刃瞬间切开迷雾，在李长信闪避前几道飞刃后的既定移动方位追击而去！

  李长信苦于行动受限，感知又延伸不开，视线更受阻碍，不说是盲人摸象也差不了多少。避开四道明显卡着他的位移的飞刃已是十分勉强，这最后一道……

  好吧，真躲不过去了，李长信感慨着，手脚却丝毫不停，正待有所行动，却陡然看到一记快到极致的气劲从旁袭来，准确无误地垂直轰击在飞向自己的飞刃上，半月型的飞刃攻击虽不至于因此而溃散，但是它的攻击轨迹却在此时陡然转向。仔细计算的话，飞刃已经威胁不到他了！

  李长信吃惊，猛然转头看向气劲飞来的方向，心中早已在猜测着到底是那个高手相助。

  迷蒙的雾虽严重阻碍李长信的视线，但是他终究还是可以看到助他一臂之力的那个人。

  居然是那个少年！

  李长信有些发怔，第一眼看到楚不凡的时候虽然觉得有些惊诧，却并未多放在心上，由于他的感知被迷雾干扰着，无法看出楚不凡的境界。不过，从他刚才发出的那一击的威力来看，居然是三脉贯通的实力！

  这么年轻？

  若真是三脉贯通，如此年轻，他们南滨市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天才？

  “你还真是让我惊喜啊！”在李长信惊讶于楚不凡的实力时，何一狐突然开口，似乎没有什么不爽，相反地，看起来倒似乎很对他胃口。

  “原本以为在我的迷雾之下，你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失去意识，没想到，居然还能发出这样一击！”何一狐道。

  他说的倒也不假，虽然楚不凡以非贯通者的境界发出了足以媲美三脉贯通的气息，但是他看得出来，控制这样的气息很勉强，那股气息虽然强大却很混乱，给人一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完全无法发挥与之匹配的实力。

  不能将强大的气转化为实力，真气再浑厚再强大又有什么用？

  事实上也是如此，他亲眼看着楚不凡一步步地失控，到最后李长信出现之时，他看得出来楚不凡已经完全陷入其中，哪怕是面对自己这样的仇人也完全没有精力去发动攻击。

  没有对自己发起进攻，何一狐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所以，他不着急如何对付楚不凡，并不仅仅因为他欣赏他，更因为他知道楚不凡无法对他形成威胁。

  直到李长信出现，他的注意力从楚不凡身上转移到了李长信上，以至于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居然没发现楚不凡已经开始适应并使用这股力量了！

  何一狐惊诧，哪怕他的雾能让他感知到身处雾中所有人的动向，他也完全无法知道在楚不凡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感知，作为武者获取外界信息的能力和方式，不仅在很多方面超越传统五感给人带来的作用，使得武者能轻易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是，世上目前还没有任何一种感知手段可以感知他人身体的详细变化。

  如果有，那一定不是感知。

  人体天生似乎有一种保护，因为这层保护，使得无孔不入的感知却无法在人体内生效。

  何一狐的雾感知效果实际上比一般感知能力还要差一些，感知可以让武者实时接受感知范围内事物的变化，可是他的雾锁烟迷却不行，何一狐想要知道在雾笼罩范围内某一个角落的信息，必需靠自己主动去获取，而且，通过雾的感知比武者运用开门的感知能力要慢上一些。

  唯一的优点就是，他的雾并非仅仅只有感知作用，这是一种综合型的能力。

  所以，一般感知能力都无法获取人体内的信息，更别说是这种感知效果更差的雾了。

  因为不知，所以好奇、纳闷，明明接近失控的人为何突然又有了攻击能力？

  事实上楚不凡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夸张，他那一击之所以能展现出三脉贯通的力量主要靠的还是冲阳劲的强大。

  早在他尚未打通任脉时，他全力施展的冲阳劲便已经能够伤到团灭了二十多名侠者的陈荣。打通任脉后，他完全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有了长足的进步，加上这次迷雾引发他体内真气的暴动，气息甚至达到前所未有的三脉贯通，使得他完全无法掌控真气。借助这样强大的真气来施展冲阳劲，威力却只有三脉贯通的强度，这结果其实是很让他失望的。

  不过，也不是有多失望，因为他知道这一击其实并不完全，他还没能真正掌控这些力量！

  刚才由于真气的暴动致使他陷入失控的状态曾让他感到惊慌，就像是疾速开车的人突然发现刹车和方向盘坏了的那种心情，惊慌、无奈、恐惧，他只能任由车向前冲却无力改变。

  体内的这股真气其实严格深究起来的话并不完全属于他，说是异己真气或许更为恰当，掌控异己真气远远比掌握自己的真气要难得多。所以当他尝试着去控制的时候，失控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如果是完全他自己的真气，楚不凡相信以他的控制力绝不至于发生这样的局面。

  可惜，如果毕竟不是现实，现实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既然这样的局面发生了，首先该想的可不是假设如果，而应该思考如何解决！

  他也曾想过，让他失控的根源其实是他的控制力不够！他的控制力还没有达到可以掌控如此强大的异己真气，面对这样的结果，许多人的第一个反应一定是全力去控制！楚不凡也一样，他一开始就是这样去做的，结果失败了。

  控制力达不到，即使尽力了也不会有让人满意的结局。这就跟人考试一样，这张一百分的试卷，以你的能力也只能考六十分，即使你尽全力去考了，最多也就是考个六十几分，因为剩下的题都是超出你知识外的。

  难道就这样了？尽力也不能解决问题，什么也不做？

  不，楚不凡不甘！

  既然控制不了，为什么要去控制？

  就因为这样一个简单的想法，楚不凡就这样重获自由。

  当然，完全不理会暴动的真气对他自己而言是十分危险的，一个不甚，就此成为废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于是，楚不凡从无能为力变成了艰难选择。

  是继续控制真气，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己，却没有自主行动的机会，还是任其肆虐，抱着重伤残废的风险重获自由？

  楚不凡的一记冲阳劲说出了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