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半条命
雨水合着泪水成了我的掩体,这个世界都不会有人在意我的存在。可即便是全世界的人都在乎我,唯独那一个人陌视我,别人的在乎对于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雨水是冰冷的,如同王丽丽的嘲笑一般。汽车驶过激起的雨水打在身上,可我却毫无知觉。
就这么走下去吧,不要方向。不要终点。
想想自己真是幼稚可笑,本来以为进入老曾的工厂,能够有力还击王丽丽的阴谋。可现在看来我是完全低咕了这件事。
原来自己也已经不知不觉成了老曾的一枚棋子。而且在有力的痛击着江牧成。
江牧成,这三个字犹如利剑穿心。恐怕从此后,我的名字我的人都会成为他厌恶的对象。
雨越下越大,车灯和霓虹灯都在雨里模糊成幻境。本来熟悉的路面积满了水,就像再迈一步都会是迈进了坑洞。
就这么走着,似乎一个隐形的声音在召唤着我“我在这里等你!等你!”不知多久。我竟然站在了静态蓝湾小区大门外。
老曾换给江牧成的房子不就在这里吗?我想起那次就是在这个门口我骗了江牧成,把他甩掉一个人打车走了。往事历历在目。可现在路灯下已经不见了他高大的身影。
我沿着那天的记忆走了进去,门卫的保安专注于手机,也无暇顾及我这个落汤鸡了。
出了电梯楼层静的可怕,我顺势坐在他的门牌601门口。江牧成不会来这里,这个时候他也许和王丽丽在一起,也许已经回家了。
我抹去了脸上的雨水,拿出手机却发现早就淋了水关机了。我这是在做什么?这么蠢蠢的来这里做什么?是来缅怀过去,还是为了告别呢?
人真是奇怪,有时的思想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就这么鬼使神差来到这里。
我坐的地方漾开一片水渍,这时才感觉到寒冷。从窗口望出去雨似乎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可我却已经没有勇气再冲进雨里了。
也许再过一会儿雨就停了。靠着墙我又坐下,委屈的泪水奔涌而出。
我把头深深埋在臂弯里,寻求着一丝自身的温度。江牧成!江牧成!从现在起我就要真的和你成为陌路了,连想念都不可以了。从此后,你是你我是我。再无交集。
就在这时电梯门突然开了,我愣愣看着江牧成从电梯里晃了出来。
醉醺醺的他看见我先是一惊,然后冷笑一声,“他妈的活见鬼!”
我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当时我的窘迫完全像是一个贼被抓了现行。
江牧成眼睛通红的看着我,口中的酒气扑面而来。
我连忙按住电梯想逃遁,可是却被江牧成一把拽住,他不容我挣脱,已经打开了房门连同我一起拽了进去。
“你放手,让我走!”我用力挣脱,声音有哀求更有愠怒。
江牧成根本不理会我,像拖小鸡一样把我丢进卫生间。然后顺手从衣架上扔给我一套运动衣。
之后卫生间的门关上了,我就这么傻傻抱着衣服站着,衣服上散发着阵阵古龙水的味道。这味道是我熟悉的来自江牧成的味道。
我想我现在一定是坐在门口睡着了,这一定是个梦。
既然是梦,如此真切的梦就不要醒了。
我把门锁好,打开花洒,温热的水冲走了我的寒冷,也证实着现在一切的真实性。
我穿上江牧成的衣服,大大的运动衣使我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此刻被古龙水的香氛环绕着,心却打起鼓来。打开门迎接我的会是什么呢?
江牧成温暖的怀抱或是可怕的冷漠?我就这么站着,头上水滴在肩头,形成了某个国家的地图。这片疆土还在不断扩大。
门被敲响了“丁楚君出来,你不会是把我家厕所当旅馆了吧!”
我心一惊,看来不是梦啊!就算外面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开门了。
江牧成衬衫扣子解开着,冷冷看我一眼然后从我身边挤进卫生间。
我愣愣站在客厅,心里忐忑着。人在最紧张的时候大脑其实是一片空白的。就这么站着,仿佛有一个世纪。
江牧成终于出来了,他拎了个袋子塞在我手里,“拿着你的东西走吧!”
我愣愣地接过袋子,他是让我走吗?是啊!我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吗?他不过是可怜我,刚刚就像收留了一条流浪狗。
江牧成打开门,从门边顺手递给我一把伞“走吧!伞和衣服送你了!”
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走廊的声控灯灭掉了我还站在原地。夜如此静,外面的雨声如泣如诉。雨夜要将我吞噬。
突然我扔掉伞和袋子拼命的拍打着门,“江牧成,江牧成!开门!开门!”估计从一楼到顶楼的声控灯都要被闹亮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那一刻我已经疯掉了,一直住在我心里的两个正反辩论方都向着一边倾斜,倾斜。我只知道假如今天我走出这个门口。我最爱的人就会永远在我的生命里消失。
门开了,江牧成靠在门框上一脸的不耐烦。
“丁楚君你要做什么?你是不是要全世界都知道我住在这里?你这样也太扰民了吧!现在你已经闹得我精疲力尽了,还不够吗?收手吧!”
我任由泪水滑落,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突然觉得从没有这样委屈。
我喉头哽住“是你说的,你会一直在这里等我,现在我来了,你的那句话还算吗?”
江牧成脸上的痛苦逃不过我的眼睛,他若无情不会如此。
“你遇到什么困难了?你那么神通广大就怕我能力有限根本就帮不上你!”他的话里有刺,刺得我心痛。
我这时候根本就不会去计较这些,就算他要骂我,我也要说出心里的话。与其受这样的心灵折磨,倒不如就此了断。
我的声音低沉哽咽,却字字清晰“我爱上了一个人,我想他就是我的半条命。”
江牧成一愣,灯光从他背后的客厅射了出来,使他的面孔有了雕像般棱角。
“哦?是吗?那恭喜你了!可你大半夜跑了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吗?可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明明知道江牧成这是在故意装糊涂。当一个人决定破釜沉舟的时候,还会害怕什么呢?
“因为我的半条命就是你!我想到出了这个门就没有了你就好害怕,感觉连自己那半条命也要失去了一样。所以……”